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布衫,帶漏洞的牛仔褲,長長的頭髮似乎已經打款了,他給人第一眼的樣子,是如此的狂放不羈,似乎形象什麼的,遠不如自己手中的一瓶白蘭地重要似的。
酒鬼喝好酒,這是他的一貫作風。
看着他的出現,雅蕊的小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表情,剛剛他在書架背面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只讓人以爲這個房間裡除了他們三個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但這卻並沒有逃脫掉秦霜七的感知,在雅蕊的內心,秦霜七突然好像一個怪物一般。
其實秦霜七不難發現,從進入這間房間開始,他就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內勁波動,即使驚宇諸宸收斂的很好,但對於秦霜七來說卻依舊不難察覺。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知道有關羊皮卷的下落。”
秦霜七挑眉,毫不猶豫道:“但說無妨。”
驚宇諸宸並沒有馬上告訴他,而是把目光看向了驚宇耀宗,微微一笑,道:“父親,不知道你您老人家可否借過一步?”
似乎已經料到了一般,驚宇耀宗只是點點頭,便擡起腳步走了出去。
但緊接着,驚宇諸宸卻又將目光轉向了雅蕊,目光裡有着吟吟的笑意,調侃道:“秦小弟,雖說你身後這個小娃娃確實美的像花瓶,不過你不覺得有她在,也會影響到我們交談的暢快嗎?”
“你!”
驚宇諸宸本就有着一絲痞氣的性質,雅蕊對他就很不感冒了,此時他言語間竟然如此放肆,這不禁讓她突然漲紅了臉龐,她可不知道眼前的驚宇諸宸究竟擁有着怎樣的修爲,如果不是他掌握着對師傅重要的信息,也許她早就揚起拳頭打在那張可惡的臉上了。
秦霜七抿嘴一笑,盯着驚宇諸宸道:“前輩,你不必多心了,她是我的徒弟,我的事情,她有權利知道。”
雖說語言客套,但秦霜七的話語間還是有着不容拒絕的。驚宇諸宸倒是無所謂一笑。
雅蕊心中不由得有些異樣,秦霜七如此說,便是說明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他信任的人了,一種說不上的感覺在心中產生。
“好吧,那不如讓她也坐下來吧。”驚宇諸宸毫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古木桌子前,驚宇家主的位置上,更是對雅蕊伸出了請的手勢。
雅蕊不帶好感的白了驚宇諸宸一眼,直接坐在了秦霜七身旁的沙發之上,小手緊握着寶劍,臉上的冷漠之意很明顯。
“我想知道你爲什會知道羊皮卷的秘密呢?”
秦霜七忽然問到。
驚宇諸宸仰頭喝了一口酒,眼中笑意藏的很深,舒服的吧嗒吧嗒嘴,說道:“每個人不都得有點小秘密,不是嗎?”
緊接着,他又道:“聽說你原本手上已經握有了三張羊皮殘卷,可是卻又全部落在別人手上,對嗎?”
“沒錯。”秦霜七如是的說道。
“在李汀的手上?”驚宇諸宸若無其事的問道。
“既然什麼你什麼都知道,爲什麼還要問呢?”
驚宇諸宸聳了聳肩,道:“其實…你讓他一次得到這麼多羊皮卷,這對天下來說,恐怕災難不小吧。”
“這我的確考慮過,可是怎麼呢?用三張羊皮殘卷,換取上千條性命,我倒覺得很值得了。”
對於秦霜七來說,這的確非常值得了,因爲在這千天性命之中,一個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就是楚榮雪。
“雖然三張羊皮殘卷落在他的手上,不過我想,他要集齊一整張羊皮卷並不那麼簡單,不過也許這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對嗎?”
“的確如此,但在此之前,也許我會得到那最後一張羊皮卷,對嗎?”秦霜七就如同訴說着一件普通的事情一般,根本就沒有把可能在尋找那最後一紙羊皮卷的道路上的艱難放在眼裡。
驚宇諸宸默然一笑,悶了一口酒,滿是陶醉的表情,他定睛看着秦霜七,道:“如果當初你的父親,能有你這份魄力,我想二十年的事情,應該會演變新的一幕了。”
“爲什麼?”秦霜七目光微微凝了起來。
“呵呵。”驚宇諸宸突然彷彿在回憶某些事情,感慨一笑,道:“秦十四最致命的弱點便是感情太脆弱,他行事從來都是信奉感情的,也許對待敵人,他冷酷無比,但對待有些人,他就有些優柔寡斷了。”
秦霜七眉頭忽然擰了起來,他突然感覺,從驚宇諸宸口中所說出的這些話,也許二十年前的事情,和他也有着一定的關係。
能夠看得出來,驚宇諸宸雖然一副邋遢打扮,彷彿天下間能夠討好他的,也只有酒而已,但從他的輪廓,以及那雙絕不與尋常人相同的眼睛便能看出,他絕對有着一副足以讓世間女子沉迷的氣質。
畢竟,能生出驚宇流芸這樣絕代佳人,父親的基因會差到哪裡去?
秦霜七也不知是否有意無意道:“驚宇流芸應該不知道你那麼多秘密吧,只是我很好奇當她面對着你這樣的父親時,她究竟是什麼感覺呢?”
秦霜七此話一出,頓時讓雅蕊楞了起來,她雙眸中滿是不敢置信,眼前這個男人,是驚宇流芸的父親?
可是秦霜七明明殺了驚宇流芸,爲什麼作爲父親的他,在秦霜七面前還能如此淡然自若的閒聊呢?一時之間,雅蕊着實有些想不通了。
“其實小芸的生活,我從來就不曾過問過,從她發掘自己驚人的天賦,到迅速成長爲一代絕世高手,在此期間我都是在環遊四海,只是回來後纔看到她有這樣斐然的成就。”
秦霜七不禁暗自咂舌,怪人果然是個怪人,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呢。
看樣子,驚宇諸宸擁有着一身不弱於驚宇流芸的修爲,這竟然是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諷刺的是,就連驚宇耀宗都不知道,自己那一貫風流倜儻的兒子,竟然有着是一個高階的內家武者,秦霜七實在不清楚,他究竟爲什麼對這麼多人隱藏着自己的秘密。
“她是一個執着的女子,一般她所認定的事情,幾乎沒人能改變什麼,就比如她愛上了誰,必將義無反顧的愛到底,直到毀滅自我。”
秦霜七目光凜然,看着他眼中若有若無的笑意,秦霜七並沒有接着這個話題進行下去,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有關那件事情。
見秦霜七不再說話,驚宇諸宸道:“能告訴我你有朝一日得到羊皮卷之後,想要做什麼嗎?”
提起這個問題,秦霜七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正香。
“我想救一個人。”
驚宇諸宸默然點了點頭,道:“嗯,生死人肉白骨,羊皮卷之中包含着天地間道的力量,它似乎的確有這個能力。然後呢?”
秦霜七忽然臉上溢出一抹冰冷的寒意,殺意若有若無的透射了出來。
“二十年前故事並沒有結束,我將把他繼續進行下去,我會爲我的父親正道,手刃李汀,僅此而已。”
這是秦霜七首要的目的,他的一切苦難,都只源於李汀一個人,從他失去了第一個心愛的女人開始,他一切的悲劇,都彷彿由李汀導演一般。
驚宇諸宸淡然一笑,仇恨,果然是一種奇怪的東西,有時它能在不知不覺間激發人的潛能,有時候它卻又能牽制了一個人的心智。
秦霜七則不同,看起來,他心中並沒有仇恨,或者說,在他的心中已經把仇恨昇華起成了另一種不同的境界。
“好吧,既然如此,你作爲這一次武鬥大會最終勝出的王者,那麼我就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吧。”話音落下,驚宇諸宸緊盯秦霜七的臉龐,後者本來平靜的臉色果然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實…這個消息對於你來說,並不一定是好的,或許也會讓你更加煩惱。”驚宇諸宸忽然一臉神秘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樣表情的他,秦霜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頓了頓,驚宇諸宸忽然正色許多,那瓶白蘭地酒已經見底了,但他的眼睛似乎清明許多。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知道那第四張羊皮殘卷究竟遺落在了什麼地方,就如當初羊皮卷在你父親手上的時候,其實就已經缺失了一角,也就是說那時候的羊皮卷,本就是一張殘卷,否則你以爲你的父親,最終爲什麼沒有啓用羊皮卷的力量?”
“啥!”
秦霜七心中猛然一驚,心口上彷彿沉着一塊巨石一般,聽到這個消息,忽然讓他有種莫名的憂慮,羊皮卷在二十年前就是一紙殘卷?如此一來,那麼不僅李汀不可能尋找回遺落在天地間的羊皮捲了,更何況他秦霜七?
也就是說,李正香的消亡,已經無力迴天了不是?
對於驚宇諸宸的話,秦霜七沒有半點懷疑,這不是盲目的信任,而是因爲他沒有理由欺騙自己。
如果他是站在驚宇家族的利益角度來欺騙自己的話,那麼他早就爲驚宇家族而與自己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