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廳的老闆克里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費沃力竟在給查理倒酒!
他同時心想完了。
因爲十分鐘前德維門從關卡處得知777入境便親自致電給他,讓他留住查理。
因爲德維門要讓查理明白,公共租界是他的地盤,而不是你的後花園!
德維門不久後帶着幾個英軍氣勢洶洶的一頭闖進這裡。
然後他看到克里夫的位置,這廝便獰笑着立刻向這裡走來。
克里夫發誓自己對他使了眼色,但德維門恐怕是誤會了,他居然直接按住了查理的肩膀說:“跟我走一趟吧,你這個雜碎!”
與此同時,歌廳的燈光全部亮起。
場內的客人驚駭的看着這一幕。
韓懷義卻想笑,他來這裡時不確定德維門是不是會來找茬。
本着坦蕩的心理,韓懷義在路上時就和費沃力他們如實說了此事,但所有人都覺得,無所謂!
想不到,德維門還真的來了。
而他這種做派不正是老子前世對娛樂場所的突擊檢查模式嗎?所以韓懷義笑了。
他都都沒回的問:“你有多少人?”
德維門剛剛要說話,幾個膀大腰圓的白俄已經站了起來,謝苗撞開他冷冷的道:“對我的老闆尊重點,你這個雜碎。”
至於那五名英軍,雖然氣勢洶洶此刻卻呆若木雞。
因爲另外幾個白俄手中的槍提前對準了他們。
客人們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之際,又一個聲音響起:“德維門,你是在挑釁嗎?告訴我,你出口傷人和意圖抓捕查理先生的理由,你這個雜碎。”
說完馬莫耶站了起來,法租界的警長,份量好像還不夠?
但下一秒又幾個人站了起來,梅洛,傑森,凱斯普,福爾曼。
好吧查理這邊的十個人包含了英美法俄,懟上了英國副領事。
但這還不夠,澎!費沃力直接摔了杯子,站起身來。
當法租界的總董先生鐵青臉質問自己時,英國副領事德維門徹底傻眼。
我是誰,我在哪裡?
“坐吧先生們,還有費沃力先生,不必和這種貨色置氣。”
韓懷義笑眯眯的起身將費沃力按下,然後在衆目睽睽中迴轉身體。
在盯着德維門的瞬間,黑色查理收斂了笑容,一字一句的道:“給出正當的理由,不然道歉。德維門先生。”
德維門深吸了口氣,事已至此他只能強撐着說:“有人舉報你昨晚帶領一羣白俄,或者就是他們幾個潛入哈同先生的家裡,殺了他價值2000磅的愛馬。所以我來請你回去協助調查。請立刻和我走一趟。”
“笑話。”韓懷義不屑一顧的道:“誰指認誰舉證,誰舉報的請他直接拿出證據,你便可以直接拘捕我,但在這之前我無需理會你的所謂協助調查!”
“本人身爲法租界的總董,見識到了英國副領事的執法水平。”費沃力陰惻惻的起身走去吧檯,直接撥打了英國總領事家的電話。
德維門憤怒的面色鐵青,可他被抓住了漏洞。
要是沒有費沃力或者。。。
知道今天無法討好的他索性轉身這就準備走人,但謝苗他們攔在了他的面前。
“讓開!”德維門用力推,額,推不動。。。
“你特麼動我的人試試!雜碎!”韓懷義卻藉機發作起來,聽到他當衆辱罵自己,德維門也找到了發作的機會,立刻指着他:“給我拿了。”
結果,他的人不動,英軍又不傻,這事不好弄。
與其相反的是,韓懷義這邊的洋人齊齊上前一步,你動查理試試呢。
德維門和韓查理隔着人羣冷冷對望,旁觀此事的客人們除了震驚就是震撼,因爲韓懷義和德維門在公共租界對上,依舊佔據着上風。
這時韓懷義忽然笑了:“算了德維門。”
就在大家以爲他見好就收時,韓懷義卻分開衆人往外走去,他和比他高半頭的德維門擦肩而過時,說:“我最喜歡看到你想搞死我卻又無能爲力的樣子,但我給你個機會吧。德維門,爲了我的名譽,我請你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跟我到外邊進行一場決鬥。我已經摘下了白手套,你,敢嗎!”
神特麼決鬥,德維門頓時目瞪口呆。
說起來西方早年間確實決鬥成風。
人們因爲司法的不公,榮譽受辱,乃至爲了政治,選擇了這種最男人其實也不是很公平的方式解決爭端。
打個比方,甲誣告乙,乙爲了名譽和他決鬥,結果死了。
甲就是正義嗎?
但這在早年的西方是一種風氣。
比如在華盛頓去世後的第五年,1804年,美國副總統艾倫伯爾和財政部長漢密爾頓就舉行過決鬥。
副總統在決鬥中殺了對方,然後身敗名裂,三年後還以叛國罪被通緝,也是醉了。
隨着文明的進步,西方最終還是取締了決斗的合法性。
其中法國是在1566年由國王查理九世下令禁止的,法規嚴格表示,決鬥雙方都得死!
英國則在1819年開始禁止這種行爲。
然並卵,巨大的慣性讓決鬥依舊存在,單是法國國王下令後的三十年內,巴黎就有上萬人死於此。
直到1900年後,西方依舊還有零星的決鬥存在。
而在“文明”的上海灘,這種方式竟又一次出現在了公衆面前。
發起者,被挑釁的黑暗查理,被邀請對象爲吃飽了撐的又惹事的英國副領事德維門。
所有人聽到查理的決鬥聲明後,都不由看向僵在那裡的德維門。
其中一些西方的女士甚至眼冒金星。
但這種神態卻是衝韓查理去的。
沒辦法,她們基因裡自帶的這種對騎士精神的迷戀簡直無可抑制。
查理的決定實在太酷了,如果他真的進行決鬥並獲得勝利的話,她們能把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