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繚回到斷魂橋村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拖着疲憊的身體,緩緩地朝着村子的方向走着。正在他行走的過程中,猛地看到迎面走來了一隊人。
魏繚擡眼仔細一瞧,發現領頭的正是斷魂橋村的村長,之前勸告他第二天清晨再去取海水的那位老人。魏繚急忙迎着他們走了過去。
魏繚才一走到他們跟前,那些人就嚇了一大跳。那名村長也是吃驚得很。他驚訝地瞧着魏繚,脫口而出道:“你怎麼還沒死?”
魏繚嘴裡剛要說出的話,被村長這一句話給噎得,硬是塞了回去。魏繚失笑道:“您這話說的,我怎麼就該死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村長自知言語失當,急忙解釋了起來。
魏繚擺手一笑,說道:“沒事,沒事,我大致能理解您的意思。您這麼晚是要上哪去啊?”
“嗨。”村長搖了搖頭,朝着身邊的村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往回走。
他擡頭打量了魏繚一陣,緩緩地說道:“我們這個村啊,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是專門給那些想從海上逃走的人收屍的。”
魏繚聽得一怔,急忙追問了起來。村長在魏繚的追問下,緩緩地向魏繚做了講述。魏繚這才明白,這個村被人稱作斷魂橋的根本由來。
原來,在很早以前,在斷魂橋村還叫被人們叫做龍泉村的時候,整個村子是緊挨着大海的。那個時候,在離村子不遠的地方,有一條長長的拱形大橋。大橋的這一頭,連着龍泉村,另一頭則橫跨了整個大海,進入到了現實世界當中。
“那個時候,我們經常會去現實世界中玩。”村長帶着魏繚邊往回走,邊繼續說道,“在我還很小的時候,就經常會去現實世界。我現在還很懷念那樣的生活。”
村長說到這裡,話題一轉,繼續說道:“但,就在十幾年前,那座大橋突然就塌掉了。大海也隨之消退了。現在,想要去往海邊,只能在清晨的時候,纔能有機會。錯過了這個時間,不論是誰,都是有去無回。每次,遇上這樣的人,我們都是等到半夜的時候纔敢去幫他收屍。”
魏繚聽到這裡,急忙開口問道:“是不是因爲那裡現在極度炎熱,所以,根本沒有辦法走到海邊,是嗎?”
村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僅僅是那樣。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果,你現在再過去的話,就會發現,那裡現在的溫度極低。那裡已經成了一個冷熱交替的極度世界。”
魏繚直到此時,才弄明白了。他搖頭一笑,說道:“沒想到你們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我原本以爲,只是去取一點海水而已,沒想到會有這麼麻煩的事情。”
魏繚說着,隨着村長緩緩地走回到了村裡。在村長的安排下,魏繚當晚便在村裡住了下來。夜裡,當魏繚正在熟睡的時候,突然有人走到他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起了門。
魏繚雖然很是疲憊,但他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本能地就很是警惕。房外的人才一走近,魏繚便已經醒了過來。他靜靜地躺在牀上,耳朵支楞了起來,想要聽一聽外面的那人會有什麼舉動。
當房外的那人輕輕敲門的時候,魏繚微微有些驚訝地起了牀,幾步走了過去,將房門打開了。房間外,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村的村長。
魏繚驚訝地瞧着村長,問道:“您老這大晚上的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村長歉意地對魏繚笑了笑,開口說道:“我知道,這麼晚來找你,確實有些唐突。但我想來想去,可能也就只有你能幫我們了。所以,我這才冒然前來,希望你不要見怪。”
魏繚急忙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那哪能呢。您安排我住在這,我感激您還來不及呢。哪能怪您什麼呢。您說吧,來找我什麼事情?哦,對,來,您進屋,咱們裡面說。”
魏繚說着,側身讓村長進了屋子。他招呼村長坐在桌前,取過幾個杯子,分別給村長和他自己倒了一碗白水。
村長坐在桌前,端起碗,大口地喝了一口水。他摸了摸嘴巴,對魏繚說道:“是這樣的。你今天也知道了我們這個村的歷史。這個村現在這個樣子,並不是我們當初那個時候的樣子。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你看行不行。”
魏繚急忙坐在桌前,笑了笑,說道:“嗨,您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我看看能不能辦到。要是我能辦到的事情,那我肯定是義不容辭。要是超出我能力範圍了,那我也實在是無能爲力,我想您也應該能理解的,是吧。”
村長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能理解,能理解。這事,你還真的能辦得成。你聽我說啊。事情是這樣的。”
村長說着, 便將他想要拜託魏繚的事情,詳細地講了一遍。原來,這個村村中心的那幾口井,在從前是始終有水的。但自從大海消退之後,井裡的水也就成了如今的樣子,唯有清晨的時候纔會有水出現。
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十幾年。在這十幾年當中,村長一直沒有閒着。他仔細地觀察了井水漲落的情況,又親自去了海邊做了詳細的觀察。在他的仔細對比之下,他發現,這井裡的水,是隨着海水一起漲落的。
而海水的消退,在村長的多年研究之下,也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只要有人能沿着海一直往前遊,在接近出口的地方,將現實和虛擬世界的入口處,重新打通,那就可以讓外界的海水再次流入到這裡來。
魏繚聽完之後,大爲驚訝。他急忙問道:“您是說,這個海的盡頭,是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的連接點?”
村長點了點頭。魏繚一聽,頓時有些爲難了起來。他雖然對這個消息很是心動,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游到海邊。
“這個,”魏繚有些猶豫地說道,“您這個消息,雖然讓我很是心動。但我恐怕堅持不要游到海邊。大海太大了。我那得游到什麼時候,才能游到頭啊。”
村長微微一笑,伸手從兜裡掏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魏繚。魏繚疑惑地接過來一看,頓時有些愕然。躺在他手上的,是一隻用黑色木頭雕刻的小船。這種木頭,正是魏繚才一進村的時候,看到的那種奇怪黑木。
“這,”魏繚疑惑不解地瞧着村長,問道,“您給我這個東西,有什麼用?”
村長指着魏繚手上的那隻小船,笑着說道:“你可別小看這個東西。它一見海水就長。等你到了海邊,把它往海里一扔,立刻就發現,它自己就會長起來了。這一條船,很快的。你划着它,走上半天的功夫,就能到了。”
村長說着,又對魏繚詳細講解了一番。魏繚聽完之後,才知道,這種黑木的神奇之處。但可惜,當魏繚提出想要收集一些的時候,村長告訴了他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這種黑木,生長得極其緩慢,現在成熟的可以被採集的木頭已經全部都被消耗掉了。
魏繚只好放棄了收集這種神奇木頭的打算。他又和村長商量了一些具體的事情之後,便答應了村長的請求。
第二天清晨,魏繚還未完全睡醒,就被熱情的村長叫了起來。魏繚瞧着窗外朦朧的天色,甩了甩頭,有些艱難地從牀上爬了起來。
“村長,您起的夠早的。”魏繚走出房間,朝着等候多時的村長打招呼道。
村長哈哈一笑,說道:“爲了不耽誤你出發,我昨晚一直就沒走。走吧,現在這時候,剛好來得及。我帶你先打些水去。”
村長說着,轉身就領着魏繚朝着村子中心的那幾口井走了過去。魏繚迷迷糊糊地跟在村長身後,不時地打着哈欠。
但等他一走到那幾口井旁邊之後,順間便是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這裡的幾口井水,竟然全部都溢滿了水。不斷往外流淌的井水,冒着絲絲的寒氣。
這股寒氣,讓魏繚的睏意頓時全部都消失無蹤了。他急忙走上前,捧起一把井水,胡亂地抹了抹臉。一股清爽的感覺,瞬間讓魏繚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清醒了過來。
“這水可真夠清爽的。”魏繚讚道。
村長咧嘴一笑,說道:“很多年前,我們這村裡的水,一直都是這樣滿着的。”
他說着,讓跟來的幾名村名拎過了幾個大桶。“趁着現在,咱們趕緊裝水,現在這水正是涼的時候,你多帶些,這在路上用的着。”村長說着,指揮着那幾名村民就開始快速地打起了水來。
魏繚一愣,急忙搖手說道:“這,這桶也太大了吧。我一個人,拎不了這麼多啊。”
他說着,爲難地瞧着那幾個近有半人來高的大桶。這麼高的大桶,魏繚可是頭一次見到。恐怕也就只有這個地方纔會準備着這麼大,這麼高的大桶了吧。
“誰說你一個人去了。我們陪着你一塊去。你就別管了。等會跟着我們走就是了。”村長咧嘴一笑,朝着魏繚大大咧咧地說道。
魏繚一怔,苦笑了一下,只好任由着他們折騰去了。他從隨身的揹包裡取出幾個空瓶子,一一裝滿了這井裡的水。這裡的水,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水。魏繚僅僅只是嚐了嚐,就感到脣齒頓時便清新了起來。
過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村長那邊的準備工作也完全做好了。他拍了拍魏繚的肩膀,笑着說道:“走咧。等回來的時候,俺請你喝個夠。”
魏繚咧嘴一笑,也不說話,邁步就跟着村長等人朝着遠處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