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兩很久就適應老屋中的生活,慢慢添置了不少東西,過得很是舒心自在。
某天中午的時候,一羣從五歲道十歲的半大小子跟着李奎一起回來了。一大半都是鼻青臉腫的,還有些輕微的擦傷。這一看就是從哪打架回來的,李末心裡想着。在這山野鄉村,小孩子都很皮,打架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沒出重傷,被打的小孩家長也從來不當回事。
李末拿出之前特意備下的藥盒子,拿出些燒酒給小鬼們擦洗着傷口,再順便塗點外傷藥。
五歲的小石頭自這丫喊痛,被李末問了爲什麼打架,老老實實的回答道“跟劉傻子打了一架,他還叫奎哥小舅子呢。”
小毛孩門七嘴八舌的補充着,不過都沒有小石頭老實,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有的說自己根本就沒打架,就是摔了一跤,碰傷了。還有的說自己沒注意看路把劉傻子撞了一下,劉傻子就像打人,他們是爲了自衛保護纔打起來。小鬼們上好了要就一一告辭回去了。
把李奎帶到正屋坐下,李末說“你別理他,他愛叫什麼叫什麼。你纔多大點,還跟他打架,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李奎道“誰讓他佔我便宜。不過那劉傻子別看人傻,長得真實高大,我們這麼多個跟他一個,纔打了平手。”
李末平時覺得這小子很聰明,現在這麼這麼笨呢,“他都是吧歲了,當然長得高,你們最大的也才十歲,豆芽菜一樣的,能打的過嗎。你說你去找他打架是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被李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李奎拍着小胸膛保證,以後絕不亂打架了,遇到這種打不過的一定跑。
日子一天天過,李奎確實老實了不少,很長一段時間沒見着受傷了。而且他人乖嘴甜,哄得村裡人時不時的就給送些自家的蔬菜,蒸好的窩窩頭饅頭啥的。小孩子待不住,李奎老實了不久就又領着小夥伴在後山腳下挖了幾個陷阱,偶爾還能撿上一兩隻兔子加菜。
自從住在老屋,王嬸的閨女,秋桃時不時的會來找李末。李末蕩着全村的面說過自己不會嫁人,王嬸後來也沒跟任何人提過想取李末做兒媳婦。李末也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秋桃針線做的好,但鄉下人繡花的花樣子畫得實在是不好。而李末畫工好,前世就選學過美術,加上前衛的眼光。瞭解了這個世界的刺繡之後畫了一手漂亮的花樣子。總回總能給秋桃些驚喜,送她一兩張。李末把自己花的花樣子交給秋桃託她跟自己的繡品一起拿到鎮上去賣,大富大貴不用想,每個月也能賺個半兩銀子這樣,勉強夠姐弟兩花銷。
這天李末正跟秋桃學着針線。秋桃生的像王嬸,話也多。村裡家長裡短的,李末知道的一大半都是秋桃跟她說的。說說笑笑着,秋桃突然提到“你聽說了嗎,那個劉傻子,最近好像是衝撞了衰神。走路走着能踢到石子,摔了個狗吃屎不說,倒下來還能剛好磕到狗屎。去後山玩,就掉陷阱裡去了。去河邊每回又都能滑下河裡,咱村這河邊又不深,小孩纔到膝蓋,但他每回都溼了全身,像是在河裡面撲騰過。最慘的是上回坐樹下,竟然好巧掉下來個蜂窩,把他給蟄的呀。”說着又看向李末慶幸到“好險你沒真嫁過去”
李末看到她說嫁字時有些臉紅,就取消道“你娘給你說親了?”
秋桃果然就紅了臉,說“沒有呢,我娘才捨不得我,要留我到十六歲再說親的”王嬸家三個兒子,只這一個閨女還是個老幺,一直是最受寵的。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李奎很晚纔回來。現在李末也學會生火了,家裡也不用李奎幫什麼忙,這小子越發的野了,天天在外面瘋跑。
李末聽到隔壁二嬸在罵,一連罵了有一個時辰,這幾天天天在罵。反反覆覆說的是誰抱走了她下蛋的母雞,生兒子沒**之類的。白天裡還像模像樣的跑過來看過,說的是看看李末姐弟過得這麼樣,房前屋後都看了,還說看李末會不會收拾,有不對的也好教教她。結果自然是一根雞毛也沒看到,才狐疑的走了。
晚飯李奎也沒吃幾口,推辭不過,才說今天去山上果子吃撐了。
夜晚的鄉村只有幾聲狗吠,卻越發顯得安靜。李奎悄悄的爬出去了又回來,偷摸摸的倒李末旁邊,掏出個荷葉包着的烤雞腿,遞給李末。
李末含笑着接過問“偷的二嬸家的吧,白天還來找過了。”
李奎害羞的笑着,露着缺口的門牙倒“二嬸看我瘦了,想給我補補呢。”
李末心裡轉了幾轉,這麼小的孩子不好好教,別長大了是非不分,她嚴肅的說道“弟弟,雖然二嬸有她的不好,但你偷東西也是不好的。”
李奎道“怎麼能是偷呢,姐。二嬸拿了我們一百兩,就是吃幾千只雞都夠了,這本來就該是我們的東西。要不是二嬸之前要把你嫁給劉傻子,那傻子知道喊我小舅子嗎。”說完瞪了眼李末繼續說“就知道你不同意,不然我早就拿回來吃了”
李末不甘心的問道“二嬸可是丟了三隻雞呢,除了這個還有呢?”
說道這個李奎就不高興了,悶悶不樂的說“我本來就拿了一隻,本想偷偷烤了吃,纔拿到村西破廟,誰知道哪裡居然住了個老道士,騙了我半隻。還威脅我又弄了只過去,不然就要說出去。”
李末不解“破廟我知道,不過什麼時候住着道士了,而且有人你幹嘛還要拿過去烤。”
李奎有些委屈“誰知道那道士什麼時候來的,哪裡明明一隻沒人住的。”
李末有些擔憂起來,繼續問道“那道士真不會說嗎,二嬸要知道了可不會饒了我們。”
李奎想了想,“那我明天再去看看,雞毛我都燒了,等我去把雞骨頭也燒個乾淨,他說了我也不怕。”
李末有些無奈,這孩子她真不知道該怎麼管了。“我明早多蒸點饅頭,你帶些過去吧。”
李奎卻一拍腦門說“對呀,吃人的嘴短,那老道都吃了我這麼多,還敢告我的密。”
……起了個大早,面昨晚就已經揉好發着了,蒸好了饅頭,又熬了個粥,配着醃製的蘿蔔。
李奎提着吃食就去了破廟,找了半天不見老道身影,正準備回去。突然就看到了老道,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而那老道現在哪有半天之前猥瑣老頭的氣質,李奎形容不出來,只覺逼人,好像不能呼吸了。一錯眼,老道還是之前那個樣子,好像自己眼花了。
老道暗搓搓的笑問“你小子又給你爺爺孝敬烤雞來了”,還縮了縮鼻子,問起味道。
李奎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立馬整理好心情,雙手捧上食盒用糯糯的童音道“道長老爺爺,小子昨天一晚沒睡好呀。想到您慈祥的樣子,是這麼的玉樹臨風,仙風道骨,如玉春風,是上天派來教化小子的呀。小子深刻的反省了,不該看到村裡的雞迷路就好心抱着走,最後更不該看到老爺爺肚子餓就把雞殺了。這不我把自己的口糧送來孝敬您了,我這麼善良的好孩子寧願餓着自己也捨不得老爺爺捱餓啊,更不能幹偷雞的事”
老道可是一點都不相信,他此刻的樣子要是玉樹臨風,母豬都能說是漂亮。不過還是被誇的心裡很是舒坦。就說道“來,本道看看,”看到就幾個粗麪饅頭,一晚清粥,一碟蘿蔔就有些不高興了。
李奎馬上扁着嘴委屈的道“道長老爺爺,小子家窮,這是我和姐姐最好的吃食了。而且您前兩天都吃了烤雞,吃點粗食,只好養養胃,也換換口味嘛”
老道就沒好再計較,湊合湊合吃了,本來就只是嘗下味道。吃了兩口,發現味道還不錯,就繼續吃了起來。李奎看着老道吃東西,竟然覺得很好看,居然比之前爹孃的東家們身上的氣質還更好看,到底怎麼好,他也說不上來。
老道吃好了,扯過李奎,就着李奎的袖子擦了擦嘴。這才正色道“最近後山不太平,你小子記得不要過去亂跑。”
李奎覺得奇怪,後山有野獸,一直就不太平。但怎麼就去不得了,村民們買不起肉,想打打牙祭都是去後山裝的陷阱,打的獵。但也不放心上,嬉皮笑臉了一番,又說了話,翻來覆去的,老道也聽出他要表達的意思。無非是自家日子不好過,要是讓村民知道自己偷雞估計要被趕出村,到時候就無家可歸,可沒人惦記着會給老道送吃的。搞不好,他沒飯吃還會來投奔老道。
回家後李奎跟李末說事情已經搞定了。
這次李末沒放心,拉着李奎問了經過。
李奎滿臉自信“那老道比我們窮的多了,估計都沒房子住才住哪個破廟,這麼冷的天,連牀鋪蓋都沒有。我跟他說要是敢說出去以後去給他當小道士讓他養我。”
二嬸大罵過幾日,雞也還是沒找到,於是接着又罵了幾天,最近纔剛開始消停點。前天大壯又生病了,起初只是小風寒,後來就發起燒來,一直不退。二嬸天天不錯眼的照顧着,自然沒功夫罵人了。在缺醫少藥的鄉下,大夫水平也很是有限,風寒嚴重了也是會要人性命的。
李奎知道這事的時候還很有自己的看法,說“二嬸就是把大壯養的太娘氣,明明是男孩子還天天拘在家裡,身體能不弱。我都不大帶大壯出去玩,都跑不出十米就喊累了。”
李末就指着他笑“就你能耐,誰能拘着你啊,你姐我可管不住你。”
說完就看到李奎情緒似有些低落,就聽他低低說了句“以前爹孃也不大管我。”
羅小鳳盯着他說道“爹孃管不管現在已經不重要,你小子皮可以,要是再敢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我就拿柳條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