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四章-劇變開始

林青山來到澤縣祝英臺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是林青山離開後祝英臺顯得更不高興。林青山回林家莊的時候,有五百多人早就等在縣衙門口,想要投入林家軍,其中就有劉明跟他的幾個夥伴。林青山又耽擱半天來考覈這些人的身份,自從劉明案件結案之後,泊縣陸續有人遷到周圍郡縣,周圍郡縣也陸續有人遷到泊縣,劉明案件在泊縣沉寂幾天之後,終於開始大規模爆發,消息如同野火燎原一般傳遍江南,所有人都驚駭於林遠山的雷霆手段,被搶的人活該,打死水匪賞三兩銀子,活捉只有五十文,被水匪打死只有十文錢的喪葬費,這種喪葬標準差不多就是花七八文錢買一張草蓆裹屍扔到亂葬崗。而且打死跟活捉的巨大差距直接導致了不可能會有水匪被活捉,就算當時沒打死,到領賞錢的時候送上去的肯定是一個死人,後來劉明私下糾集幾個少年趁夜尋仇,殺盡四戶人家,再到攻擊澤縣官差,無不聽得人熱血澎湃,後來審案林遠山判劉明不但無罪還有功,很多人都認爲這纔是俠士應有的結局,但是後來劉明與他父母一案,他父母爲了保住六百文錢把女兒送給水匪固然該死,但是劉明父母保這六百文錢確實爲了給劉明娶媳婦,又有很多人認爲可憐天下父母心,林青山把劉明父母判死也沒人認爲不妥,認爲他們可憐的也只是認爲判重了一些。事情對錯沒有異議。到後來林青山說出,因爲貧窮,繼承貧窮,世襲貧窮三個概念的段子,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閉嘴沉思,然後就是一邊倒的謾罵,即便對方是魔王一級的林氏兄弟:窮就有錯嗎?生下孩子怎麼會有世襲貧窮這個混賬說法?誰人不想子女富貴,可他們自己沒有富貴命能怪生下孩子的父母?,百善孝爲先 ,父母把孩子養大,難道孩子不該給父母養老送終嗎?任憑那些大人說得如何花哨,如何可憐,還是有一個又一個的少年一聲不響的離開家鄉,越來越多的家庭矛盾開始浮現,兩代人之間爲了一點點油鹽醬醋的事破口大罵乃至大打出手,劉明案件結束兩個月後,社會矛盾全面激化,每天都有無數老人跪到縣衙門口狀告他們的子女不贍養他們,地主去和佃戶收租的時候,有些佃戶直接動手,而且是下死手,顯然有些人意識到了貧窮這個問題是如何產生的,他們決心不把問題留給下一代人, 要爲下一代人撐起一個有希望的未來,這種事只要有人帶頭,很快就會成爲普遍現象,傳到建康,就是一天上萬件起義。實際情況可能沒有那麼嚴重,只是佃戶抗租,但是士紳們小事往大里說就成了造反起義。

自漢武時期逐步完善的儒學倫理體系僅僅兩個月就搖搖欲墜,上萬件各級奏章送到建康要求嚴懲妖言惑衆的林遠山,朝堂上文武百官對林遠山和林青山乃至林家莊厲聲斥責,司馬濯見狀大喜,民心所向,恰好林氏一族也犯了衆怒,正是除掉林青山這個亂臣賊子的最佳時機,只有許義和傅進良二人感覺大事不妙,可是看眼下這個形式,如果再不打壓林青山,一個月之後他振臂一呼就能募集十萬劉明一類的少年死士,十萬人相對於整個晉國四千萬人只是極少數人,但是林家軍的戰鬥力面對一羣烏合之衆的農民軍,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屠殺。民心對於林青山這一類狠人來說顯然沒什麼卵用,五十年前江北血淋淋的例子就是最好的佐證,天怒人怨的胡人面對超過己方兩百倍的漢人,險些把四千萬漢人殺絕。許義連忙寫信回南寧,讓司馬洪早做準備。如果林青山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絕對是一場亂戰,眼下確實也有一個機會,這件事不但傷了主和派的根基,還傷了那些上古世家的根基,他們手下的租戶也有不少成了抗稅的刁民。如果能先把王彪之他們拉過來先除掉林青山,往後王彪之他們比林青山更好處理,由於傅進良和許義在主和派中威望頗高,在他們的堅持下,所有人也同意一步一步的處理這件事。當天的朝廷決議,先免除泊縣縣令一職,不經吏部,聖旨直達泊縣。

聖旨到泊縣之後,師爺以林遠山不在泊縣爲由,堅持讓欽差去林家莊傳旨,拒不接旨。欽差當場就要殺了師爺立威,五個縣衙捕快立即抄起傢伙跟欽差衛隊對峙,絲毫不懼。欽差衛隊有六百多人,而且縣衙捕快也只有五個人動了手,更多的人都還在旁觀,欽差衛隊的衛隊長不屑的冷笑一聲,下令殺了他們,師爺一方明知不敵,立即後撤,邊打邊退。可是捕快跟欽差衛隊無論是訓練還是武器都有巨大差距,一接觸捕快一邊就倒了兩個人,但是這時監牢的獄卒也拿着傢伙趕來,見兩邊已經動了手立即加入戰場,不一會兒他們就發現自己手裡的武器根本就砍不透禁軍身上的精鋼鎧甲,腰刀還沒有木棍好使,所以就開始撤退。獄卒一邊足有三十人,他們非要逃跑,禁軍也拿他們沒有辦法,但是禁軍統領已經意識到出事了,這點人都敢直接跟六百多人的欽差衛隊動手,民風彪悍如斯,可能還有更多的‘暴民’正在趕來。如今也不可能繼續傳旨了,他命衙役將聖旨拿去懸掛在公堂之上,但是衙役也沒人敢來接旨,他厲聲呵斥,這些捕快也一溜煙的跑了,在場上千名百姓圍觀,這情況有點下不了臺,然後人羣中竄出一個年輕人,自稱是柯家的一個少爺,他一臉逢迎的說聖旨可以暫放他們柯家,衛隊長大喜,隨即讓他暫時代任泊縣縣令一職,那名少年立刻跪地謝恩,事態失控,衛隊長立馬率領欽差衛隊撤出這個是非地。一路上禁軍經過一些險要地形的時候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簡易標槍和飛石的攻擊,攻擊來自山上的密林,看不清襲擊者的身份。衛隊長沒有直接回建康,而是繞道去了交州,回建康的路上要過會稽,就算繞路也最多繞到隔壁郡縣,比如杭州,但是這些地方現在都是主戰派的控制區,而且離林家莊不遠,他可沒指望手下這點人能對抗林家軍。交州太守龔忠十分大方的把一半親衛給了他,足足五千正規軍,即便有了這些人手,他依舊不想跟林家軍正面衝突,從而選擇繞道杭州,杭州馬家現在屬於中間派,杭州之後要過陳郡,料想謝安也不會自降身份爲難他一個衛隊長,過了陳郡之後,起碼林家軍的威脅就解除了。柯家公子回到人羣之後,他帶的一個管家和六個家丁都一臉恐懼,

管家急切的說道:“公子,這聖旨咱們接不得,快扔了吧”,

那名柯家公子:“大膽,這是聖旨,損壞是要抄家滅族的,你怎敢。。”,

他見管家警惕的看向四周,他也順着管家和家丁的目光看去,發現周圍人都面色不善,於是他也閉上嘴快步離開,出了縣城,路過一處路口時,發現有三個不滿二十的少年每人拿着兩根尖棍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玩耍,管家一把攔住他,不讓他繼續往前走,家丁們也目露警惕之色,見柯家少爺一行不再繼續前行,那三名少年拿起尖棍向他們緩步走來,神色也逐漸猙獰,“快跑”管家拉着他立即飛奔而逃,他還不明所以的問道:“他們想幹嘛,我手上有聖旨,他們難道想造反?”,這句話說完他就閉上了嘴,開始專注於逃命,因爲那三名少年見他們後撤,隨即向他們發起了衝鋒。經過一天一夜的輾轉,這名少年在管家的帶領下跳下一個小河,順水漂流而下,然後找了一處密林上岸,在叢林中輾轉回到柯家,家丁來報十三少爺回來了,柯家家主嚇得茶杯都沒端住,連忙飛奔而出去見他,兩人在庭院中會面,柯家家主還沒等穩住身形,見到一身狼狽的柯家少爺連忙問道:“鏡兒,你是否。。”,他目光落在柯家少爺的手上的聖旨上,瞬間呆住了,柯家少爺還一臉歡喜的向他說道:“爹,你看,我把聖旨帶回來了,欽差還讓我代理縣令”,柯家家主聞言立即嚇得癱坐在地痛哭不止:“你這逆子,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生下你這麼個敗家子,柯家完了呀”,事實上,從昨天柯家少爺接下聖旨的消息傳回柯家之後,柯家當天晚上就跑了三分之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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