宋雨花癟癟嘴,帶路,明明是她在帶路,孔逸修卻一直走在前頭,拐過幾道彎後,竟然到了宋雨花家門口。
宋雨花在根據地裡的家,和根據地其他人的房子,外形上差不多,都是石頭壘起的牆、木頭架起的樑,不過宋雨花家裡的佈局,卻比別人家的更加細緻合理。
門靠左,進門後右手邊有一方不大點的小廚房,因根據地裡有食堂,這裡的廚具都十分簡陋,不過起碼的鍋、鍋鏟、娘仨的碗和筷子還是有的,廚房往裡,有個小小的起居室,裡面擺着桌子、木椅,再往裡,隔開了兩件小屋,一件巧秀住,另一間分了上下牀,宋雨花和宋雨石睡。
宋雨花的牀在上層,實際上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進空間。
整個屋子的格局很簡陋、空間也很小,但相比較別家的大敞間,鍋竈、起居室和臥室混在一處,那是好了不知多少倍,實際上,宋雨花剛來這裡時,李遂帶人給他們搭房子,格局與大家的都是一樣的,房子蓋好後,大家還都來瞧過,之後宋雨花自己上山砍樹,將屋裡隔成幾塊。
砍樹、加工,不過是做做樣子,實際上動用了神筆之力,隔開屋子的牆壁,都是她畫的。
房子最終成型後,見過他們家屋裡格局的都是嘖嘖稱讚,羨慕不已,可是宋雨花娘仨的舒適居所,都是宋雨花自己弄的,羨慕也說不出個啥來。
只是,有些喜歡貪小便宜的,得空就喜歡過來串門子,這裡摸摸哪裡摸摸,總要在林巧秀手裡討樣東西回去才心理平衡,對於這些事,宋雨花瞧着自家娘沒意見,便沒多管。
這年頭誰家都缺吃少穿,宋雨花有空間,有足夠的食物,那些愛沾小便宜的,就算過來沾便宜,又能沾走多少,用一點好處,換娘仨在根據地裡有個好人緣,宋雨花覺得,這買賣挺划算。
正是因爲宋雨花娘仨不拘小節,娘仨的好口碑纔在宋雨花英勇搞特訓的前提上,聲望瞬間飆高的。
“好了,快進去休息吧!”孔逸修突然聲音放柔了說話,光線太暗,宋雨花看不到他的臉,但依然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溫暖,宋雨花有些愣,剛纔氣呼呼好像誰吃了他家大饅頭似的小氣吧啦的人是哪個?
這個孔逸修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黑暗中,孔逸修同樣看不到宋雨花的臉,但她微昂着腦袋的樣子卻辨的清,他突然心中微動,伸手出去,指背輕輕滑過她的臉頰,隨後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纖瘦的肩上,輕輕拍了拍,聲音極度溫柔、哄孩子般柔聲說道:“乖,快進去,回來這麼晚,你娘該擔心了。”
其實兩人到門口,說話這檔口,巧秀已經聽到動靜了,只是聲音有些含糊,聽不大真切,巧秀隔着門略等了等,那聲音似乎還在,並沒有離開,巧秀便試探着喚了一聲:“小雨?是你回來了嗎?”
“娘?”宋雨花快速回頭應道,一聲落,屋門從裡打開,巧秀匆匆跑了出來。宋雨花擡腳前回頭,孔逸修已經不見了,但她似乎能感覺到他離開時的心情,非常愉悅。
宋雨花禁不住輕笑了下,李遂下令,讓她送孔逸修回住處,結果成了孔逸修送她,既然孔逸修能找到她家,想來回住處的路,肯定認識。
“小雨,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快進屋。”這裡雖然是根據地內,周圍有崗哨防守,但架不住對黑暗的懼怕,巧秀拉上宋雨花的手,趕緊將人帶進了屋裡。
“餓了沒?你大刀叔下午送來兩個紅薯,說是巡邏的時候在山裡發現的,他們吃了幾個,還剩兩個,給你和石頭送過來了。”巧秀說着話,掀開坐着溫水的鍋,端出放在溫水裡的碗,裡面有一隻巴掌長的紅薯,看上去還不錯。
宋雨花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娘,一年來,她們娘仨一路逃亡,她一直在想,倘若遇到不可避免的危險,她一定會將娘和弟弟帶進空間,哪怕讓娘和弟弟看到匪夷所思的事,也顧不得那麼多。
可是那種千鈞一髮的危險時刻,並沒來臨,所以,帶娘和弟弟進空間的事,便成了空想。
剛從李遂那裡過來,聽李遂的意思,齊木山根據地怕是要解散,如此一來,他們娘仨又將面臨流亡奔波。
如今不比數月、及年許前,那時候,華夏各處雖然有戰亂,但還不至於遍地日軍、遍地死局。
可是現在,等離開齊木山,他們將要面臨的,是炮彈頭頂飛、子彈身後追的局勢,情況如此緊急,她要不要先給娘通通氣呢!
想到此,宋雨花放下了紅薯,拉着巧秀的手,慎重說道:“娘,我剛出生的時候,村裡人說我是妖怪,是您拼死保下了我的命,這些,我一直記在心裡。”
宋雨花突然提起往事,林巧秀聞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神情已不似從前那般悲傷,有的只是些惆悵而已。
“娘,其實他們說的並不完全是錯的,我雖然不是妖怪,但我確實異於常人。”宋雨花一字一句說的十分清楚,她的不同尋常之處,其實巧秀是知道的,只是很多事情,宋雨花不說,巧秀從來不問。
“娘,閉上眼睛,我帶你去個地方。”見巧秀果然因自己的話變的緊張起來,宋雨花嘆了口氣說道。
巧秀有些緊張,在女兒堅定的目光下,緊握着女兒的手,閉上了雙眼。
突然眼前一亮,明明夜半三更,身處黑暗當中,可是薄薄的眼皮外,爲什麼會有光,那麼強烈的光,就像豔陽之下。
“娘,可以睜開眼了。”宋雨花依然回握着巧秀的手,聲音像暖陽拂過巧秀的心,巧秀緩緩睜開了眼。
然後,林巧秀整個人都愣住了,眼前,是一大片莊稼田,小麥、稻米雖尚未抽穗,卻長勢極好,巧秀從來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的莊稼。
一時間,她有些傻眼了,以爲自己進入了夢境,不敢相信的走過去,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撫摸着莊稼田裡的秧苗,幾近癡迷的看着莊稼田旁的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