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像是雙生花、並蒂蓮,交纏在一塊兒,怎麼分都分不開。
而這個時候,那位化作腐屍的三爺終於有些慌了,他奮力地推,卻掙脫不開小木匠的糾纏,於是張開露出了牙牀的嘴巴,想要去咬小木匠,結果嘴巴剛剛一張開來,裡面的牙齒,卻是顆顆都掉落了去。
他一口咬在小木匠的脖子上,嘴裡卻沒有一顆牙齒。
他完全咬不動小木匠這顆銅豌豆。
三爺沒有再抓着小木匠的腦袋,伸出了滿是白骨的左手,想要伸向了那塊野豬皮去,但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就只是一點點,然而近在咫尺,卻彷彿相隔天涯。
那一寸的距離,現如今,卻是那麼的遙遠。
如同生,與死一般。
這邊在僵持,而遠處的高臺之上,身處於董王冠等人圍攻中的度公,也瞧見了這一幕。
他的臉上顯得十分平靜,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那般,將手中的三角旗一揮,卻有清風吹來,頭頂上的烏雲也散了去,露出了一輪新月來,給地下灑落一片清光。
呼……
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那那幾個洋人,這會兒也終於動了手,他們將身上的袍子一掀,然後將跟前的黑衣人推飛,而他們也騰空而起,朝着滿是血泊的場中撲去。
與此同時,那剩下的七名薩滿,卻是在十五叉大薩滿的帶領下,將舌頭給嚼碎了去,然後吐出了一口血箭,落到了金絲楠棺木之上。
那血箭宛如子彈一般,射在了棺木上,卻是將其直接洞穿了去。
濃密粘稠的血漿,從破開的洞口往外噴涌而出。
三爺通過薩滿們的獻祭重新獲得了力量,猛然一翻身,卻是將小木匠給壓在了身下,然後將他的腦袋,給按進了棺中的血泊裡去。
他是如此的狠厲,死死地按住小木匠,一直到對方彷彿沒有了氣息,方纔停手。
隨後他站了起來,伸手過去,想要去拿那張神秘的野豬皮。
儘管儀式失敗了,但有了這個,他還有捲土重來的機會,甚至可以因禍得福,重新朝着地仙果位進發。
然而就在此時,那彷彿已經死去了的小傢伙,居然又伸出了手。
這隻手五指張開,隨後收攏四指,僅僅留下食指。
他比劃了一個“九”。
隨後五指張開,比劃了一個“五”。
最後,他又收攏四指,僅僅留下了中指,豎直朝天。
三爺瞧見這一幕,混亂的腦子有些僵直。
他沒有明白,“豎中指”是什麼意思——事實上,當時很少有人知曉這是什麼,小木匠要不是有着屈孟虎言傳身教,也不知曉。
三爺沒弄明白,卻是擡起了腳,猛然往下跺去。
一下、兩下、三下……
隨後,他伸手,緊緊抓住了那塊野豬皮。
當滿是白骨的手指,接觸到了據說是“滿清龍脈圖”的野豬皮時,一陣光華流轉,那白骨卻是開始生出了粉紅色的肌肉。
緊接着這具腐屍的上半身,居然又恢復了三爺當初的模樣,變成了一個健壯的男子來。
這效果,簡直是神奇無比,讓人驚詫。
而眼看着那光華就要往上下流淌而去的時候,突然間,現場傳來了一聲高亢的龍吟聲。
所有人都震住了,不管他們到底在幹什麼,都忍不住地將目光,朝着那龍吟發出的方向望去,而有些定力比較低的人,甚至在這種高階存在的威嚴下,直接跪倒在地了去。
這龍吟,是從哪兒來的?
是那位三爺手中的滿清龍脈圖麼?
不是。
是……………………………………………………他腳下的血泊!
是再無聲息的小木匠。
甘墨。
甘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