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刀疤還在笑着,只是當他咧嘴之後,就發現自己的嘴巴,好像越裂越開,怎麼都合不回去了。
於是嘴巴開裂,撕扯了臉龐,然後還在不斷往後裂去。
柳娘子面無表情,只是當她低頭看向柳白的那一刻,眼神才變得溫柔。
“先前已經教過你兩個道理了。”
“今天娘就教你第三個道理……鬼雖然可怕,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尤其是走陰人的人心。”
“他們倆先前都和你在烏蓬山的烏蓬子裡邊住過。”
“這趕山人雖然沒和你說過話,但這走陰人確實和你說了,那晚上還和你開過好幾個玩笑對不對?”
柳白沒去問柳娘子怎麼知道這些,興許是小草告訴她的,興許……是她當時就跟在自己身後。
柳白點點頭,“對。”
“但是伱能想到,他背後卻想着把你賣了,換點陰珠嗎?”
柳娘子問話,柳白搖頭。
“人心隔肚皮,所以以後你出門在外……該怎麼辦?”柳娘子這次沒再單純的言說,反而用了問話的方式。
柳白想了想,忽然笑嘻嘻地說道:“少說話,多殺人。”
柳娘子彈了下他的腦門,“殺性太重。”
柳白思量了片刻,又說道:“不可隨意相信別人,要對自己身邊出現的每一個人,都有着一絲警惕。”
“這就對了。”
柳娘子露出了讚許的眼神,還伸手摸了摸柳白的小腦袋。
段師傅看着已經活不下去了的李刀疤,再看着眼前這個完全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的美婦。
他就知道,自己多半也活不下去了。
可饒是如此,趕山人也絕不會放棄活下去的那一絲……希望!
他直接雙腿一軟,跪在地面。
“前輩,我願意給公子當牛做馬,只求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柳娘子緩緩起身,看着這跪在地面,頭都不敢擡起的趕山人。
她輕聲問道:“給我的兒子當牛做馬……你配嗎?”
活命的機會就在眼前,段師傅自然是得說自己配的,可是臨了,話到嘴邊,他卻發現自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渾身上下,在寸寸碎裂。
至於角落裡邊,那個在扮演裂口男的李刀疤,柳娘子則全程都沒有看上一眼,牽着柳白的手就這麼轉身離開了。
轉眼即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邊,燭光依舊明亮。
柳娘子就這麼守在他牀邊,直到親眼看着他上了牀好像才放心。
柳白把身子埋在被子裡,只露出個腦袋,小聲說道:“晚安孃親,明天見。”
柳娘子難得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而後說道:
“記得,只要在外邊遇見了麻煩,都可以來找孃親。”
“娘……從來不怕你麻煩。”
“乖,快睡覺吧。”
柳娘子說完,便是轉身去了地底,等到她身形消失的那一刻,屋裡的蠟燭也全都熄滅。
這一夜,柳白睡的很香。
以至於次日醒來時,都已是到了中午,然後起牀忙忙碌碌耍了一陣,臨了到了傍晚,卻是見到馬老爺的車停在了自家門口。
似是早就知道柳白是提前被接走了,所以他看起來也不驚慌,只是趕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憊,他來這也是爲了給柳白送書的。
先前柳白走的時候,只顧帶着給柳娘子的禮物,卻把自己買的書落那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柳白都只顧待在家中看書,順帶苦(jia)修(dian)。
【姓名:柳白】
【身份:人類】
【境界:靈體】
【氣血:11.3】
【靈性:10.5】
【屬性點:0】
好在,經過這麼些天艱苦卓絕的苦修後,終於將氣血和靈性雙雙破十。
柳白自個估摸着,也算是穩定了自己的靈體吧。
又是一日傍晚,柳白剛從張蒼那耍着回來,卻見自家門口正站着一個穿着雪白長裙的女子,她身上揹着布包,站在自家門口躊躇不前。
柳白只是看了幾眼,就認出來了。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爲手腕上帶着的那手串在發燙。
“你來我這做什麼?”柳白上前,來到司徒紅身邊問道。
司徒紅只一見他,就稍稍施了個萬福,小聲道:“奴婢見過公子。”
這次,她沒再如同往常一樣,戴着自己的面紗了。
這也是柳白頭一次見到她的真容,怎麼說呢,許是因爲常年帶着面紗的緣故,導致她的臉很白,皮膚看着也有那種吹彈可破的感覺。
容貌算是上佳,瓊鼻小巧,櫻桃嘴,眼神一愣一愣的,搭配她的表情,看着還有一種鄰家妹妹的感覺……前提是柳白比她大的話。
所以,只能說是鄰家姐姐了?
柳白還沒來得及說話,柳娘子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回到了家中。
她見着司徒紅,就沒有絲毫的好臉色了。
“怎麼,還嫌我們家不夠特殊是吧?!”柳娘子譏笑,眼見司徒紅又想下跪,她這才說道:“還不進來說。”
司徒紅這纔跟在柳白身後進了屋。
來到這種滿桃樹的院子裡頭,柳娘子說道:“又是那司徒不勝的主意?要你來給我兒當婢女?”
司徒紅不敢隱瞞,說了聲是,也不敢擡頭。
這種事柳白還沒有發言權,所以只能看着,就當他以爲柳娘子要拒絕的時候,可沒曾想……
柳娘子思量了片刻,卻是問道:“既然你們都來了,準備都做好了吧?”
司徒紅連忙回道:“回娘娘的話,都做好準備了,奴婢買下了娘娘隔壁的院子,若是娘娘願意的話,奴婢以後就在這伺候公子了。”
柳白眨眨眼。
“也行。”柳娘子不知想到了什麼,答應下來,而後又冷漠地說道:“記得,婢女就要有婢女的樣子。”
“奴婢明白。”
在得了柳娘子的示意後,司徒紅就低着頭出去了,觀其模樣,好像很是自然。
這讓柳白倒是有些好奇了,這司徒紅好歹是那司徒家的大小姐。
能聽從家裡安排就算了,怎麼今日看起來,爲奴爲婢竟然都沒有絲毫怨言?
柳白不太懂,追上去問柳娘子。
“娘,咱倆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爲啥要給我找個侍女呢?”
柳娘子停下腳步,回頭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說道:“因爲我不想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要吃我留下來的剩飯剩菜,知道了嗎?”
話是這麼說,柳白也不知真假,只得尷尬笑道:“其實孩兒還是會做飯的好吧。”
柳娘子嗤笑,已是轉身回了屋子,“對對對,你會做飯,蒸個米飯都能熬成稀飯的那種。”
“娘,我跟你說,你可不能踩我!”柳白大聲道。
柳娘子又退了出來,低頭,俯身看着他。
“我踩你……你能怎麼樣?”
柳白低下頭,弱弱的說道:“那孃親你算是踩到棉花哩。”
柳娘子被逗笑了,笑顏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