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晉延的死,讓整個峂城的人爲之震驚,畢竟遲晉延的名字,在這座偌大城市中,也算是如雷貫耳。
跟遲晉延一起被推至風口浪尖上的人,還有文婷熙,因爲從二人閃婚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身上就帶着對方的標籤,無論是兩人中的一人發生了什麼事情,另一個總是不能獨善其身,更何況……這一次文婷熙還被很多人拍到‘發瘋’的一幕。
直升機到底爲何意外墜落,警方還沒有查清楚,但是遲晉延的葬禮,卻要提前舉行了。
他的遺體被警區運回了峂城,在事發之後的第五天,於本市的歸宿陵園舉行葬禮。
葬禮的當天,意外的是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甚至連風都沒有,一點都不像是電視裡演的那般,會烏雲壓頂,更不會狂風大作,一切,都平靜的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歸宿陵園的禮堂之中,站着烏壓壓的人羣,他們清一色的穿着警服,那場面……看起來似曾相識,仔細一想,才發現,原來半年前,閔敏也是在這裡舉辦的葬禮,半年……不過六個月的時間,遲晉延就步了閔敏的後塵。
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地駛入了歸宿陵園之中,然後停在了空位處。
司機下來打開車門,副駕中的文嘉浩先跨步出來,他一身黑色的西裝,連襯衫都是黑色的。
司機打開後座的車門,文海震先從裡面出來,隨即,一雙黑色的靴子露了出來,彎腰出來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長風衣,一頭長髮被高高的挽在頭頂,臉上罩着一副黑色的墨鏡,是文婷熙。
文海震跟文嘉浩一左一右的站在文婷熙身邊,三人一起往禮堂裡面走去。
路上,大家看到文婷熙,臉上都是帶着意味深長的表情,誰都知道,文婷熙跟遲晉延離婚了,按理說,他們之間應該是沒有了多少感情纔是,但是得知遲晉延的死訊,文婷熙像是瘋子一般的趕往警區,這些都被路人隨手拍下來,是不能造假的。
文婷熙來到大堂之後,一擡眼,就看到了前面高掛的放大黑白照片,照片中的遲晉延一身警服,帽子之下的面孔,那般的俊朗。
如果那張照片不是黑白的,有那麼個瞬間,文婷熙都要恍惚,彷彿照片中的人,隨時都會走出來似的。
文海震側頭看着文婷熙,見她一眨不眨的擡眼看着遲晉延的黑白照片,他忍不住擔心的道,“熙熙……”
文婷熙聞言,她輕輕地別開視線,然後低聲回道,“爸,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從她得知遲晉延的死訊到現在,一共五天的時間,這五天中,她好似把一生的眼淚都流光了似的,作也作了,鬧也鬧了,到了現在,她平靜的似是無力掙扎了一般。
即便現實再恐怖,也不得不去面對了。
不多時,遲招遠和周成海等人,從禮堂的側門出來,他們的眼眶都很紅,一看便知道是哭過的。
文婷熙邁步走過去,遲招遠看到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擁抱了她,然後拍了拍她的後背。
文婷熙脣瓣開啓,輕聲道,“爸爸……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遲招遠不說話,只是微微的點頭,喉結顫抖,證明他的隱忍。
主持葬禮的司儀走上前去,開始進行葬禮的流程,因爲遲晉延的遺體早就被火化,所以今天推上來的靈棺之中,只有遲晉延的骨灰,骨灰的四周,已經擺放了一圈白色的雛菊。
今天到訪的人特別多,少說也得有大幾百人,偌大的禮堂之中,竟然是不能完全容納。
在給遲晉延的骨灰獻花的時候,每個人都掉了眼淚,尤其是警區中的人。
文婷熙跟遲晉延已經離婚,按理說,就不能算是遲家人了,但她還是選擇站在了遲招遠的身邊,每一個經過他們的人,也都對她低聲寒暄,叫她節哀順變。
文婷熙一身的黑色,更顯得臉色煞白,對比之前的瘋狂,她今天倒是安靜的多,雖然眼睛還是很紅,眼淚還是不停的往下掉,但她卻像是個正常人一般,認命。
她一直微垂着視線,所以並沒有看到,不知何時,面前站着的人,已經變成了付岑東。
付岑東看着面前的文婷熙,多日不見,她現在憔悴的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颳走似的。
薄脣開啓,他輕聲道,“熙熙……你還好嗎?”
文婷熙聽到熟悉的聲音,睫毛輕顫,幾秒之後,她緩緩擡起頭來,目光對上付岑東的,她這纔不答反問道,“你來了?”
付岑東道。“熙熙,我是來看你的。”
文婷熙聞言,沉默數秒,她低聲回道,“可是我不想在這裡看見任何人。”
付岑東面色淡淡的回道,“熙熙,人死不能復生,就算你心裡面再難過,也改變不了遲晉延……他已經離開的事實,如果你真的是希望他過得好,也相信他能看得到你,那你就振作一點,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了。我看着……真的會心疼。”
文婷熙微垂着視線,聞言,她眉頭一蹙,不由得沉聲道,“付先生,我現在真的很累,不想跟你談一些兒女私情,如果你來這裡不是爲了祭奠遲晉延的,那麼……請你轉身往右,出門直走。”
文婷熙話音落下,付岑東很輕的皺了下眉頭,可還不等他說些什麼的時候,成沐源已經閃身過來,不着痕跡的擋在文婷熙和付岑東中間,他看着付岑東。
付岑東也對上成沐源的視線,兩人目光交匯皆帶着對彼此的敵意。
許是過去五秒鐘的樣子,付岑東先開口,他出聲道,“你是怎麼照顧熙熙的?你看看她都成什麼樣子了?”
成沐源面色陰沉的回道,“我覺得這些事,怎麼樣都輪不到你管吧?”
付岑東同樣冷着臉道,“只要是她的事情,我就一定會管。”
成沐源冷哼一聲,隨即道,“你憑什麼?”
付岑東眼中閃過了一抹什麼,幾秒之後,出聲道,“就憑我把她看的比我自己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