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一怔,正在打鬧嬉戲的三人驀地停了下來,轉首看去,卻是正見一道清麗脫俗的身影正定定地站在三人面前,只是面上卻是冷若寒霜,滿眼憤怒之色。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卓凡不禁呆了呆,因爲這女子的樣貌,實在是讓人驚豔,幾乎不再楚傾城之下。他實在難以相信,這世上竟還有能與他老婆樣貌並駕齊驅的女子。
可是,見到卓凡如此怔忡的面容,那女子卻是面色更加憤怒,冷喝出聲:“看夠了嗎,古先生?”
“咦,你怎麼知道我……”
眉頭不禁一抖,卓凡不覺登時愣住了,眼中滿是迷惑之色。的確,他在中州時確實隨着小三子的姓,用過古一凡這個名字,可是在這北州……
可是還不待他解開心中疑惑,一個嬌俏的小姑娘身影,卻是登時跳了出來,一見卓凡的面,不覺兀得眼前一亮,笑道:“咦,這不是古一凡麼,你兒子的傷勢怎麼樣了?我家小姐雖說不待見你,可是對於那孩子還關心得緊呢,回去後一直在找醫術線索,希望能有救治之法……”
“墜兒!”
然而,還不待她說完,那女子已是大喝一聲,打斷了她,然後一臉鄙夷地看向卓凡,冷笑出聲:“看古先生這番風流倜儻,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調戲民女的風範,想來令郎之傷已然痊癒,不然先生斷不會有此雅興纔對!”
呃!
身子不覺一滯,卓凡的身子登時僵住了,在兩個女子面前來回逡巡許久,才長嘆一聲,無奈搖了搖腦袋。
本來他還想在救命恩人面前留個好印象,再提報答之事,但萬萬沒想到,偏偏事情趕得這麼寸,這下全誤會了。尤其是那百里御雨,更是添油加醋,給他惹麻煩。
現在別說什麼好印象,他基本跟等圖浪子沒區別了。
但即便如此,該辦的正事還是要提一下,於是卓凡趕忙躬身一拜,鄭重道:“想來姑娘就是當日救我孩兒性命的小姐吧,多謝相救,不知姑娘如何稱呼,上次走得匆忙,也沒來得及問!”
聽到此言,那女子冷着一張臉,不置可否,甚至都不去看他。墜兒卻是滿臉鄙夷之色,狠狠地瞪了卓凡一眼,嗤笑道:“先生這就太虛僞了,普天之下,但凡見過我家小姐容貌的,有哪個男子能不躬身示下,請教我家小姐芳名的?先生當時沒問,是沒見到我家小姐真容,現在見了,當即問出,也沒什麼奇怪的。何來上次走得匆忙之說,這樣的藉口也太爛了吧!”
噗!
捂嘴一笑,百里御雨一臉奚落地看了卓凡一眼,鄭重點了點頭:“對,太爛了!”
狠狠瞪了她一眼,卓凡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卻是沒有辦法,事已至此,就不必拐彎抹角了,直接進入正題好了,於是再一抱拳,強顏歡笑道:“姑娘別誤會,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上次兩位姑娘對我兒有搭救之恩,在下還不明就裡地拿走了兩位姑娘的至寶,如今我把這北海凝膠拿來,還於兩位姑娘,不知是否還有什麼能夠效勞之處,留給在下去做的,以致報答之情!”
說着,卓凡手中光芒一閃,已是拿出了那個葫蘆,遞了上去。
眼中閃過一道奇色,墜兒當即去拿了過來,打開一看,回首看向自家小姐道:“小姐,真的分毫不少誒!”
“還回去!”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小姐一臉淡漠:“當日他是拿聖靈石換的,我們沒理由再拿回來!”
“不不不,那些聖靈石全當報答,小姐千萬別客氣!”急急擺了擺手,卓凡趕忙道。
不覺輕笑一聲,那小姐冷冷道:“先生先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一來當時這本就是場買賣,我不會把賣出去的東西拿回來。另外,髒手碰過的東西,我也不會再拿了!”
說着,那女子手指一彈,當即便隔空又將那葫蘆給擊飛回了卓凡的手上。
“姑娘,我想這裡有些誤會!”
眉頭微微抖了抖,卓凡緊緊地抓着那葫蘆看了兩眼,淡淡解釋道:“剛剛姑娘所見,並非實情,其實在下可不是什麼等圖浪子,而她……”
說着,卓凡指向了百里御雨那裡,但百里御雨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讓卓凡吃癟的機會,又哪裡能放過呢?
還不待他說完,已是又裝着楚楚可憐道:“姑娘,我就是個手無寸鐵的民女,被這膽大妄爲的無恥之徒看上調戲了,您看我這臉上的傷就是她打的!”
指了指臉上的紅腫,百里御雨盡顯栽贓之能事,不時還趁人不注意,向卓凡挑挑眉,挑釁於他。
臉色忍不住一沉,卓凡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他再恨,可沒有對面那兩名女子更恨。看着這罪案累累的罪行,墜兒當即便憤怒了,指着卓凡大罵出聲:“姓古的,當時我們真是錯救了你,原來你是這種人,調戲不成還來強的,簡直豬狗不如!”
“拜託,小丫頭,你看清楚了,我出門還帶着女兒的,誰幹這種事帶小孩兒出來的?”卓凡也是有些惱怒了,一指雀兒,大喝出聲。
眼皮止不住顫抖,墜兒見此,卻是更加憤怒:“你一人爲惡也就罷了,連孩子都被你教壞了,你這種人在世上,還有什麼用?簡直畜生不如!”
嘴脣不禁微微抖了抖,卓凡平日裡伶牙俐齒,但是在這女人面前,卻是怎麼都解釋不清了。
要麼人們說,千萬別跟女人講道理,真有理啊。就算你拿出明擺着的證據,她們也只會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基本不讓你辯解啊!
無奈搖了搖腦袋,卓凡再次指向雀兒:“你們可以問問我女兒,剛剛究竟什麼事?”
“天哪,你居然要將如此齷齪之事牽連上一個小姑娘,你究竟是不是人啊?再說,她那麼小,懂什麼?還是說,這麼小你就讓她做僞供,爲你開罪?”
墜兒腦洞大開,天下無敵,已然不容卓凡有絲毫辯解。卓凡則是一陣無語地看着她,默默點了點腦袋,無奈道:“行,姑娘,你是我見過平生最強對手,在下甘拜下風。你們願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在下認了!”
“哼,既然認了,那本姑娘可就不能當沒看見了!”眼神不覺一冷,那女子當即大喝出聲。
臉上滿是苦笑,卓凡無奈搖頭。這倆女娃,屈打成招啊!
“我認了還能怎麼樣,你們還要殺了我不成?”
“沒錯,我給出的命,我送出的惡,當由我親自收回纔是!”眼中驀地閃過一道赤裸裸的殺意,那女子當即腳下一踏,便猛地一掌向卓凡擊去。
呼!
冷冽的寒風汩汩吹響,伴隨着那強悍的一掌,卓凡附近兀然便結出了淡藍色的霜冰,可是在那霜冰之中,卻是有幽幽清冷的火焰在漫漫燃燒,所冰凍之處,全都變成了一個封閉的熔爐,所有一切轉眼灰飛煙滅!
眼瞳不由得抖了抖,百里御雨當即叫出:“南州慕容家的玄階高級武技,寒風烈焰掌?你是慕容家小姐,醫仙慕容雪?”
眼皮微微一抖,慕容雪輕瞟了她一眼,卻是沒有理會,而是揮手一扇。
唰!
一道冷冽的寒風劃過,卓凡整個身子已是瞬間結凍在了臧藍的冰峰之中,汩汩烈焰止不住地爬上了他的身形,在劇烈燃燒着。
嗖!
一個閃身,慕容雪沒有再看卓凡一眼,而是當即出現在了百里御雨面前,眼中帶着狐疑之色:“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我們慕容家的絕技,姑娘也不是普通人啊,怎麼可能會是隨便就被調戲的兩家婦女?”
“呵呵呵……既然知道我有疑慮,那還一招就將那人給殺了?難道你就不查查,這裡面也許有蹊蹺嗎?也許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殺錯人了也不一定啊?”
嘴角露出一絲邪異的弧度,百里御雨不由輕嘆一聲,拍了拍雀兒的腦袋:“聽聞慕容家一向自詡天之正道,救萬民於水火的俠義世家,卻偏偏做出這種濫殺無辜之行徑來。只留下這可憐的孤兒流落塵世,萬般孤苦。不過你放心,以後你就跟着姐姐吧,嘻嘻嘻!”
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慕容雪卻是冷冷笑出:“我慕容家出手,不會無緣無故。即便你這件事有蹊蹺,也不要緊,他在中州可是做下了難以饒恕的大案,多少無辜之人因他而亡,可謂罪債累累。如今我將他滅除,也算爲世間除一大惡,不辱慕容家風!”
“中州大案?”
眼睛微微一眯,百里御雨細細思量,卻是忽的驚叫道:“難道是海川商行那次……是他做的?弄死了帝國那麼多高層,哼哼,還真是有本事啊,先前真小看他了!”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雀兒那純真的目光,慕容雪不禁冷冷出聲:“我慕容雪做的事,會自己善後。想來姑娘也非善類,這孩子剛剛懵懂,需有人引導。既然我殺了她父親,我自會把她帶在身邊教導,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哼,你說帶走就帶走?這孩子最近跟我可親近的很,容不得他人插一手進來!”嘴角劃過一道邪魅的笑容,百里御雨嗤笑出聲。
眼神一冷,慕容雪全身氣勢再次大放:“那這麼說來,姑娘是要動粗了?”
“動就動,一個慕容雪而已,你以爲是你大哥慕容烈啊,本姑娘還沒把你放在眼裡呢,哼哼!”
雙拳微微緊了緊,百里御雨也是邪笑出聲。
可是,她們兩個爲爭奪卓凡身死後的撫養權,爭得面紅耳赤,雀兒卻是一臉平靜,滿不在乎之色,只是不時看向卓凡被冰凍之所,絲絲黑色的雷炎,正在慢慢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