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世間萬事,都有因果。韓楓被那熱心的老婦人帶着走向落鳳村的祠堂。
此時,祠堂裡早已擠滿了人,就好像一下子從地裡冒出來的一樣。人們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豬頭、香燭、雞鴨、糕點......都是鄉野人們平常捨不得享用之物。韓楓心中不由冷笑,這些不知什麼所謂的神仙平日裡蠱惑山民,依靠他們供養,不知享用了多少民膏民脂。
熱心的老婦人拽着韓楓好容易擠了一個地形好的地方。這些樸素的山民眼裡閃動着熱切的光,都眼巴巴的看着祠堂的正中間。那裡卻空無一人,一張古樸巨大的八仙桌擺放在那裡,上面供着三牲放着香爐插着線香青煙嫋嫋飄蕩。
“仙姑駕到!”一聲嬌喝在空中如線如縷送到了人們的耳中,使人覺得就像在自己的耳邊說話一般。剛纔還熱鬧的人羣陡然寂靜無聲,場中變得肅穆。奇怪的是聲音過去了好久卻遲遲不見人出來。這裡的人們好像早已習慣了這種等候一個個的肅然站立。韓楓正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忽然在場中響起:“山中事務繁忙,賴衆鄉民久等。”
韓楓定睛向場中望去,不知什麼時候,供桌前面忽然出現了三個亭亭玉立的身影。中間是一位身着紫色雲錦長裙的美女,看上去雙十年華,後面站立的是兩位小丫鬟,穿着湖綠的緊身短衣,也是眉目如畫。
幾個美女站在那裡,在衆山民的眼中都是仙女下凡一般,看向幾女的眼中充滿了虔誠。韓楓從三個女子一出現就一直注意觀察,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元力波動,心中覺得奇怪無比。
中間的那位紫衣美女四下裡淡淡地掃視了一眼。韓楓忽然有一種好奇怪的感覺,好像那女子就注意到了自己。這時候,那位紫衣美女身邊的一位丫鬟上前一步,輕啓朱脣,圓潤清脆的聲音在空中迴盪。
“神府中所需一應物事,不知準備好了沒有。”
這時人羣中一名族長模樣的老人疾步上前,右手放在胸前大聲道:“稟仙姑,所有交代均以齊備......”神情中透着無比的虔誠。
那中間的紫衣美女微微點頭,那丫鬟又說:“天色已晚,......爲表彰落鳳村對神府虔誠,仙姑特准.....選舉十名少年男女進神府聽用,以備此次大典......自有賞賜。”那丫鬟的話聲剛落,人羣一陣波動,看起來這些山民對這樣的差事嚮往不已。
這時那族長高聲說道:“好了這是神府給我們落鳳村的榮耀,大家要好好表現。”
那兩個美丫鬟走到人羣中去一會兒的功夫選取了幾名長相俊美的少年男女,選中的家庭都歡天喜地地忍不住磕頭謝恩。韓楓正自好奇,這時其中的一名丫鬟忽然走近衝他點首道:“你過來。”一臉淡然的韓楓忍不住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是我嗎?”
“嗯,難道還有別人?”那丫鬟看來有點生氣,因爲看上去韓楓好像並沒有多麼高興。那老婦人拽着韓楓的手心都是汗水,低聲道:“這是天下掉下來的好事,小夥子你一定要好好爭取。”人與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那淳樸的老婦人覺得韓楓就是那麼投緣,忍不住想把自己認爲最好的東西送給他。
韓楓搖搖頭走了過去。既來之,自安之,他想起懷中的請帖,忽然有了興趣想看看這神秘的神府究竟是什麼所在,那黑將軍又是什麼人,能讓人們如此的虔誠。
那紫衣美女忽然轉過頭看着韓楓道:“你是落鳳村人嗎?我怎麼從沒見過你?”深邃的眸子閃着靈動的光。
“哦,我,我不是這裡的人。”韓楓猶豫了半刻說道。
“仙姑,這是我的外甥,家裡沒人了,到我這個孤老婆子家照顧我......望恩准”這時人羣裡那位老婦人忽然急急地說道,嘴裡說着許多感恩的話。
“原來是葛婆婆。”其中的一名丫鬟看來認識這位老婦人,走上去在那位紫衣美女耳邊說了幾句話。那紫衣美女便不再說話,徐徐轉身當先向外行去,後面的丫鬟輕聲道:“你們跟我來。”一羣少年男女忙緊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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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崎嶇難行的山路,怪石嶙峋,荊棘遍佈。景色卻出奇的美麗,枯鬆倒掛,飛流急瀑,古木成林,蒼翠掩映......這裡正是落鳳嶺的深處,連砍柴人都走不到這個地方。
此時,在那崎嶇的山路上卻有一羣少年男女在魚貫而行。前面的是一名身着紫色雲錦的長髮美女,後面跟着十數名俊俏的少年男女,最後面是兩個嬌俏的美貌丫鬟。這些人正是從落鳳村出來的一衆人等,韓楓正走在這支隊伍的最後面。
他覺得奇怪無比,隊伍一路行來盡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道路難走的很,那些普通子弟男女雖然在山裡長大可也不慣在這樣的山路上行走,一路行來叫苦不迭,他一身武學倒覺得沒什麼反而爲能欣賞那絕境中的勝景而沾沾自喜。在和後邊的那模樣秀麗的俏丫鬟的交談中,知道了不少這裡的情況。況且他滿腹經綸,談吐儒雅逗得兩個小丫鬟笑個不停,倒是並不煩悶,只是前面的那紫衣美女卻很少說話。從兩個小丫鬟的嘴中他知道了那紫衣美女是這神府的總管。
“不知這位姑娘芳名?”韓楓閒來聊天,隨口問道。
“呵呵,我們神府的族人都複姓軒轅,姓名嗎......”那小丫鬟剛要說話,前面一聲冷叱傳來“你一個鄉下人問那麼多幹什麼?”原來兩人一路的說話都傳到了前面那位紫衣美女的耳中。韓楓不由有些尷尬,心想:“我是鄉下人嗎?”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連日來的奔波,衣服上早已是風塵僕僕,由於苦練武功,衣服早已失去了原來的樣子。看着自己的破衣爛衫他唯有苦笑而已。
山中的光陰來得晚走得早,午時剛過,山嶺中已經霧嵐四起,暮靄沉沉。不知不覺腳下的路已經看不甚清。那前面的紫衣美女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顆拳頭般大小的夜明珠,在前面引路。青濛濛的光華在其玉手中閃爍,照射的人毫髮畢現,方圓數十丈都看得清。
韓楓忽然發現空中流星紛飛,甚是奇觀。大家這時都已經發現,不由駐足觀望。那些流星或明或暗,或紅或綠,或深或淺,或大或小在空中閃過,迤邐而來甚是奇異,待到頭頂停留片刻,衆多流星忽然紛紛投向東南方向陡峭山谷的深處而去。
衆人正看得出神,那前面的紫衣姑娘忽然急道:“賀客大多已經到了,今夜子時,盛宴就要開始,還有不到五個時辰了,我們快走,莫要誤了好事。”衆人腳下加力,只是腳下山石棱角尖削更是難走,幾名少年男女初時還能強忍,不多時便吃痛不消呻吟起來。
紫衣姑娘冷若冰霜的俏顏上也有了急色,她沉思片刻忽然從懷中取出了一團東西。韓楓看得真切,那是一團紅線。她把紅線倒開,讓大家依次遞過,命令道:“把紅線都系在右手小拇指的第二個關節處。”大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都依着吩咐做了。等大家套好,她又鄭重囑咐道:“大家瞑目蹲身,等會有什麼異常,千萬不要驚慌,更不要睜眼。”衆人齊齊諾了一聲,依着去做。
韓楓也把眼睛閉了,少時,只聽霹靂一聲,身體已經騰空而起。他的感覺甚是敏銳只覺得天地間的元力滾滾而來,託着自己的身體在空中飛速前進,腳下有云霧騰起籠罩了身體。韓楓大驚,心中暗道:“這是什麼功夫,真是神奇的很,以前覺得自己見多識廣,哪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時間心中感慨良多。
不提韓楓心潮翻滾,只是瞬時功夫,衆人忽然聽到一聲嬌呼:“到了......”大家忽然覺得自己的雙腳觸到了堅硬的岩石,紛紛睜開了雙眼。這是什麼地方?在前面紫衣姑娘的夜明珠照射下,只見衆人落地的地方是一塊巨大的青石。那青石足有兩畝方圓大小,在青石的前面是一無底的深淵,下面雲霧繚繞使人目眩神迷不知有幾萬萬丈深淺。青石光滑無比,只是在旁邊的縫隙裡歪歪斜斜地擠出一棵萬年古鬆,那古鬆巨大無比枝幹虯結盤旋仿若巨龍一般繚繞,樹冠放眼望去,不知有多少方圓就像是籠天之雲覆蓋着這塊巨石,枝葉青翠在黑夜裡看上去黑黝黝的。衆人落腳的地方正對着這棵雄奇的萬年古鬆。
一行少年男女正在嘖嘖稱奇的時候,那紫衣美女已轉過身來囑咐道:“等會兒入了天府,必要一切聽從吩咐,不要亂走,否則招致無妄之災,莫怪。”衆人小心應是。她微微頷首,轉過身去對着古鬆,口中唸唸有詞,一點碧綠的螢火在她豎起的纖纖玉指上亮起。螢火亮了片刻,只見她玉手弾處,那點螢火沒入古鬆的粗大枝幹中去了。
衆人正自愣愣地看着,那紫衣美女忽然玉手一揮,口中念一聲:“疾!”衆人猛然覺得腳下一空,眼前雲霧繚繞,只是一瞬間的恍惚,陡然眼前一陣亮光,大家已經置身於一個新天地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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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復了震撼的心神,放眼望去,一種壯闊和雄偉的感覺猛然震盪了韓楓的心胸。
不知從哪裡瀉下的光線使這裡比外面的羣山更加的明亮。廣漠的天宇下是無盡的綠色,綠海中點綴着的是不知名的野花,顯得格外的鮮豔。頭頂的天空彷彿一塊深藍的絲綢。良田、美池、修竹、奇峰、怪石隨處可見,星羅棋佈。亭臺樓閣鱗次櫛比好像層層的白雲。最是奇怪的是路上往來的行人黃髮垂髫,衣冠古樸。
一座聳峙入雲的雄偉山崖直插虛空,平滑的崖壁上被人不知用什麼東西刻着四個古篆大字:鳳陵神府。在暗淡的天宇下透着一種霸氣,一種遠古的古樸之氣撲面而來。
韓楓猛然伸手一握,因爲他發現這裡的元力粘稠的程度超越外界數倍。這是什麼地方?韓楓心中的驚訝寫滿了整張臉,“難道是......是異元空間”一個念頭如閃電般穿過他的大腦,他隱隱約約記得一本古書中似乎有過記載,數名武功、道術絕頂的高手可以合力製造出異元空間,但那只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只存在於神話般的世界裡,他還從沒有在現實的世界中聽說過,所以他似信非信。其他幾名少年男女此時已呆若木石。那紫衣美女似乎是很滿意他們的神情,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有如一縷春風吹皺了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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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楓他們一衆人這時正置身於一個大廳中。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四周點滿了八角的宮燈,照射得大廳之中富麗堂皇。
與他們一起站立的是一羣和他們一樣的少年男女,大約是從各地選來的聽用。四周站滿了身着湖綠錦衣的美貌少女,一名身穿紫衣的美麗少婦正在前面講話。那名剛剛接引他們進來的紫衣美女站立在旁邊。
韓楓他們已經換成了清一色的黑色衣帽,不知是什麼織成華麗無比。雖然剛剛來到這裡他卻發現這裡的侍女以衣服的顏色分出等級,綠色是最底層的侍女,紫色是總管級別,他們這些外來招用的新人則是黑色衣帽。那位接引他們來的紫衣美女則是這座神府中的副總管。這位正在站立訓話的美麗少婦則是這裡的總管。這位美麗的少婦身材高挑,胸前的高聳非常惹火,走動間乳波盪漾風情萬種,搔得這些少年心裡癢癢的,都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面前的風騷少婦,眼裡噴射着火一樣的光彩。那位少婦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目光,銀鈴般的笑聲不時在人們的耳邊迴響。那位接引韓楓他們來的紫衣美女眼睛看向別的地方,一張玉顏冷冷的,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韓楓心道:“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人與人會有這麼大的反差?心中充滿了疑惑。”
“這裡是鳳陵神府,大家可以稱呼我爲銀華娘娘,今夜鳳陵大宴,慶祝黑將軍五百年大壽,爾等務必萬事小心,事後自有賞賜,否則神府責罰不貸,下面分工......”雖是平常話語,但語聲卻嫵媚無比。
少時,分工完畢,百十少年男女各有任務在身,跟隨管理的綠衣少女自去準備不提。韓楓等二十名少年男女可能因爲長相出衆,被派去伺候前廳貴賓席。領頭的卻是那位是副總管的紫衣美女,最後又囑咐了他們一番。
噹、噹......悠長響亮的鐘聲忽然傳來。洪亮的鐘聲大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整整八十一響。那紫衣姑娘大聲道:“盛宴即將開始,我們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