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波瀾應該沒有我所得到的那些信息,但是他是出於正常的戰略計算:在沙漠深處,探路營有沙村基地,又有騎士隊的幫助,就算人族王還沒有過來,面對沒有避難所的元素族王,要想堅守並不太困難,甚至可以出去出擊,消滅他們的小股查探部隊,
十週時間,足夠元素族王在這個地區走兩個來回,足夠它們找到一個破殺沙村基地的辦法,如果我再不能有所動作,只怕就沒有機會了。
“誰願意把身上的金幣貢獻出來?”我再次無恥地進行了一次盤剝:“很好,你們二十人都可以留下來繼續採集,所有收入都歸自己,由水兒指揮,駐守在這裡。”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把他們全部帶走,這樣作,我安全,他們安全,唯一的損失就是那些已經開墾過的地沒有采集。只是水兒的表現實在太怪了,他就是不喜歡和我走在一起,還不如爲了他,把大家都留下來,反正捐出的金幣超過了剩餘的可採集數。
現在我是揣着沉甸甸的一千多金幣行走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身邊就一個波瀾守着,這種情況是很可怕的:如果他要見財起意,只怕我連毛都不會留下來,
想太多了吧?我暗笑自己居然會有玩家的想法,在遊戲中,我還是相信npc的純真。在這裡,我就是一個英雄……的童年,註定要成長爲英雄的,如果死在這種奸邪之輩手上,遊戲公司直接會被板磚拍死。
“我們應該往那個方向走?”虛心請教,總是有幫助的。
他注視我一下,水汪汪的眼裡沒有任何情緒在:“如果是要回沙村,直走到盡頭,沿着絕壁,一定能到。”
我按這個方向走,沉默不語。
“麻煩是如果那裡有元素族駐軍在的話,我就必須投降了。”他倒說得很實在:“我的基地不在沙村。”
“是啊,”我怔怔停住了腳步,他的基地是在沙漠邊緣那個小村,如果已經被元素族王佔領,他不是要被強制重生麼?錯了,他始終就是所有者,只不過是爲了開墾的方便,把全隊基地定在沙村罷了。
這讓我有了一點信心:沙村還在我們探路營手裡,要不然我早在這個遊戲世界中消失了——這十週的單調工作,讓我對於遊戲規則的研究落後太多,居然連這麼個重要的證據都忽友上傳)
“以我的判斷,他們一定會蝟集在那個方向。”波瀾今天似乎特別想說話,比當時在沙漠中第一次探路一週多的時間說得還多。“我們遇到的那支,是從南側包抄的,他們的主力圍村不利後,第一選擇應該是沿絕壁向南撤出一天以上的距離,兩軍會合形成足夠的戰力,而且背靠絕壁,相對安全一些。”
這個判斷很合理,我還是認真問了句:“如果他們直接選擇向北呢。”
“那樣我們就危險了,我記不起有沒有了解通道的人在我手下。”這裡面最大的風險就是投降的槍兵裡有一個知道通道的秘密,把元素族王帶過去。
而我們的危險在於直接遇上元素族王,波瀾和我選擇了一條最不靠譜的行軍路線,直接向北,一直到走出沙漠,再沿着海岸線往回走,先確定通道的安全,再回到沙村。這條道上至少有五個地方可能遭遇強敵,而且路途遙遠,需要最長的時間才能回沙村。
爲了節省時間,我把路線稍微東移,很快我就發現,在沙漠裡我的方向感實在是差太多了。好在金幣突然減少,除了證明到週末,還給我一個重要的提醒:自己離沙村不遠,那裡的探路營編制還在,而且……怎麼說呢,好像比以前大太多了,一下子就用去了我近五百枚金幣,這這……難道說他們得了什麼奇遇,等級突飛猛進了?
當然不會,應該是把先前我欠交的消耗收走吧,不過他們是在哪兒獲得額外的消耗,這倒是讓我有些驚訝了。
“向北還是向東?”這個問題纔想要問,心中已經產生預警,不由我考慮,身體已經伏在地上。
這動作是怎麼做到的?看看身後的波瀾,他也想要伏身,可惜那竹竿樣,沒個腰的,嘿嘿。嗚嗚,要是他那亮白的模樣被發現,我再厲害也無法躲過。
不幸地是,我們真的被發現了,那是一個魔法元素,帶着三個精靈,就在這個茫茫沙漠中,我們在完全沒有預備的情況下居然撞在了一起,隔着一格地塊面面相覷。
我只見過一個魔法元素,那個給我的印象應該還算是深刻的,但是和麪前這個似乎有些微的不同,畢竟在王中肯定是有一些高級兵種,類比人族中的騎士。但我還是不大敢肯定,如果真是那個莊主見了我,只怕會不顧一切把我擒殺當地吧。
真是後悔自己沒把槍兵帶出來,要不然……幾乎我們還是沒有勝算。可在目前的情況下,我們連把他們嚇退的可能都沒有。
沒有任何猶豫,我擡起手:“戟兵隊聽命,從左側攔擊,組隊後進入戰場。弓箭兵伍從右側組隊,冰元素隊隨我入陣。”
我勇猛地往前衝去,也不知道波瀾是否跟上來,現在他要投降是個好機會,可是這對於我不會帶來更大的困擾。
讓我的吃驚的是,那個魔法元素居然被我的虛張聲勢嚇住了,領着兩個精靈立刻退離,只有一個精靈迎上我。
其實他再傻,也能看出波瀾和冰元素的不同,更不用說是冰元素隊了。可是那個精靈確實已經進入陣地,面對着我和那個假冰元素。
我是場上最慢的,如果這時候波瀾要反叛,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必死無疑。不過,要一個水元素投降一個精靈可能真是太難了,到目前爲止,他和我還是忠誠地站在一起。
但很快,我意識到這個兵力弱到極至的戰局,我們即便是力量佔優,也絲毫不能夠獲得勝利,對方是一個精靈,九速的精靈,對付我們,辦法很簡單,放我們的風箏就行了,我們完全沒有把他逼入死角的機會。他顯然就是這麼做的,靈活地沿着外圍轉圈,只要避開水元素的衝擊,我們毫無機會。
這種情況很糟,如果這是魔法元素給的一個試探,如果我們拿不下精靈,相信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所謂戟兵隊、弓箭手隊都是虛的,只要重回戰場,我的機會就只有一個:降到30%hp退回到沙村,但他們能讓麼,波瀾能給我這機會麼?
但我們毫無辦法,二十個回合過去了,戰局依然這樣僵持,可能算是最無趣,最可恥的戰術了,對於雙方都是一樣。因爲我們兩人始終站在一起,要不然,以精靈的力量和我單調,就算不放風箏……要放風箏我還有點機會活吧。
時間又過去五個回合,這已經是場外一個小時的時間了,可以判定魔法元素不會進場了,但是不排除另一種可能性:他找到自己的主力後,不顧一切對我聚殲。我不能這麼幹耗下去了:“波瀾,我往邊上走,吸引他攻擊,你選擇合適的戰術圍殲他。”
“行,你回到基地,立刻帶人來救我。”他對我的意圖太清楚了,但還是有信心的,如是我趕不過來,他只能選擇投降吧。
能不能回到基地呢,我判斷不來,如果距離太遠,我就只能眼睜睜被一個精靈滅了。
這時候,已經沒有更多的選擇了。隨着我往邊上移動,精靈也正在靈巧地移動着,他很有經驗,始終保持着自己的最高攢時,九速的優勢太明顯了,就算波瀾撲到他面前,也沒有足夠的出手時間,可以輕易地避開。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波瀾居然後退了一步,離開我的方向退了一步!這難道就是他合適的戰術?
或者吧,他可能會理解,這時候最合適的戰術是允許精靈放風箏,那麼給這個機會就是理所當然。
可是精靈就這麼一下撲到我面前,要不是經歷過與雷鳥的戰鬥,還真會嚇我一跳啊。
他差三秒,我……攢滿了,沒說的,直接一土掌過去!
傷害值要比我想像的少,關鍵是,他的hp值只降了5%不到。這居然是一個18級精靈!一個精靈要經歷過多少戰鬥磨練才能達到這個水平,何況他還是被魔法元素派出來斷後的,難道元素族王有這麼強麼?
幸好他沒有把點加在防禦上,否則我連的傷害都攻不出。可這也意味着他在另一方面更有效率,現在他就在面前,沒有放風箏的打算,只是冷笑着盯着我。糟了,波瀾要趕過來保護我,也要再過一秒,而他已經足夠給出一個三秒傷害了,正常情況下,以他的性能參數,一個三秒的傷害他就足夠殺死一個土元素,可他還在攢時,這就是王的水準麼?能夠給我這麼長的時間,可以說是很對得起我這個萬中無一的土元素。難道說是他認出我,還是看到我行囊裡的幾百枚金幣?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降到30%hp,這是我可以凝聚起的最後一個信念,往後退沒有有機會,他的速度比我快兩倍,只能希望他不會真給全傷害,或者是傷害值最低,至少會少於1.5……不知道爲什麼,眼角的餘光居然會轉向波瀾,算不算是向他乞憐呢。只是視角中,波瀾有些變形,也不知道……
精靈驚住了。我能清楚地感覺他的hp值急驟降低,看見他眼神裡出現呆滯的神情,是什麼魔法能夠給他這麼大的傷害?超過一秒以上的停滯時間,這對於一個精靈來說實在是太難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