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一次見到李涵月時的稚嫩,她那麼小的時候,就選了他。
李涵月一點點長大,都是在他身邊。
他看着她長成了傾國傾城的美女。
他沒有對不起李涵月,李涵月不願意,於是他血氣方剛,卻從來沒有碰過李涵月。
他不知道李涵月因爲什麼,李涵月也拒絕了當初她要立後的想法。
不立後李涵月在飛雪國也是那樣的地位,於是他什麼都不追問。
這麼多年一幕幕都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殘靈瞪大了眼睛。
那射進來的光似乎越來越強。
夏淮明看到李涵月在鞦韆上笑的很歡,看到他抱着她的幸福。
原來他們之間有這麼多的回憶,原來他們的以前這麼美好。
他都不記得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去想過他們的從前,他甚至都沒有去想過李涵月。
李涵月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夏淮明的身上。
她知道可能完了。
夏淮明可能醒不過來了。
但是這一刻她卻沒有那麼絕望。
她心裡有答案,如果夏淮明醒不過來,她就隨着他去了。
生死相隨。
夏淮明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些畫面,殘靈越來越小。
夜幕降臨的時候,夏淮明的身子忽然一顫。
李涵月顫抖的鬆開了夏淮明,“淮明?”
好半晌,夏淮明睜開了眼睛。
“淮明!”李涵月的嗓子都哭啞了,她緊緊的抱住了夏淮明。
夏淮明適應了過來之後,反手抱住了李涵月。
李涵月有些受寵若驚,“淮明,你沒事吧?”
夏淮明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情的看着李涵月。
李涵月怔怔的看着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人,他的眉眼還是這麼英俊,從來都沒有變過。
夏淮明的薄脣忽然間覆了上去。
李涵月的身子一顫,卻是沒有掙扎,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寂靜無人的小巷,夏淮明的吻越來越深入,他的手伸進了李涵月的衣服裡。
李涵月的身子顫慄着,卻是沒有躲開。
唐乙告訴過她,沒有那麼愛一個人的時候,不要把自己交給他。
於是她一直記着,之前那麼多年,有着考驗夏淮明,也有着她的猶豫。
但是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她才知道,她不可能不愛他。
她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
天漸漸放明。
李涵月睜開了眼睛,轉過頭是夏淮明溫柔的眉眼。
“淮明。”李涵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
夏淮明輕輕的在李涵月額頭上印下一吻,站了起身。
李涵月這才發現他只穿了裡衣,她身下鋪着衣服,身上蓋着夏淮明的衣服。
“淮明,你會着涼的。”李涵月心疼的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下一陣疼痛。
夏淮明彎下身,讓她躺好,“對不起……在這樣的地方。”
李涵月的臉色頓時紅了,聲音極小,“沒關係。”
李涵月心裡其實樂開了花。
終於,終於重新挽回了夏淮明的心。
夏淮明溫柔的將李涵月抱起,隨便的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裡早已人去樓空,四處都落了一層灰。
“等我。”夏淮明將李涵月放到了牀上,輕聲道。
李涵月嬌羞的點了點頭。
夏淮明走了出去。
整個鎮上的人是搬出去的,不是逃出去的,能帶走的都帶走了。
夏淮明走了一條巷,纔算拿了一些沒有帶走的果子什麼的回來。
洗了洗,遞給了李涵月。
李涵月的眼睛裡都是幸福。
夏淮明專注的看着李涵月。
原來兜兜轉轉,最重要的人一直都在她身邊,昨天的最後,李涵月如果沒有出現,他已經死了。
但是最後殘靈輸了,贏得是他。
李涵月的出現,讓他知道,他其實沒有那麼失敗。
李涵月一直都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這一份感情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這樣一個人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的。
他們兩個這麼多年的一幕幕回放,夏淮明終於知道了誰纔是對的人。
只是這一輩子,他都要欠了一個人
——
這幾天,沐崖一直都在牀上,華雀去買了衣服。
沐崖換了,她的傷口從來沒有處理過。
沐崖這樣依舊洗澡,華雀不讓,是顏問之給她打的水。
她泡在水裡,任鮮血染紅了水。
直到水變涼了,她才穿了衣服走出去。
躺在牀上。
很久以後,顏問之會推門進來,倒了水,而後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她沒有對顏問之有什麼偏激行爲,顏問之也沒有說過一句過格的話。
兩個人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他們好似相處了很久,纔會這樣沉默的相處,陌生是不曾說過一句多餘的話。
“要去救卜卜嗎?”用過午膳後,華雀去藥材房了,顏問之忽然間開口。
很久以後,沐崖才搖了搖頭,“不知道。”
如今能聽到她說出這個答案是可笑的,當初她爲了卜卜放棄了顧言。如今卻能說出這樣的話。
那一次是卜卜會死,這一次不會。
卜卜不會有任何事情,它會過得很好,至少在她不去救卜卜之前。
她習慣了最重要的人,離開。
於是這一次便習慣了卜卜不在身邊。
她說不清楚現在的感覺,只是忽然間好似活在了夢裡,沒了目標,沒了信念。
“你恨我嗎?”顏問之淡淡道。
“不恨。”
“我知道你不恨。”顏問之的嘴邊出現了一抹苦笑。
他一直都知道沐崖不會恨他,就像他知道沐崖永遠都不會愛上他一樣。
他也知道沐崖當初嫁給他,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只是他心甘情願。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你想怎麼過這一生?”顏問之看着窗外。
“和心愛的人……”沐崖的聲音很是空洞,“找一個世外桃源,靜靜老去。“
顏問之背對着沐崖,淡然的眸子裡忽然間溼潤了,“我以前想,能給她的都給她,只要她快樂,後來我想,我想要她在我身邊,她恨我都好。在之後……我又想她走,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跟着她。最後,我想,她不恨我就好。”
房間裡寂靜了下來。
顏問之看着窗外溫暖卻又不刺眼的陽光,“如果……那個人是我該多好?”
如果……沐崖心愛的人是他多好?
只要那個人是他,什麼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