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月查詢快餐快遞相關人員,卻失望而歸,8年前的快遞快餐業,從業人員還不太規範,管理比較雜亂,而這些年,快餐快遞業又如雨後春筍,迅速壯大,米月要在這成千成萬的隊伍中撈一個8年前的人,事過境遷,希望渺茫。
不過,米月聽完小慧的彙報,雖然沒有她期待的收穫,但是,小慧提到章濤說起的一樁蘑菇中毒案,卻引起了米月的極大興趣,她現在就猶如一隻飢餓的獵犬,只能靠一種敏銳的嗅覺,四處尋找獵物。
“食用蘑菇中毒,在農村現在都不常有了,何況城市?鄉村人賣自家種的或者採集的新鮮菜,也只能是在一些距離鄉村比較近的縣鎮,他們要到這大城市來賣,賺的車費錢都不夠,而在城郊或者遠地成批收購販運到城裡來的菜,都是通過大面積種植的,有層層菜販和質監把關,不可能會出現有毒蘑菇等蔬菜中毒的意外,所以,這裡面不會沒有問題。”
“你懷疑,這件事與朱長春的食客誤食毒蘑菇的事件有關聯?”
“如果查明這是一宗以傘肽類毒人的謀殺案,那麼,我們不能不懷疑,這是同一位兇手作的案,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了,但是,正因爲當初沒能及時查出真兇,讓兇手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所以,他肯定自以爲得意,過了這些年後,又故伎重演。”
“要不,我把章濤叫來,好好問一問?”
“不,他們既然結了案,我們不好打攪他了,我只要找到這幾個人,一個是這個受害的男主人,另一個就是那個賣蘑菇的,還有那個保姆。”
“這個好辦。”小慧點了點頭。
米月問:“那個海灘,你試過了嗎?”
“試過了,海灘長400多米,離岸一米水深寬20多米左右,2米深寬25米至30米左右。”
“這麼說,符合王小平反映的何桂蘭被人往深水拖拉的條件。”
“可惜,時間太長了,我們也無從查起了。”
米月讓小慧查章濤所提案件受害人員,人員名單出來了,米月一看,吃了一驚!
食用蘑菇中毒男主人,竟是她不久前已接觸的一個人:保潔集團的大老闆朱東勤!
“難道,這個企圖殺害朱長春夫妻的兇手,就是朱東勤本人?”小慧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不一定,應該還有另一個人。因爲在朱長春的食客誤食毒蘑菇的事件中,朱東勤沒有出現在朱長春飯店的現場,他要是出現在現場,朱長春不會不知道,而且你剛纔說了,保姆在買這個蘑菇的時候,到菜上桌,他雖然沒有在現場,但不等於他沒有買兇殺人,而這個兇手,也許正是我們要找的人。”
“我們現在調查朱東勤?”
米月搖了搖頭:“還不要驚動他,先從外圍着手吧。”
賣蘑菇的一名婦女也找到了,何喜英,女,37歲,湖南耒陽人,是在城東郊城鄉結合部棚戶區的菜農。
“這個人還在嗎?”
“案發後,一家人就回湖南老家了。”
“這樣,我們先查一查那個棚區種菜場,菜場種菜的,應該有認識何喜英的。”
米月同小慧趕往市東郊種菜農場,車子出了城,便滿是泥濘的路面,初夏雨水多,早晨剛剛下了一場暴雨,一路上都是水坑,到了菜場,原來就在長嶺山南麓,正是雨後,那山腰茂密的林子,籠罩着一片白霧,猶如一幅山水寫意畫,山腳下,滿眼便是一畦畦青翠欲滴的菜地,正是青椒青瓜成熟的季節,但米月嗅到的,卻是一陣陣大糞的臭味,一排排石棉瓦圍建的大棚房,零亂地搭建在公路兩側,大棚房外,雞鳴狗吠。
米月在保安引導下,找到了何喜英曾經住過的房間,裡面出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懷抱一個不到一歲大的孩子,旁邊還有一個快兩歲的孩子,手裡拿了只西紅柿,啃了有一大半了,吃的正香。米月上前寒暄:孩子都這麼大了呀?婦人笑說:“還有兩個,在上學呢。米月伸了伸舌頭,問認不認識何喜英,婦人搖了搖頭,對面房間出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對米月道,找何喜英呀,早就不在這裡了。米月忙上前問:“你認識他呀?”婦人道:“我們門對門的,怎麼不認識!我們在這裡一起都有十來年了,要不是她那年出了那事,也不會走呀。”米月忙上前拉着婦人的手:“那好,我就找你打聽打聽了。”婦人忙進屋搬來兩把竹椅,讓米月等坐了,保安見狀,便向米月等擺了擺手,走開了。
婦人又忙從屋裡取了兩瓶礦泉水來,遞給了米月和小慧,對兩人道:“你們是公安吧,是不是爲喜英伸冤來了?”米月忙問:“她有什麼冤?”婦人道:“說她賣的蘑菇是毒蘑菇,那真是冤死她了,她的蘑菇,就是她在這山上採的,春夏雨水多,山上的蘑菇便多,我們其他的人不敢去採,擔心採了毒蘑菇中毒,只有她知道哪些是毒茹,哪些不是,她採下的茹子,先把有毒的挑出來,曬乾了自己吃,沒毒的鮮茹,她就自己去街上賣,這麼多年了,都沒出現這樣的事,你們不知道,這喜英不僅能幹,人長得也好看,說話聲音也好甜,她採的鮮茹,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在山上野生的,哪有不好賣的,她還對我說了,等兩年,她要去東郊菜市場租一個灘位,自己去菜市場賣菜去。出事的那一天,她去賣蘑菇,那蘑菇也是她剛採的,挑選好後,放在一個竹筐子裡,她出門的時候,還對我說,你拿些去,早上煮粥吧,我說,這次不用了,下次吧。她是揹着裝滿茹子的筐,坐那些菜販的三輪車去城裡的,你說,她仔細挑選出來的蘑菇,怎麼會有毒?”
米月問道:“這事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人總會有失誤或者粗心大意的時候,也許她不小心,或者身邊有孩子在搗亂,有毒蘑菇混進挑出的蘑菇 ,你怎麼可以肯定她賣的蘑菇沒有毒?”
“就是有混進去的毒茹,也不可能會很多,一隻兩隻的,人吃了,會中毒,但也不會很嚴重,能毒死人的,何況,喜英這麼精明的人,不會粗心大意的,她挑茹子的時候,就坐在家門口,我經常看見的,挑好後裝毒茹子的竹筐,她也擔心孩子碰它,就掛在門前屋檐下,孩子根本夠不着。”
“這事後來怎麼處理?”
“第二天下午,公安就找過來了,說有人吃了她的茹子中毒,一家兩夫妻都在醫院搶救,那女的已死了,這喜英聽了,真是禍從天降呀,她當時整個人都蒙了,他老公上前據理力爭,這些人哪裡肯聽,抓住喜英就住車上帶。後來怎麼處理的,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過了大概有20多天,喜英回來了,我聽她說,是那個中毒的男子沒有追究她的責任,讓她免了刑訴,只是治安拘留了些天,就放回來了,這倆口子就沒法在這裡待了,過了兩天,就回了老家。”
“你知道那個中毒的人是誰嗎?”
“聽她說了,好像還是一位大老闆,還好這位大老闆心好,要不然,還不知道要判多少年呢。”
“她同你說過沒有,是什麼人買她的茹子?”
“說了,買她茹子的人,是她家的保姆,她在她家門口倒垃圾的時候看到她,保姆當時身上沒有帶錢和手機,還讓她跟着她到她家裡,給了她的現金。”
“這麼說來,她還有什麼冤屈?”
“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名堂。她賣的茹子本來就不可能有毒,就是有毒,她與那個老闆八杆子打不着,無冤無仇的,幹嘛要害他!我聽說,這中毒的老闆姓朱,是有人想害朱老闆這一家,喜英只是個替死鬼,就算沒有定她什麼罪,她的家產都賠了呀,你說她冤不冤?這些年,她還指望去城裡租灘位賣菜呢,這下好了,什麼都沒有了,淨身回家。”
“你聽誰說有什麼人要謀害朱老闆?”
“我們也就這麼一猜想,要不然,怎麼也說不通呀!”
米月嘆息了一聲:“你們現在還在聯繫嗎?”
“她原有個聯繫電話的,她回老家以後,這個電話就打不通了,不過,我同她是一個村的,知道她老家的地方。”
小慧通過何喜英老家派出所查何的住址,派出所回覆,何喜英今年春節過後就去了東州市,聽說在一家菜市場賣菜。
“她在東州?”米月忙讓東州市局治安總隊訪查,治安的大數據很快有了結果,何喜英夫妻在東州市城南區天貴街道永安菜市場一個菜檔賣菜。
“菜檔賣菜?她哪來租菜檔的錢?”米月疑惑道。
朱東勤家保姆也有了下落,原來朱家出了事後,便把保姆辭了,保姆叫周紅,46歲,廣西桂林人,也回了老家。
“如果這個何喜英沒有問題,那麼這個保姆就有問題,我們還是先找這個何喜英,坐實她沒有問題後,再查保姆周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