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我看看李善長他們三個,他們都是邊聽邊點頭。畢竟我這個擔心是有道理的嘛!
我接着說道,如果真是這樣一來的話,我們就是吃了個啞巴虧呀!不光是錢付出去了,最後還落得一個惡名,說我們刻薄民工呢?
那幾個老闆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們就是想把他們找回來對質,也是不可能的啦!
我的話音剛落,胡惟庸就問道,那依胡兄之見,這個工程款到底該如何支付呢?
我向他們三個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就是讓這幾位老闆,把目前還未完工支付工程款的項目的詳細出工單、每個民工應獲得的報酬明細報到金大富那裡,由金大富他們先審覈。
爲了便於理解,咱打個比方。比如李善長上次介紹的“陳三兒”,他目前有段工程未完工,當然我們也未付款。
這次,就由“陳三兒”將這段工程目前總共投入了多少用工、每名民工具體做了幾個工、應該支付多少報酬,詳細地報到金大富那裡。
金大富他們審覈無誤之後,就與這幾位老闆定個時間,把所有的民工都聚在一起,現場發放報酬。個別民工實在有特殊情況,來不了現場的,就由這幾位老闆代領。
這樣一來,我們就不用擔心那幾位老闆捲款跑路,最後還得由我們背鍋了。
李善長、李存義、胡惟庸三人聽了我這個方案,立刻都是滿臉堆笑地向我致謝!
關鍵是我知道這次應天沒事兒,所以就答應了他們這個在當時看來十分苛刻的請求。我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了,便問他們三人道,你們剛纔說有兩件事。這另外一件事兒是什麼?
胡惟庸接過我這話頭,說道,胡兄,不知你對近期地價的走勢可曾留意?
自從常二哥被關押一來,我一直關注着他那邊的情況,還真沒關心這事兒。另外,自從我們上次大量出手地皮之後,主要業務都轉到這秦淮河開發治理上來了,這房價、地價也不在我們特別關注的範圍之內。
這下,胡惟庸猛地一提這地價,我就立即意識到問題了。
據朱老爺子、劉基他們說,現在有好多人已偷偷轉移家小,用腳給朱元璋投票了。那就是說,現在應天的地價房價肯定是大跌呀!
因爲這些人既然不看好朱元璋守住應天,肯定是要出手手中的地皮跟房產,準備跑路。跑路的人多了,接盤的人沒有,那價格不暴跌還真是出鬼了呢?
想清楚了這些,我故作不知地問道:“怎麼了?地價又有大的波動?我們自從投入到秦淮河開發治理以來,對應天的地價、房價還真是沒怎麼關注!”
李善長他們三人也知道我所言不虛。於是,胡惟庸便給我繪聲繪色地講起了眼下應天地價、房價暴跌的詳細情況。
據胡惟庸講,現在應天的地價、房價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因爲拋售的人多,接盤的人幾乎沒有,現在的價格比起當初朱元璋初克集慶時都還要低。
現在城內上好的地皮也就三兩銀子一畝;城郊的良田,二兩銀子一畝,等着賣的主兒可多着呢?
跌得最慘的還是房價,一般一間佔地一畝左右的宅子,二十兩銀子,甚至十五兩銀子都能拿下。
想想也不難理解,在這種時候,房價比地價跌得更慘,完全是符合邏輯的。
因爲地皮在那裡,即使敵人佔了應天城,地皮受不了什麼損失。說不定哪天,朱元璋又帶人殺回來了,地皮還是那塊地皮。
而房子就不一樣了,一仗打下來,搞得不好,就被夷爲平地了。即使朱元璋保住了應天,這房子也成了一堆廢墟。
當時,我腦子轉得飛快。既然是這樣,這次又是一個大大的商機呀!咱們趁着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放心大膽地吃進呀!
等過幾個月之後,朱元璋擊退了天完軍,這房價、地價肯定還得漲回來。
我心中雖然是一陣狂喜,但表面上我還是不動聲色。
直到胡惟庸講完之後,我才“面色凝重”地說道:“原來情況已經這麼糟糕了呀!幸虧咱手中沒多少地了!”
說完,我還做出一副十分慶幸的樣子!
李善長見我這個態度,立即說道:“胡老弟呀!這第二件事,就是與這應天的地價、房價有關呀!”
聽聞此言,我立即猜測,是不是朱元璋見應天地價、房價大跌,應天人心不穩,想讓李善長想辦法穩定局勢呀!說白了,就是讓我們幹當初他們初克集慶時的那點事兒。
要說這事兒,那豈不是正中我們下懷?這又是一個賺大錢的好機會呀?
但在李善長他們面前,我可得小心謹慎一些。我故作茫然地問道:“與這應天的地價、房價有關?”
李善長見我嘴裡說出這幾個字之後,就再沒有下文了,立即滿臉堆笑地對我說道:“胡老弟,這次就是跟當初咱位剛拿下應天的時候一樣。就是想請你們出手,幫我們穩定應天的局面。只有這人心穩住了,後面的工作纔好開展!”
我故意問道:“李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們又出手買地、買房?”
李善長對我笑呵呵地說道:“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眼下,也只有胡老弟有這個實力了!”
我故作不悅地說道:“李大人,你這可太難爲我們了吧?你說那些老闆搞了些個半吊子工程,現在想跑路,我們本着不讓那些底層民工吃虧的想法,付一些款項,勉強還可以說得過去。這眼下應天局勢危急,連李大人你都認爲勝算不大,你還忽悠我們去幫別人接盤?”
李善長立即又是滿臉堆笑地說:“這做生意嘛!就是要膽子大,別人都想賣的時候,你就買;別人都想買的時候,你就賣。那不就有錢賺了嘛!”
我立即反脣相譏道:“李大人,你這話倒說得輕巧。敢情不是花的你的錢。要不你先號召吳國公大人麾下的文武百官,大家都帶頭拿出自己的積蓄來買房置地。這樣一來,應天守不守得住,就直接關係到大家的切身利益。說不定,可以激發出大家高昂的鬥志,這應天就守住了呢?”
我這麼一說,李善長立即是嗯嗯呀呀了半天。
這時,胡惟庸趕緊來打圓場道:“胡兄呀!你說的這個辦法好是好,可是你不瞭解吳國公大人麾下這些文武百官呀!”
見胡惟庸如此一說,我便說道:“兄臺不妨說來聽聽!”
這胡惟庸也是腦子好使,立即就給我說出了幾大理由。
這首先,吳國公大人自己節儉,同時也要求下屬節儉。因此,這些文武百官俸祿也不高。大家又都是拖家帶口的,哪還有多餘的錢來買房置地?
另外,這吳國公大人吏治嚴明,下屬的這些幕僚,也沒有幾個敢貪贓枉法的。這做官的,真要靠發放的那點兒俸祿,能填飽肚子都不錯了,還真是沒錢買房置地。
這第三,眼下應天人心惶惶,好些個官員都準備跑路了。現在如果還要求他們買房置地,這就是在把他們往外攆了,那應天的局勢就更糟糕了。
還別說,胡惟庸說得這幾條還是站得住腳的。李善長、李存義兄弟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雖然我很想立即着手低價買房、買地,但這事兒我得裝作不願意的樣子。最好是能和李善長達成什麼利益交換。
一想起利益交換,我就想起了常二哥。常二哥現在還身陷牢籠,雖然已經跟朱老爺子、劉基、朱文正達成共識,讓他們在適當的時候提議讓朱元璋將他放出來。但畢竟他們才三個人,就算如朱文正所說,加上沐英,也才四個人。
如果李善長到時候能夠幫着據理力爭,這事兒基本上就成了。畢竟李善長的資歷比起他們幾個老多了,朱元璋手下許多幕僚都是唯李善長馬首是瞻的。
想到了這一層,我立即就有了個主意。
我沉思了片刻,開口說道,讓我出手幫着穩定應天局勢,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聽聞此言,李善長立即問道:“什麼條件?說來聽聽!我李某人盡當竭力所爲!”
我告訴李善長,這個條件就是讓他在朱元璋面前,以眼下應天局勢危急爲由,放常遇春出來!
李善長聽了我這個條件,立即是哈哈大笑。笑過一陣之後,他立即起身,握住我的右手,做了個類似掰手腕的動作,然後說道:“成交!”
李善長怕我不放心,還繼續說道,這次說動吳國公大人放常將軍出來,不光他會找個合適的時機提出,而且他還會事先私下跟一些關係要好的官員通氣。
眼下應天局勢緊急,正是用人之際,吳國公大人也沒理由繼續關押着常將軍了。只要有個十來人一起提議放常遇春出來,吳國公大人一定會採納大家這個建議的。
有了李善長這個承諾,我也就放心了。看來,今天的收穫真是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