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之後你們對我的憤怒,更是讓我歡喜。”
“你幾次動怒,卻都殺不了我。”
“我不動他的原因是,我從來不碰快死的人。”
“你說什麼?”沐崖的瞳孔驟然收縮。
“我不喜歡重複。”黑袍人換了個姿勢,聲音涼涼的。
“好了,我抓緊時間說,我說的有點多,口渴。你這裡又沒有我能喝的東西。最近鬧瘟疫你知道吧?你當然不知道。”黑袍人冷笑道。
“你除了他什麼都不管。也不能說是瘟疫,但是這是起因,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這個。”
“對了,你要是非要怪。你應該怪罪魁禍首。因爲他你才一定要和命格能和你配上的顏問之成親,纔會始亂終棄。”
“哦,呵呵。我這個詞用的真好。”黑袍人笑了起來,卻是虛的不能在虛的笑聲。
沐崖坐到了木牀上,輕輕的撫摸着卜卜柔軟的皮毛。
卜卜通靈到不能在通靈了。
他知道沐崖如今把它單獨放在哪裡都害怕,纔會就連動手的時候都帶着它,它不能給沐崖添亂,自然就迅速的鑽進了胸口裡。
“我先來通知你,你可能又要和他在一起了哦?開不開心?”
黑袍人頓了下來,卻沒有如意料中看到沐崖暴起的樣子,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起,頓時覺得無趣,繼續道,“時間我也不知道,只是先通知你。對了,你真的是不想知道這隻小獸的來歷嗎?”
卜卜的小眼睛突然間直直的盯着黑袍人。
沐崖猛然間擡起頭,眸子裡滿是殺氣的看着黑袍人。
卻感覺到手上的卜卜動了。
她還以爲黑袍人又動卜卜了。
“看,小傢伙有感應了。”黑袍人冷冷的笑道。
“我只能告訴你拯救蒼生這隻小獸也有份。”頓了一會,黑袍人淡淡的道。
沐崖一如既往的沒有理會。
半晌,她抱着卜卜走出門去。
從卜卜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黑袍人走了。
他來的頻便成了這樣,來去自如。
沐崖的手又覆上了牆邊的弓。
“卜卜,你知道你父母在哪裡嗎?”沐崖看着卜卜。
卜卜搖了搖頭。
“你想見它們嗎?”卜卜點了下頭,又迅速的搖了搖頭。
沐崖的臉上突然間出現了一抹暖暖的微笑,將卜卜抱在了懷裡。
卜卜總是這麼通靈。
它應該是想見父母的,可是又怕麻煩了她,才又搖了搖頭。
“卜卜,等過了這多事之秋,我便帶你去找父母。”沐崖抱着卜卜淡淡道。
卜卜點了點頭,看向沐崖的小眼睛裡卻有着猶豫。
奈何它不能說話,不能告訴沐崖它所知道的。
天意弄人。
墨箴。
棗兒端着空盤子向廚房走去。
墨亦軒又離開了,她再給墨亦軒準備一些糕點。
她不問墨亦軒去做什麼。
墨亦軒渡步到宗人府。
因爲上一次被劫獄的事情,宗人府已經添加了許多士兵,甚至有巡邏的。即便他們知道,已經不會有劫獄的了,要結早就結了,也不至於在宗人府被關了這麼多年。
看到墨亦軒走來,連忙列隊,行了個禮。
“參見軒王爺!”
墨亦軒上一次指導士兵解決了墨亦仲的那件事情更是讓人對他敬佩不已。已經在心裡把他當成了皇帝。
只差那一道聖旨了。
“起來吧。”墨亦軒便像裡走便道。
士兵站了起來,面面相覷。
上一次墨亦軒來看墨亦仲這件事就讓他們摸不到頭腦,這一次他又來了。
裡面關的人他可能都不認識,這一次他是來看誰的?
墨亦軒走了進去,沉穩的腳步響在空蕩蕩的走廊裡。
他繞着宗人府走了一圈,從最開始的隔斷到最後一間的隔斷。又走了回去。
他看清了,宗人府一里還剩兩個人。
看起來都是關押了多年,因爲對於他在這裡並沒有什麼表現,依舊是背對着他躺着。
墨亦軒在其中一間門前站了許久,走了進去。
意料之中的,那個蓬頭垢面的人沒有轉過頭來。
“皇叔。”墨亦軒開口。
那個人的肩膀顫了一下,極其緩慢的轉過了身子。
他的眼睛是凹進去的,一眼便能看出是因爲別的原因才瞎眼的。
“你叫我什麼?”聲音嘶啞難聽,想來多年沒有開口說話,便成了這個樣子。
“皇叔。”墨亦軒重複了一遍。
“你是誰?”
“墨承廣的第三個兒子。”
“你管我叫皇叔?”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
墨亦軒沉默着向旁邊走了一步,那個人跟着變化了一下腳步。
從他走進來便感覺到。
這個人有法術底子,不強。但是感應能力是極強的。
看不見的人練得都是聽覺。看起來這個人是聽覺和嗅覺一起練了。
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宗人府里居然還有這樣的毅力練功。倘若換成別人,應該早就自暴自棄活一天算一天了,亦或是自我了斷了。
這個人還練這些爲了什麼?
“您們上一輩的恩怨跟我沒有什麼關係,我不過就是聽聞了您的事蹟,想來見見你。”墨亦軒的聲音裡一直帶着笑意。
實則臉上沒有一絲微笑,
“我的事蹟?我能有什麼事蹟?我五歲就進了這宗人府。難道你聽到的是我在這宗人府裡度過了四十二年的事蹟嗎?特地來看看我是怎麼活到這麼久的嗎?”那人的聲音帶着藏不住的壓抑。
“皇叔不必如此激動。想來您在這裡也沒有聽過外面的事情。墨箴近些年有一個廢物三王爺,名聲很大。”
墨亦軒頓了一下,“我就是那個廢物。我八歲被離宮,遠離王城封了王。沒有俸祿。最開始諾大的空房子裡連一個人奴才都沒有。我每天要費力的從井口打出半桶水。多了提不動。什麼都是我一個人。”
那個人的語氣緩和了些,“你爲什麼被離宮?”
“我不知道。我以爲我是什麼都沒有做錯的。”墨亦軒的語氣帶了一絲淒涼。
“那你現在是怎麼進宮的?”那個人的語氣淡了下來,濃濃的敵意已經消散。
墨亦軒的經歷跟他很像,很容易便產生了共鳴。想找到一個命運同樣的苦的人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