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林瑞生和小郡主同時大吼一聲,這才把那羣彷彿餓狼一般的官兵止住。
此時的張衡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惡狠狠的用目光盯視着林瑞生,大喝道:“今天誰也別想阻止我殺了楊休!給我上!殺了他!殺了他!”
官兵們頓時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古代,由於沒有那麼好的管理系統、通訊系統,所以很多兵都只對自己的直屬將領效忠,所以各朝各代纔會有很多起兵造反的將軍。
不過、遊擊將軍部的將軍雖然是張衡,可張衡才新上任沒幾天,所以沒有那麼大的威望。現在府內的總督、總兵大人都在,這些兵不敢胡作非爲。
“你們……”張衡面臉的猙獰的,由於剛纔咆哮的時候幅度過大,頭髮也四散的耷拉下來,整個人看上去猶如瘋了一般。
“來人,張將軍累了,送張將軍回府!”劉漢看在眼裡,心下略微陰沉。張衡是他的屬下,見到自己屬下這個樣子心裡很難過,不想讓他在繼續錯下去。因爲他知道,今天有林瑞生和四郡主在,他張衡就無法報仇,而失去了理智的張衡什麼事都做得出,可他一旦做了什麼錯事,今後的前途、或許是性命,可就不保了!
一旁官兵正愁該怎麼辦呢,見總兵大人發話了,頓時上前攙起張衡要往外走。
一路上,張衡拼命的掙扎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楊休,咆哮道:“別抓我!我要殺了楊休!殺了楊休!”
那淒厲的咆哮,震撼了酒樓內每一個人的心,或許、從一個局外者來看,此時的張衡很可憐。
劉漢握緊拳頭,看了一眼身旁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總督大人,硬着頭皮對剩下的官兵道:“把兇犯楊休暫壓府牢,聽後發落!”
一聽劉漢這話,最先傻掉的是一旁的董承。因爲劉漢說要把楊休壓在府牢裡,這要是代王朝自己要人,自己是給還是不給?
蛙子三人見官兵要捉拿楊休,紛紛圍在楊休身前,他們可不管你是不是官兵,在他們心裡,想要傷害楊休的那就是敵人,而敵人就要斬盡殺絕,管他是誰!
“慢着!”小郡主要阻止官兵拿人,陶敬忙擋在她身前,低聲說道:“小郡主不要管這事,王爺自有安排。”
“可是……楊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麼能看這他入獄?”小郡主臉色一片焦急。
陶敬將小郡主帶到一旁,安撫道:“小郡主放心吧,劉漢也是顧忌了王爺,所以才把楊秀才暫時壓在府衙大牢,而不是軍牢,董承是不會對楊秀才怎麼樣的。”
經過陶敬這一分析,小郡主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心裡想着一會回王府一定要讓父王救出楊休。
楊休擺手止住了二頭幾人,讓他們幾個在外面一切聽從宴先生安排,隨後一副很從容的樣子,先是給羅靜兒施了一禮,感謝她的幫忙,隨後跟那幫官兵而去。
除了楊休幾人和羅靜兒,其他人不明白楊休爲什麼要對羅靜兒施禮。是楊休幫了羅靜兒阿?爲什麼要反過來給羅靜兒施禮呢?
至於白月如,楊休和宴卿早就算到了事情發展,所以宴卿根本就沒有讓白月如下樓,此時依然在三樓的雅間,不知道下面發生的事情。
三名當事人,一個死了、另外兩個一個送回了府,一個壓到了牢裡,場中官員也沒有了繼續喝酒的念頭,紛紛打道回府。
董承一臉可憐相,追上林瑞生求助道:“部堂大人、部堂大人,把楊公子壓在下官府牢裡,要是代王要人下官該怎麼辦阿?”
“自己看着辦!”
林瑞生心裡可記恨着呢,就是這個肥頭大耳的傢伙,弄了一出認乾親的戲,弄的自己現在不上不下的,算怎麼回事?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董承傻傻的看着總督大人的背影,心裡合計着不應該阿?自己說了他那麼多好話,他咋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呢?
……
代王府、書房。
“父王,你一定要把楊公子救出來。”
小郡主拽着代王的一隻胳膊,不住的搖晃着,企圖讓代王去府牢將楊休救出。
一旁的陶敬默默的站在燭臺前,眉頭深深的鎖在一起,在回王府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讓他驚出一身冷汗的問題,今晚的這出看似很爛的鬧劇,會不會是事先被人導演好的?
看來楊休的身邊有位高人阿,這是要故意找個理由,來讓代王救他們。可是……今晚這齣戲也太爛了,既然楊休有高人指點,爲什麼會演這麼一出沒頭沒尾的爛戲?爲什麼……爲什麼……?
代王禁不住小郡主的軟磨硬泡攻勢,投降道:“好了小敏,你先回屋休息?父王和陶先生商量商量。”
勸走了小郡主,代王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對陶敬質問道:“以禮,你怎麼不看着點?讓事情鬧這麼大。”
陶敬心下一顫,頓時是有苦說不出阿。
“王爺,屬下是真沒想到,楊休會玩這麼一出。本來整個晚上屬下都在注意楊休的動向,只要他和張衡有什麼糾紛,絕對可以掌握的住,可……”
“可誰想到楊休竟然把戰場轉移到了外面,是嗎?”代王陰沉着臉,長嘆口氣略有惋惜的道:“以禮阿以禮,本王早就和你說過,你太自負了,你根本就沒把楊休放在眼裡,所以才導致了今晚的一切!”
陶敬低着頭,聽着代王的教訓。他此時也知道,今晚的一切,本應該覺得掌握在手中的一切,似乎全都沒掌握住,事情發展的主動權,一直都在楊休的手中,他只能成爲一個毫無作爲的旁觀者。
“王爺……屬下還有些疑問,沒有想明白。”
代王點點頭,說道:“本王也有些疑問沒想明白。”
雖然剛被代王訓斥過,不過陶敬依然露出一絲笑容,因爲他發現,他和王爺的那種默契還在。他之所以受到代王的信任,也正是因爲,他們兩人有着近乎等同的默契。
“王爺,今晚發生的一切,有可能就是楊休導演出來的,這說明楊休身旁一定有着高人。但屬下疑惑的是,既然楊休有高人指點,爲什麼還導演出了這麼爛的一齣戲呢?”
代王站起身,踱步到書架前,揹着手一排排的看着,然後將那本當代名家徐渭所註釋過的那本三十六計拿了出來,翻開幾頁幽幽說道:“因爲他根本沒把本王當作是自己人。”
“怎麼可能?”陶敬有些驚訝的說道:“他跑到王府來,不惜得罪王爺和放棄營救小郡主所獲得的好處,告知王爺有刺客要刺殺您,難道不是想要攀附與王爺?而且他背後的高人,之所以阻止他不直接找張衡報復,而是找了理由報復張衝,不就是爲了最後讓王爺有個理由救他嗎?雖然他們這個理由很爛,但他們知道只要有理由在,王爺要救他們還是沒問題的。”
王爺看着手中的三十六計,突然笑了起來,用手點指着上面說道:“果然是青藤居士,竟然將如此的瞞天過海之法也註釋其上。”
“王爺……”陶敬不知道好好的,王爺這是怎麼了,小聲的叫了句。
代王的神情忽然變的很開闊,胸有成竹的說道:“以禮阿,與徐先生相比,你還是差了很多。”
被代王當面指着說自己本事不濟,一項自負的陶敬心裡竟然毫無怨言,反而非常坦誠的道:“敬怎能與徐先生比?徐先生乃當代大家,有管仲之才,敬不及期萬一。”
“來來來。”代王現在心情大好,招呼着陶敬到身邊來,對他說道:“徐先生在瞞天過海的註釋上寫有這麼一段,當年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給夫差當奴僕,然則暗中積累實力,不爲夫差所知。最後趁着夫差參加黃池之會帶走吳國全部精銳,吳國空虛之時,趁虛而入,大敗吳師。人們只道勾踐這臥薪嚐膽,然則不知,這也是瞞天過海之術阿。”
陶敬面路思考之色,片刻後驚訝道:“王爺是說,這楊休之所以演戲、而又演爛戲,就是爲了能給王爺一個救他的理由,但又不會因爲這計謀太過完美,被他人知道自己的真正實力?”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這個楊休不簡單。”王爺坐回椅子上,不由的發出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