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旺達見過史麗麗後,有關她的消息便一宗接一宗傳來,史麗麗在找肖尚香,並且在查他的身世,他知道,他的時日不久了。
他必須抓緊做好兩件事,一是要抓緊掃清隱患,二是想法子弄一筆錢,然後逃出國外。
夏旺達身邊兩個心腹,一個就是女助手吳晴晴,一個就是順子,大名叫鄭得順。
他得一面讓吳晴晴弄錢,一面讓順子掃除隱患。
吳睛睛是夏旺達從夏楊子惠的傳銷團伙中挖來的人,夏旺達剛到傳銷團伙的時候,吳睛睛是一位給入夥的人洗腦的年輕女“講師”,那時,吳睛睛剛畢業於某商業學院,姿容青春豔麗,舉止潦潑萌人,言語更是如珠玉落盤,沁人心扉,把夏旺達迷得神魂顛倒,只是當時的夏旺達,不過是老闆身邊的一個司機,他明白吳睛睛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傳銷團伙被取締時,吳睛睛被公安機關拘留了半個月。
夏旺達開辦農家鮮時,滿世界找這個吳睛睛,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當時的昊睛睛剛離了婚,丈夫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因爲花心,被她當場捉姦,離了婚後,吳睛睛得了一套豪華住宅和一筆不少的家產,過起了單身貴族的生活。
夏旺達請吳睛睛出山,吳睛睛還是看不起他,輕蔑道:“你看我是需要靠向你打工養活的人嗎?”
夏旺達討好道:“我聽過你的課,是你自己在講臺上說的,一個人活着不是爲自己而活,而是爲看不起你,瞧不起你的人而活,一個人爲自己而活就很容易滿足現狀,20世紀的人留給21世紀的人最大的陷阱就是滿足現狀。我這麼做,也正是受到你的啓發,要做一個不滿足現狀的開拓者。”
吳睛睛冷笑:“你在拘留所待過嗎?我發過誓的,永遠不想過那種日子了。”
“你放一萬個心,我向你保證,絕對是合法經營。”
吳睛睛被夏旺達死纏爛磨,加入了農家鮮,雖說是個助手,其實夏旺達只是個甩手掌櫃,真正當家的,是吳睛睛。
夏旺達在見過史麗麗後,便忙着讓吳睛睛趕緊弄錢:“8億投資,這個錢,不應該由我們公司來承擔,我們只好在客戶身上要錢了。”
吳睛睛心裡明白,公司帳上的錢,一時哪裡能拿出這個數來,夏旺達如果沒有他自己的打算,是不會這麼輕易答應的。
“你有什麼法子?”
夏旺達道:“做一套方案,推銷VIP客戶,同時,對普通客戶,也要通過施加一些優惠政策,吸引他們投資,反正不管怎麼樣,目的就是一個,儘快儘量吸納他們的資金。”
吳睛睛是搞過傳銷的,她明白夏旺達的意思,卻擔心道:“這樣做是可以,但是我們擔的風險也太大,客戶的錢,只是存放在我們這裡,畢竟不是公司的錢,我們需要的食材,也畢竟不是工廠生產的產品,要產多少有多少,這是要從地裡種出來的莊稼,要靠老天吃飯,這一年若是風調雨順還好說,要是有個旱澇災害,我們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至於養殖業,一旦遭到什麼瘟病,更會血本無歸。”
夏旺達只好耐心勸導:“這年頭,做什麼事沒有風險?以後參加的人多了,投資的人多了,8個億就只是個小數了,即使會出現你說的這些風險,也不過是個小漏洞,我們有了更多的錢,還擔心沒有更好的地方投資?還擔心收不回這些利潤來填補這些小漏洞?”
吳睛睛相信了夏旺達,她很快做了一套方案,讓夏旺達定,夏旺達一看,搖了搖頭:“你這麼做,能有人投錢嗎?誘餌太少,哪會有大魚上釣?我看,要加碼才行,存兩千元的,一年送三百元的肉菜,五千元送六百元,兩萬元的,享受VIP,每天免費三十元,五萬的,每天免費五十元,本金可存可退。”
吳睛睛兩眼睜得像桂圓:“老夏,這樣做,我們真的會血本無歸了。”
夏旺達揮了揮手:“放心,我心裡有數,一步一步來吧,先下些猛料,等錢積累得差不多了,我自有主意,這事,不能拖,馬上辦!”
順子殺了蔡澤芳和彭太原,回來向夏旺達覆命。
夏旺達沒有想到一個彭太原竟牽出三條人命,心裡更是有些發緊。
“做乾淨了嗎?”
“我辦事,大哥就放心吧,這一時半會,我量公安他們做夢都摸不到我們這裡來。”
夏旺達與順子,是夏旺達在鍵身館當鍵身教練時相識的。
順子當時也是鍵身館的教練,倆人共事不到半月,順子說他要走,不想幹了,要回老家,順子的老家在雲南,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夏旺達見他情形有些不對,一打聽,原來是他老家的母親得了急性腎炎,送進了縣醫院,醫院說,要換腎,要腎源,還要先準備二十萬手術費。
“家裡還有什麼人嗎?”夏旺達問。
“父親早走了,只有一個媽,姐出嫁了,她家裡也窮,而且還懷着孩子,我媽這腎,只有換我的了,只是這二十萬的手術費,我湊齊了也只有五六萬元。”
夏旺達二話不說,取了自己身上僅有的五萬元給了他,帶着順子去找老闆。
老闆正在辦公室調戲一個來健身的女青年,辦公桌上放着一沓錢,大概有四五千,夏旺達帶着順子闖進門來,女青年趁機溜了出去,老闆慌忙把錢放進抽屜裡,脖然大怒:“進來怎麼不敲敲門?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夏旺達陪着笑臉,說明了找他的來意。
老闆餘怒未消,點了一支菸吸了,一臉冷笑:“我這裡只是一個靠養家餬口的行當,不是慈善機構,要是我們這些幹活的,人人家裡有什麼事都來找我要錢,我一家人還不都喝西北風去!”
夏旺達點點頭道:“我只是帶他向您借錢的,不是向你要錢,這錢,我可以擔保,你可以在我們以後的工資里扣。”
“你一開口十萬元,我在你工資里扣,你知不知道你一個月能扣多少錢?”
夏旺達陪着小心道:“老闆,這是救人一命,人命關天,那是他的親孃,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娘去死吧?”
老闆瞪了夏旺達一眼,喝道:“你是他什麼人?這有你什麼事,你,出去!”
夏旺達沒有動,還是陪着笑臉:“老闆,我們都是窮地方來的,不是家裡太窮,哪能丟下老孃不管,來這裡賺這點錢,將心比心,也於心不忍——”
夏旺達的話還沒有說完,老闆便拍了拍桌子:“你們要幹就幹,不幹就給我滾,我不想聽你們在這裡哆嗦。”
順子便拉了拉夏旺達的衣袖,小聲道:“哥,算了,我們走吧。”
夏旺達看了順子一眼,那雙眼光讓他心痛,一腔怒火直衝頭頂,見茶几上一把水果刀,便攥在手裡,虎地撲了上去,一手揪住老闆的衣領,一手把刀頂在他的脖子上。
“你信不信,我現在一刀就讓你去見閻王。”
順子見狀,忙要上前來勸,被夏旺達喝住了:“你關上門,在門外站着。”
見順子仍站着沒有動,夏旺達又一聲喝:“你耳聾了!”
順子只好出了門,順手把門帶上,站在門外。
夏旺達牙道咬得咯咯響。
“我叫你一聲老闆,是看得起你,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們眼裡,連豬狗都不如,你欺騙姦污多少女的了?你以爲我們不知道?我可以隨便找幾個人告你,就是公安不找你,她們的男人兄弟也不會放過你!你今天給我聽好了,拿出十萬塊錢來,我給你打借條,我會一分不少地還你,你要不拿出錢來,你試試,我也是從白道黑道趟過來的人,看我做不做得出來!”
夏旺達從老闆手上拿到了十萬元,交到了順子的手裡。
老闆的十萬元,是夏楊子惠替他還的,夏旺達當然也不能在健身房幹了,從此,夏旺達便成了夏楊子惠的司機兼保鏢,順子也順利地替他媽做了換腎手術。
從此,順子就認了夏旺達這個大哥。
夏旺達對順子道:“還有最後一單,做完這一單,我們一起出國。”
“是誰?”
夏旺達向順子遞來史麗麗和盧小豪的照片:“在鳳安鎮,就是給我們的蔬菜肉食供應市場的承包商,我們的合作對象。”
順子看了看照片,女子史麗麗的照片,驚豔的美得讓他有些窒息。
“既然要出國了,還有必要這麼做嗎?”順子盯着女子的照片道。
“現在出國還不是時候,我還需要時間弄一筆錢,一筆不少的錢,我們總不能去國外喝西北風。”
順子把照片退給了夏旺達,他要對付的目標,只要看一眼,就夠了。
“什麼時候做?”
“要快,要不然,她們就會比我先下手。”
“她們要殺你?”
夏旺達點了點頭:“就是她不殺我,她要報警,也會要我的命。”
“你確保這就是最後一單了?”
夏旺達一臉驚疑的看着他:“怎麼,你還有事?”
“那個肖尚香——”
夏旺達哈哈笑了笑:“她呀,我要殺她,還等到現在?真要殺了她,反而會連累到我了,你放心,她不會有事,你不用擔心她。”
順子開了一輛破舊的豐田霸王,來到了鳳安鎮。
在鳳安鎮找史麗麗並不難,不到一天就打聽到了,一家人住在距離鎮裡東南方向五六華里的三層獨立小樓裡,小樓位於桐木山的北側山腳,桐木山位於羅宵山脈的南麓,連綿十餘華里,小樓前面是一口有四五畝面積的池塘,小樓西側也有一棟三層小樓,小樓沒有人住,順子不能把車開進鎮子,人也不能在鎮子露面,更不能在鎮裡留宿,就在車裡備上了乾糧和水,把車停在桐木山腳無人注意到的東側小林子裡,在車裡食宿,從小林子裡可以觀察到距離七八百米遠的史麗麗住宅以及從水塘西側伸過來的公路。
順子就這樣悄悄觀察一家人的出入情況,他發現,每天出入小樓的,除了她倆口子,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
盧小豪平時早出晚歸,開的是一輛黑色漢蘭達,十餘歲的孩子正在放暑假,平時是史麗麗帶着孩子在家,史麗麗開的是一輛紅色寶馬,偶爾會帶着孩子驅車外出購物。
小孩子怎麼辦?順子想問一問夏旺達,但夏旺達有規矩,在幹這種活的時候,倆人不能有任何的電話聯繫,十來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順子咬了咬牙,孩子不能留,要做,就做乾淨徹底。
順子已作好了計劃,準備在次日上午,在沒人的時候下手,等盧小豪出門後,入室先殺了母女倆,再等盧小豪晚上回家後,如法炮製,然後趁夜把三具屍體一起扔進寶馬車裡,再連人帶車一道沉入水塘,看這水塘面寬,水清,順子已測試過了,至少有七八米深,車子沉入水底,水泡都不會有,然後清掃乾淨殺人痕跡,僞造一家人出門遠行的痕跡。這樣,就是有人發現屍體,他們早已身在異國他鄉了。
順子熬了一晚,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一看史麗麗的門前,不覺吃了一驚,史麗麗的家門前,停了一輛警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