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前面還聽得津津有味,也不覺得這賀中珉有什麼異樣,聽到後面,她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左右看看問:"那王皇后...王皇后最後如何?"
"沒有最後,因爲那只有章飛鷹才知道."
"那方雲雪如果不知道收斂,那下場不是會很慘..."
"那肯定是生不如死,不過昨兒算她運氣,布王昨兒有好事,所以心態很平和,所以她暫時活着,如果她以後一樣還是不知道收斂,到處在找她的幹阿兄王德懷,象這樣,誰也難保她的下場了."
"她真是不可救藥."孟夏說完,想到自己冒充的人正是王德懷,趕緊岔了話問,"三哥,可知道布王爲什麼心情好嗎?"
"你想知道?"
孟夏趕緊點點頭,徐書同卻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
"我告訴了你,你肯定要想法子告訴尋王,你想給尋王做奸細,我不放心,因爲你一定是個最糟的奸細!"
孟夏聽了十分氣惱,見徐書同說完盯着她,那笑都快溢出來了,知道徐書同在逗她,不由得哼了一聲道:"不告訴就算了,我睡了!"說完孟夏毫不客氣地把徐書同的牀給佔了.
徐書同走出房間,孟夏終於清靜了,那眼睛就酸了,她離開了賀中珏,徐惠妃、鄭靈都滿意了,可賀中珏呢,還大豆豆,雖然孟夏相信自己離開,徐惠妃會善待大豆豆,賀中珏很寶貝大豆豆,那魯婆子就把大豆豆當親孫子一樣,完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一想到大豆豆,孟夏的眼淚忍不住就流了下來,只是孟夏知道徐書同的耳目靈敏,生怕被徐書同聽了去,便用被子捂在嘴上.
孟夏也不知道難過了多久,終於睡了過去,她睡的時候,天就快亮了,所以醒來,那天完全放亮,只是這幾日的京州陰沉沉的,好象要下雪,所以孟夏也分不出是上午還是上午,當然不管是上午還是下午,自己都只能待在徐書同這間房裡,哪也不能去,乾脆連身也不起,就躺在徐書同的牀上想自己要何去何從,最好的法子就是回長州,與母親了過餘生,只是長州那住處是賀中珏置的,如果賀中珏找到自己,那自己不就違了與鄭靈的約定,那鄭靈父女因此與賀中珏反目,自己不就是第一罪人?要不,帶着母親回孟家寨?當然也不能回以前住的地方,那地方,賀中珏也找得到,那就到果嶺溝去,搭個棚,過深居簡出的日子,那也快活得跟神仙一樣.
不過想到以後的日子沒有賀中珏,沒有大豆豆,孟夏怎麼快樂不起來.
孟夏躺在牀上胡思亂想的時候,那肚子有些不爭氣地叫了起來,她不想太麻煩對自己一家人頗有照顧的徐書同,這大白天,他還得應付賀中珉,而戰事又如此緊張,他肯定沒有空閒,孟夏便想忍到晚上,反正這陣子跟着賀中珏除了吃就是睡,人比在孟家寨豐腴多了,一兩頓不吃,估計問題也不大.
不過太久沒有忍飢挨餓過,孟夏也就忍了一會,那肚子就翻江倒海起來,她不得不翻身下了牀,走出房間,就聞到一股香味,再看桌上,已經擺了粥菜點心,孟夏大喜,趕緊坐在桌邊,一摸那飯菜都還是熱的,顯然是徐書同才放進來沒有多久.
想想在這深嚴的王府,徐書同要給自己準備這麼些飯菜,肯定不容易,孟夏那個感動,發誓如果賀中珏打贏了,自己一定要幫徐書同說話...,不過想想自己是應了鄭靈,用計從賀中珏身邊逃出來的,孟夏又癟了.
孟夏吃飽喝足,剛準備收拾桌子,徐書同就開門進來了,見了問:"起來了?"
"不是起來了,是早飯都吃完了."孟夏很懷疑徐書同知道她什麼時候起來的,否則那飯菜怎麼那麼湊巧,這大冷的天,都是熱的,徐書同又道,"放那兒吧,一會我來收拾."
"你是男人,這收拾桌子,做飯做菜是女人的事."
徐書同笑了一下道:"我都一個人做習慣了."
"三哥,你還說那布王好,如果他不吝嗇,怎麼你連個侍候的人都沒有."
"如果有,那你可就慘了,就這麼大兩間屋,你打算躲哪間?"
孟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問:"那畢竟我不在這裡的時候居多呀."
徐書同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遞給孟夏,孟夏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你也不能每日都待在這屋裡吧?"
孟夏打開一看,有一張面具,還有一套布王府宮女的衣服,立刻明白地道:"三哥讓我扮王府的丫頭?"
"如果問你是哪房的?你就說是雜役房的春紅."
"好的!"孟夏當了六年的丫頭,這扮丫頭再合適她不過了,雖然那張面具醜了點,但怎麼也比象這樣憋在屋裡哪也不能去強.
孟夏很快換了衣服,戴好面具走出來,見徐書同盯着她猛看一氣,不由得也低下頭往衣服上看去,這不過是一套很一般的粗使丫頭的衣服,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孟夏再擡起頭來,見徐書同還在笑,想想那張面具,這會自己不知道多醜,不由得恨了徐書同一眼道:"還笑,都是你,給我找這麼醜一張面具."
"這樣纔好,如果太妖嬈了,就不安全了."
"我還要把掃帚."
"你要掃帚幹什麼,我可不敢使喚你這麼個丫頭."
"我扮的是雜役房的丫頭,手裡不拿點什麼幹活的,人家如何能信."
"那倒是!"徐書同很快找來一把掃帚遞給孟夏.
孟夏拿着掃帚一邊掃一邊打量着布王府,這活,她在相府做過,所以掃着還象模象樣的,只是她總覺得有人躲在某處偷偷笑,這個人用腳也能想到是誰?
孟夏哼了一聲,沒想到再見着徐書同,他的心境似乎不象當年.於是她舉起拳頭衝着某處揮了揮.
不過看見徐書同有這樣的心境,孟夏卻是開心的,徐書同是一個好人,是一個有太多磨難的好人,她希望徐書同幸福快樂.
於是孟夏很快全身心投入到掃地中去了.
當然孟夏掃地只是掩護,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知道自己跟着方雲雪混進來了,就應該爲賀中珏做點什麼.
當然並不是孟夏想爲賀中珏做什麼,那就可以做的,掃了一天莫名其妙的地,她連孟大茂都沒遇上,就別說遇上布王之流了,於是腰痠腿疼地回了徐書同的房間.
這樣做了好幾日的掃地丫頭,孟夏對這布王府也比較瞭解了,這個時候的布王府,除了布王和他周圍那幾個核心人員,布王府上的下人實際上都是人心惶惶的,誰都知道布王如果輸,那這闔府上下,絕對都難逃一死,有不少管事帶着細軟趁着各種亂逃的逃,溜的溜,所以這也是孟夏沒被人發現的最重要的原因,就在她混進府的第二日,那雜役房的管事也逃了.
於是孟夏扮的春紅丫頭自然就把自己當成老人了.
做爲老人的春紅丫頭也不願象剛拿起掃帚時那麼賣命地幹活了,她胡亂在掃了幾下,就躲到離布王正殿比較近的花叢中,拿眼偷偷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
布王府的人丁以前就不算興旺,現如今,就更沒有生氣了,所以孟夏打量了半晌,連個路過的丫頭都沒有,躲着也是樁很辛苦的事,半晌沒有人,她乾脆就坐了起來.
只是孟夏剛一坐起來,就聽見身後有人問:"你是雜役房的丫頭?"
孟夏扭頭一看竟是裹了件厚襖袍子的布王,布王坐在離她躲藏不遠地方的一個花壇邊,孟夏不知道這布王來了多久,是不是把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有些心虛地應了一聲:"是!"應完,想起徐書同講賀中珉收拾王皇后那血淋淋的招術,又覺得背後涼嗖嗖的,不由得回了一下頭.
"這府上逃的逃,走的走,你爲什麼還留在這裡?"
孟夏想這王爺,畢竟不是尋常下人也都能見着的,心一橫乾脆裝不認識地道:"你問話可奇怪了,我沒走,你不也沒走."
賀中珉聽了愣了一下道:"我走不了了."
孟夏嘿嘿一笑繼續裝不認識道:"我家裡沒人了,反正我就算出去,也沒有地方去,在這裡,好歹一日還管兩頓飯,對了,你受傷了嗎,如果你走不動,我揹你走."
賀中珉蒼白的臉上有幾許笑意:"你這丫頭,心地倒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