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把立家三兄弟打發去允州府組建一支海上船隊,爲未來的發展先做好準備。目前中原地區依舊到處是戰亂,在內地的貿易顯然無法展開,而在海上卻不同,只要能夠幹得過倭寇,便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而要打造一支足夠強大的海上商隊,顯然一時半會是無法完成的,毛文龍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纔會這般急着先讓立家三兄弟去打造。
除了打造船隊之外,毛文龍目前還急需繼續擴軍,要想保住河南以及新佔領的陝西,必須得在原來的軍伍數量上再增加一倍。
西安城西被毛文龍清理出來當成一個校場,這裡每次可以容納三千將士同時操練。目前西安的駐軍有兩萬,這兩萬人便可以在此輪流操練。
今天,一大早,毛文龍便主動邀請洪承疇前來校場觀看將士們的操練。
對於毛文龍的邀請,洪承疇倒也沒有多言什麼,雖然他已經不想插手毛文龍在軍事上的任何安排。但只是陪同前來觀看操練的事情,他也不好拒絕。
馬車從毛府出發,直接向西城而去,只需半個時辰即可抵達。馬車還未到達校場,在幾百米外便可聽到將士們操練時的口號聲。
聽着將士們那一聲聲雄輝的齊喝,頓時令人精神大振,而且那戰鼓聲更是令人熱血澎湃。
洪承疇目光順着聲音望去,眼中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兩年前他每天便是在這樣的口號聲中度過,幾乎從未中斷過。如今,晃眼間已經兩年過去,這樣的口號聲更是在兩年之後纔再次聽到,一股懷念的情緒充滿心頭。
“怎麼?在懷念過往嗎?”毛文龍撇了洪承疇一眼,已有所指的言道。
“對,這樣的口號聲已經有兩年沒聽到了。”洪承疇倒也坦蕩,直接就承認了心中所想。
“那你有沒有興趣再過回以前的日子?”毛文龍遲疑了片刻,然後小心的試探。
洪承疇收回遠視的目光,轉頭看向毛文龍,搖頭輕言道:“過去的只可當成回憶,我並不想過回以前的日子。”
毛文龍看了看洪承疇,確定他不是在說客套話之後,便不再多言。
洪承疇見毛文龍不說話了,他也沉寂下來。馬車內頓時又回到寧靜之中,只剩馬伕的皮鞭在不停的抽打戰馬,飛奔向前。
負責在校場督促將士操練的是承祚,目前陳繼盛等人還未到來。暫時便由承祚掌管全軍,而最近要擴軍的事情已經告知下去,從整個河南境內的各城,已經開始按部就班的招兵買馬。
接到通報,得知毛文龍突然到來,承祚當即匆匆前來校場大門外恭候,見到毛文龍的馬車停下,他連忙上前:“屬下承祚,恭迎總兵!”
毛文龍與洪承疇一同下了馬車,瞪了承祚一眼,沒好氣的說:“什麼時候變得這般文縐縐了,是不是現在有了老婆,以前那男子漢氣概都沒了。”
承祚臉上滿是苦澀,最近因爲莊夜香的到來,兩人不知何時被傳出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承祚怕老婆,被莊夜香壓制着,屬於‘妻管嚴’之人。
或許傳出這話的人本來應該沒有什麼惡意,但這事傳到了軍中,便被將士們瞧不起了,說承祚這是丟了東江軍的面子。爲此,承祚很是無奈,偏偏毛文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會時不時的把這事掛在嘴邊,一有機會總會先擠兌兩句再談正事。
身爲毛文龍的屬下,承祚是不敢向毛文龍抗議,有過兩次抗議失敗的經驗之後,他也學會了一些技巧。只要毛文龍提起這事,他便直接承認,而後毛文龍便會無話可說。
“屬下知罪,下次定然不敢!”承祚當即跪了下去。
毛文龍再次瞪了他一眼,表情頗爲無奈,正如承祚所料,毛文龍果然不再繼續談論這事情。
承祚心裡暗喜,得到毛文龍的允許後起身,在前面爲毛文龍引路向着校場走去:“總兵爲何今日突然前來校場?”
他可深知毛文龍向來不會早起,這會纔剛剛凌晨,按照以往的習慣,毛文龍應該還在睡覺纔是?
毛文龍卻答非所問:“操練進行得如何,前些日子跟你說的提攜一些軍官上來帶新兵的事情,落實得怎麼樣了?”
承祚顯然沒有預料到毛文龍一大早過來就問這事,好一番遲疑後,才見他支吾着說:“屬下該死,這些事情還都未曾來得及去辦。”
其實不是承祚來不及辦,而是他只是暫時掌管軍務,像這種提撥軍官的事情還需要經過陳繼盛的手,他不能越權去辦。
毛文龍看了眼承祚,似乎也明白他的難處,並沒有去責怪他,而是再次言道:“還沒辦就算了,等陳繼盛來了,你們再行去商量吧。”
承祚當即鬆了口氣,欣喜的謝過毛文龍不罰之恩。
此時,三人已經抵達校場,三千個東江軍將士正在校場上揮灑着汗水,演練着佈陣。
毛文龍沉寂了片刻,突然指着場上演練的將士問身旁的承祚:“你覺得這樣子操練出來的軍伍,能否與韃子有一戰之力?”
承祚連想都不想當即言道:“沒有一戰之力,這些人大多都是新兵,有一些還沒上過戰場。僅僅依靠這樣的操練根本沒有與韃子軍一戰的可能。”
毛文龍聞言後點頭,獰聲而道:“那就沒必要再這樣繼續操練下去了,把我們在葉縣軍中的訓練方法直接套用在他們的身上,先按照最低的要求來訓練,那些無法堅持的都剔除掉。”
承祚聞言當即臉色大變,葉縣的訓練方法那是連以前東江軍的老兵都要吃一番苦頭才逐漸適應下來。
如果直接把那套地獄式的訓練方法直接用在這些新兵的身上,承祚此刻都不敢想象這些人到最後有幾個能夠撐得下來?
“總兵,這不妥!”承祚當場便驚呼出聲。
“爲何不妥?”毛文龍旋即沉聲問道。
“這些都是新兵,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夠適應下來的。”承祚道出了實情。
“我要的是一支能夠與韃子軍抗衡的精兵!”毛文龍卻獰聲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