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裴莫行在某方面是個非常固執的人。
可如果他不那麼固執,顧佳期的愛情也許也不會那麼艱辛,這種我之蜜糖,他人之砒霜的感覺,實際上也只有自己能夠體會。
裴莫行身爲裴氏集團的boss,按理說怎麼也應該坐擁幾套房子,生活上的應酬非常多,他卻完全不同,以前給任輕盈住的別墅被燒了之後,房子便被出售了,他和顧佳期住在這棟複式房子裡,似乎也並沒有換房子的打算,至於應酬,裴莫行幾乎沒有窠。
夜店不會去,那種會所也不會去,沒事就回家和顧佳期一起接三個孩子,平日裡的一些生活習慣也非常的勤儉燔。
抽菸是非常少的,在公司裡是工作,回了家還是工作,咖啡機是他的最愛,每天讓顧佳期給他磨點咖啡也是保持良好精神的小秘訣。
不過裴莫行會有一些個人的愛好,每天的健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是沒有斷過,顧佳期開始還願意和他一起,後來到了冬天顧佳期真的爬不起來又不願下樓,裴莫行就自己去了。
週末的時候裴莫行也會和沈臨北一起出去,比如說攀巖、比如說登山,再比如說射擊,玩的都是比較高端的東西,如果是去品茶又或者調香,再不濟騎馬,顧佳期或者還會和他一起,但涉及到高耗能的運動,顧佳期就選擇和裴莫行分開。
而且平時週一到週五沒事就膩到一起,週末分開分開也是比較好的。
縱覽裴莫行這個人,他其實就是張很容易讓人看見的紙,很自律,也不胡亂玩,從底子上就會讓自己的女人非常放心。
如果不是任輕盈,顧佳期每每都會品着,裴莫行這人其實是個很極品的男人,她這輩子遇到他,真的不虧。
周少卿將培培換了個手抱,蹙了下眉說:“培培胖了。”
“培培長大了。”顧培培聽不懂小師叔和媽媽說的話,哼哼着回了句。
周少卿笑了笑,和顧佳期兩個人往外走,顧佳期的車在停車場候着,周少卿又沒帶什麼行李,輕裝簡行的。
周少卿卻提醒顧佳期一句,“房子的事情,我以爲你可以自己做決定。”
顧佳期愣了下。
“你們不是夫妻麼?”周少卿其實平時真的不喜歡多嘴,但他還是提醒了顧佳期,“孩子多,家裡住得不舒服,壓抑,這些應該是你們平時就能感覺到的,爲什麼不索性換個房子。”
感覺被堵塞了的地方忽然間被疏通,顧佳期有些面熱,這麼簡單的道理之前她怎麼就沒想明白,其實好早前她就想換房子了,從李媽總是不自覺的進入到她們的私人空間中後。
周少卿倒是不以爲意,“你別忘了,你是裴莫行的妻子,他忙外面的事情就好,有些小事情你也別讓他管了。房子住着不舒服,你可以自己去找一個舒服的。”
顧佳期凝視着周少卿這少年成熟的臉,側顏如玉的少年直直的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風華正茂的年歲卻總有股子超脫衆人的美貌,雙眸的墨色在陽光下滾着有如琉璃般的眸光,讓人看不清他的內心世界,不過十八歲就已經有顛倒衆生的出衆,這將來,可不得了。
顧佳期心裡感慨的同時,卻也不得不承認,周少卿居然在處理男女問題上居然也很得心應手,她不得不在發動車的同時,問他怎麼會那麼精明。
周少卿很淡定的回了她一句,“幹我們這一行的,見的人多,很多人都是看一眼就透。”
你說裴莫行深不可測,你說沈臨北運籌帷幄,你說杜唯真無法掌控,可在周少卿的眼裡,都不過是表面上的那層皮,骨子裡的很多東西,能夠通過生活上的許多細節觀察出來。
顧佳期漂亮,是個傳統的千金大小姐,可她也有自己的缺點,那就是極度的不自信,也或者是不自信和裴莫行的夫妻關係,比如說她提到裴莫行的時候,總是不像很多夫妻那樣,說的那麼親熱也會說的非常篤定。
從某種程度上,周少卿會覺着顧佳期還沒有完全融入到對方老婆的這個身份裡,所以纔會隨口提點一句。
顧佳期沒想到這次接周少卿,卻還受了他的恩惠,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師弟,真是謝謝你了。”
“謝什麼。”周少卿卻還是那種淡然的笑意,“我們之間沒那麼多隔閡。”
就憑着坐在他懷裡的這個小培培,周少卿也不會不管顧佳期的事情。
車子到了小區外,周少卿發現顧佳期的眼神微微一動,他順着顧佳期的眼神看過去,就見玻璃車窗的右前方出現個猶如幽靈一般的女人,黑色的衣服,紗制的裙子,臉部被面紗圍着,整個身體似乎都包裹在這奇怪的大氅裡。
周少卿不是沒見過奇怪的人,但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並不好,用一句話概括,似乎像是從地獄裡回來的那種人。
身上還泛着一股死氣。
顧佳期看見任輕盈,心裡頭微微一震,但是很快她便恢復了鎮定,任輕盈既然敢來直接找她,定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所以她絕對不能驚慌。
其實顧佳期承認,在看見這時候的任輕盈的時候,她從心底是泛起一股子淡淡的懼意,但她不能允許自己在這裡敗退。
她和周少卿說了兩句,推開車門下車。
任輕盈還是在原地沒動,等着顧佳期過去找她。
顧佳期問:“你是等我,還是等裴莫行。”
她看不清任輕盈的臉色,但從她的眼神中,有一種淡淡的嘲諷之意,任輕盈啞着嗓子說:“誰都一樣。我沒有刻意找誰。”
“那有什麼事?”
任輕盈盯着顧佳期,三十歲的顧佳期身上已經有股子明媚的無法直視的豔光,這種感覺令任輕盈很反感,可她卻必須承認,顧佳期的美,是骨子裡的那種美。
“你這生長在蜜罐中的女人,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危險就在眼皮底下吧。上次車禍,你們差點死了一次,有沒有想過,說不定還會死第二次。”任輕盈的開門見山令顧佳期的眉峰微微一挑。
上次的車禍是一樁連環案,也是杜唯真出手的唯一一次,但如果不是這次,或許任輕盈也找不到杜唯真。
“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顧佳期咬着下脣,半晌後才問。
任輕盈笑,“你不用擔心,裴莫行已經不是我人生中的重心。我也很清楚,再糾纏着裴莫行沒什麼意義。我只是單純的討厭你們兩個,所以我是來和你說的,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有求到我的時候。”
顧佳期蹙眉,她單純的討厭自己和裴莫行,她的人生重心已經不是他們,雖然說的扭曲,但任輕盈難道是來告訴她,讓她徹底放心,任輕盈和裴莫行已經不會有任何的瓜葛?
顧佳期嘆了口氣,“其實我應該高興,你還活着的……”
當年任輕盈的死對她來說,何嘗不是一次愧疚,可人,畢竟不可能永遠活在愧疚當中。
人生百年在世,誰願意總是和自己過不去?
她愛着裴莫行,裴莫行也愛她,他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任輕盈冷笑了聲,“行了,這些虛僞的話不用說了。我來,不過是想和你說,如果你有一天要來求我,記得跪着來,這是你欠我的,我也要你好好的還一次。”
這樣的話讓顧佳期心裡非常不舒服,但她沒有反駁,而是輕輕的笑了聲,“你還真是自信。”
“不自信不行。”任輕盈目光如炬的看着顧佳期,“在你們驕奢淫逸的時候,我是唯一一個在找杜唯真的人,也是這世界上最瞭解杜唯真的人。你們找不到他的時候,我是唯一一個能找到他的人。就憑這點,你們也要求到我。”
“可杜唯真,爲什麼要和我們過不去?”顧佳期平靜的問任輕盈。
任輕盈咯咯笑了聲,“因爲他始終認爲,我還愛着裴莫行啊。而這一點,我並不打算反駁。”
ps:杜唯真和任輕盈的事情不會太久,放心好了。我一向不喜歡拖劇情,看過前妻的姑娘應該清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