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如棺材一樣,但只有棺材一半大小的長形瓷器,周顯十分疑惑的問道:“這玩意真能行嗎?”
趙宇哈哈大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火藥之所以能爆炸,就在於它短時間內能產生大量的能量。這長形瓷器裡面儲存有大量火藥,且密封完整,只有一個火繩裸露在外與內部的火藥相連。火繩點燃後,火藥燃燒產生的能量巨大且無法釋放,就會‘轟’的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炸城牆行嗎?”
“當然行了。只要在城牆正下方挖一個洞,放上幾十個這樣的長形瓷器,然後一起點燃。就算炸不飛城牆,炸塌一段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除非是濟南這樣的城池,地下水太淺,不好挖洞,也不好安置瓷器棺。”
周顯點了點頭,“造出一百個需要多長時間?”
趙宇笑道:“東西都是現成的,只用把火藥填入裡面,一天族夠了。”看周顯表情凝重,“周兄,你這次又準備打誰?”
周顯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你就不必多問了。早日造好,儘快運來。還有其他的各式火器,也儘可能運多點來濟南。”
趙宇也收起自己的玩笑之心,“好,我儘快辦好此事。”
周顯送萬元吉出城,“大名府那邊就拜託給您了。”
萬元吉點了點頭,“俗話說,關己則亂。你此舉或許可以騙過賀錦,但未必能引起李定國的注意。我只能保證在那裡給滑縣闖軍以壓力,但成與不成,我就不敢保證了。”
周顯笑道:“如此便夠了。我對李定國還有其他的計策,不怕他不上鉤。”說着,他轉向萬元吉身後的夏完淳和尚寧道:“小隱,小侯爺,無論以前你們的身份如何,但既然入軍,一切都以軍令爲準。到了以後,一切要聽萬先生命令行事。若有觸犯軍紀之事,我照樣繞不得你們。”
二人抱拳道:“屬下明白。”
周顯點了點頭,從自己親兵中分出一旗給萬元吉。說是保護他的安全,但更多的是要保護尚質和夏完淳的安全。
趙勤三步跨兩步,跑步登上城頭。“劉副將,督帥的軍令來了。”
劉孔和拿着密信看了看,臉色微變,“放棄曹州,全員撤往甄城?”
趙勤點了點頭,“鉅野守軍也得到了撤退命令,說是要先撤往甄城,然後全員前往開州。我聽到了一些傳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麼傳言?”
“軍中有人傳說,督帥要放棄除濟寧之外的所有魯西城池,集合所有兵力於大名府,從滑縣方向渡河進攻開封。”
劉孔和思索了一會,沉聲道:“圍魏救趙。目前闖賊主力進軍京師,豫地兵力不足,倒不失爲一個好計策。”
“還有一種傳言。督帥放棄魯西,是爲了集結兵力救援京師。”
劉孔和麪露驚詫,同樣點頭道:“這也有可能,要不然幹嗎放棄曹州?關鍵是現在城外有近三萬闖賊,如何能安全撤離?”
趙勤道:“這兩日闖賊已停止了攻城,足見其疲憊。城中有近兩千騎卒,可以趁着夜色突襲闖營,以增加混亂。同時大開西、北兩門,大軍趁機北撤。我願意率本營人馬殿後,同時接應那兩千騎。”
劉孔和想了想,“這樣可行。你我現在就去找武遊擊,再好好議議此事。”想到這裡,他不禁有點抱怨周顯。不管他有什麼樣的計策,都應該提前讓自己知曉,以便早做準備。但他又想到周顯的侄子周泰還在自己軍中,一下子又坦然了。管他要怎麼做,自己聽令就是。現在是亂世,如果再不心齊,那就真的難辦了。
是夜,賀錦正在帳內喝酒,突然聽到了一陣喊殺聲。他走出大帳,只見北側火起,滿耳所聞都是隆隆的馬蹄聲,黑夜間不知有多少人。他不急反笑,“個娘賊,終於給老子出來了。”他大聲叫喝,“兄弟們上馬,給我宰了這羣王八蛋。”
賀錦爲闖軍大將,久經沙場。別人建營,靠的是口耳相傳的教導。而他建營,是沙場廝殺,無數教訓和人命墊出來的經驗。他的營,分成了三層。最外層,是新近投靠的新兵弱卒。在中間,爲各種軍需堆積而成的簡易城壘,有無數弓箭手把守。在最內側,纔是他最精銳的老營人馬。
這樣安排,即使敵人偷襲,擊破的也只是外圍的弱卒。而敗退的弱卒被軍需物資所阻,難以在短時間影響到老營。關鍵時刻,中間的弓箭手亦能發揮作用,無論是射擊敗退下來的自軍將士還是官軍。而在最內側,有四條道路通往外側。只要打開營門,老營的騎兵可以隨時向外馳援,而這便是賀錦的底氣所在。
聽着外圍的慘叫聲,賀錦滿心振奮,披甲上陣,近三千騎兵分成四部從四個方向飛馳而出,後側還跟着無數步卒。
賀錦殺出來時才發現官軍數量並不多,總共也就兩千人,但都是騎兵。他心中疑惑,但也沒有多想。也不待剩餘三路騎兵到達,便直接從左側發起了進攻。
官軍領隊的是武志英,他率部纔剛擊破外圍闖軍,正待擴大戰果。便突然發現賀錦率部殺了出來,速度之快令武志英錯愕萬分。但他同樣久經沙場,也只遲疑了片刻,便立即率部迎了上去。
兩相交戰,戰馬嘶鳴,兵器交錯,鏗鏘之聲不絕入耳。
官軍堅持了大約一盞茶時間,等前攻士卒撤了下來,便開始逐步後撤。但賀錦豈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緊追不捨,死死咬住,還招呼步卒趕上。
武志英他們邊打邊撤,只退到城牆外,沿城而奔。
到西門外,突然四面火起,弓箭如雨,直射向後側追擊的闖軍。賀錦吃了一驚,還以爲自己中了埋伏,丟下幾十具屍體慌忙後撤。
一夜不寧,直到天明。
賀錦大怒之下,派人再次攻城,卻發現城門大開,城中士卒早已不知去向。而此時鉅野傳來信報,那邊的官軍也向北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