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治社會裡,殺人是要槍斃的,魯子鳴以前和村民一起獵殺過不少野生動物,並不怕血腥和殺戮。
殺人,魯子鳴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殺人,就算是已經變成喪屍的人類,也讓魯子鳴感到手足無措。魯子鳴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喪屍的情景,那是自己去鄉政府衛生所尋醫問藥的時候,也是自己第一次看見喪屍。
山裡人的命不值錢,只要死不了人,通常沒有人捨得花錢去看醫生,小病自己忍着,大病就買一些藥回來,至於是不是藥不對病沒有人管,魯子鳴就是這樣走出山村,到鄉衛生所來買藥的。
魯子鳴當時很難理解,爲什麼村子裡四十多口人,一夜之間會有三十多人染上了發燒感冒的症狀,老村長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這是有冤魂纏身,要開祠堂祭祖作法驅魔才能驅除病魔。
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從小就被教育灌輸一切封建迷信思想必須剷除,人世間從來就沒有什麼牛鬼蛇神。
魯子鳴在和老村長爭辯幾句後,被敲了幾毛慄,打了幾掃帚趕出了村子,到鄉衛生所買藥。
鄉衛生所被一個姓李的女人承包了,沒有學過一天藥理知識的李醫生,成爲了附近四村八鄉唯一敢給人看病的醫生,也許是李醫生祖上積德,行醫幾年竟然沒有看死一個病人,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蹟。
知道一些內情的魯子鳴,當然不會認爲李醫生有多高的醫術,其中的原因當然是因爲她上面有人,而且還被魯子鳴撞見了。
魯子鳴走進鄉衛生所的時候正好是中午,火辣的太陽、悶熱的天氣,四周不停傳來蟬的鳴叫聲。鄉衛生所裡看不見一個人影,魯子鳴喊了兩嗓子,便聽見從旁邊的房間裡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好像門後有人在拍打着門板。
沒有多想的魯子鳴打開了房門,門後的景象讓魯子鳴終身難忘,一對赤身露*體的男女從門後向自己撲了過來,秉承着非禮勿視原則的魯子鳴第一時間轉身就跑。
慌不擇路的魯子鳴竟然跑錯了方向,一頭扎進了鄉衛生所的後院,被兩具喪屍堵在了後院裡,一時間後院裡雞飛狗跳。
這時候,魯子鳴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時候,還以爲自己撞見了李醫生的姦情,有被李醫生殺人滅口的危險。魯子鳴的確發現了李醫生的姦情,跟李醫生在一起的男人正是‘清正廉明、大公無私’的人民好公僕:周鄉長,兩人的光輝事蹟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買假藥、過期藥的李醫生之所以風光了這麼多年,正是因爲背後有周鄉長撐腰。
魯子鳴認識周鄉長,是因爲前年自己考取縣重點高中,周鄉長代表鄉里給魯子鳴家裡送來了兩袋大米和一桶沒有牌子的色拉油,結果全家人吃過後,硬是拉了三天的肚子,讓魯子鳴一輩子也忘記不了那張面癱的嘴臉。
“李醫生、周鄉長,我只是想買藥,正巧路過這裡,你們的事情,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保證到外面不會亂說,我可以對祖宗十八代發誓……。”
被堵在後院的魯子鳴已經被嚇傻了,五好青年的魯子鳴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香豔的場面,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停的哀求放過自己,並且向不存在的神靈保證自己什麼都沒有看見,絕對不會離開後和別人嚼舌根,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裡。
兩具喪屍並沒有被魯子鳴的話打動,而是被院子裡到處亂飛的雞鴨吸引住了,抓住一隻亂飛的雞就生吞活剝往嘴裡塞。直到這時候,魯子鳴才發現這是兩具沒有生氣的軀殼,空洞的眼神,呆滯的表情,遲緩的動作,就好像一對牽線木偶。
魯子鳴真的害怕了,從小喜歡聽老村長講故事的魯子鳴,突然發現原來老村長口中的牛鬼蛇神真的存在,封建思想的毒瘤並沒有在太陽下冰消雲散,就鮮活的存在於自己生活的周圍。
魯子鳴想到了人民的好警察,想到了正義凜然的人民政府,也想到從鄉衛生所後院逃走,可是雙腿不聽使喚顫抖的厲害,眼睜睜的看着一對姦夫****在自己的面前將一隻雞生吞進肚子裡。後院中到處飛舞着雞毛、充斥着血腥,嚇傻的魯子鳴竟然沒有成爲喪屍下一個攻擊的目標,不能不說是幸運,後來魯子鳴才知道,喪屍的食物菜單中,不僅有幸存下來的人類,也有各種牲畜家禽,當時正是無辜的家禽救了魯子鳴一條命。
“逃走,離開地獄般的鄉衛生所,這一切不是真的,噩夢一定會醒來的。”
強烈的求生慾望讓魯子鳴一步步向前門靠近,魯子鳴一動,喪屍也跟着動,魯子鳴停,喪屍好像也失去了目標,笨拙的向周圍探尋。
後院裡的惡臭、血腥,陽光影響了喪屍的判斷識別能力,像兩隻沒頭蒼蠅在四周遊走,魯子鳴拼命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呼吸,聽老村長說過,喪屍可以通過人體的喘息判斷位置,裝死可以躲過喪屍的攻擊。
可是實際情況和老村長說的有所出入,喪屍並沒有因爲魯子鳴屏住了呼吸就無法察覺,後院太小,魯子鳴離喪屍又太近,完全沒有多少的躲藏空間,魯子鳴最後還是被喪屍堵在了牆角。
牆角邊上有一個大約四平方米的柴房,裡面堆放着木材、稻草和農具等雜物,魯子鳴沒有多想就躲了進去,等到躲進來才發現自己鑽進了沒有出口的牢籠裡。
魯子鳴被堵在了柴房棚子裡,裡面魯子鳴拼命的抵着柴門,外面喪屍不停的用身體撞擊了柴門,整個雜物棚隨時都有崩塌的危險。
也許是因爲害怕的要死,也許是感受到生命受到威脅,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潛在能力,在強烈的求生慾望支配下,魯子鳴突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打開柴門放喪屍進來。沒人告訴魯子鳴爲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完全是出於本能的支配,在生命遭受到威脅時什麼驚人的舉動都不爲過。
門外的喪屍一下子衝進來,魯子鳴利用微妙的間隙,閃身從雜物棚裡逃了出來反手將喪屍關在裡面,魯子鳴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喪屍,雜物棚根本困不住喪屍,喪屍一下子從柴房旁邊的破木板中衝出來,嚇的魯子鳴朝前門的方向連滾帶爬。
好像老天爺有意和魯子鳴做對,不高的水泥臺階腳竟然都哆嗦的跨不過去,被重重的扳倒在地,膝蓋和手腳都磨破了。
魯子鳴摔倒,身後的喪屍也跟着被臺階扳倒,爬着跟在魯子鳴身後,喪屍想抓住魯子鳴的雙腿,魯子鳴就拼命的亂蹬,踹喪屍的手、踢喪屍的頭,魯子鳴忘記了呼救,大腦裡一片空白,“該死的喪屍,爲什麼總是跟着自己,難道就因爲老子早上洗了一把澡……”,沒人給魯子鳴解答這個問題,因爲喪屍已經抓住了魯子鳴一條腿。
“喪屍想吃自己”,魯子鳴能夠感受到喪屍對自己身體的渴望,自己難道就這麼好吃嗎?
魯子鳴伸手到處抓,只要被自己抓住的東西,都會毫不猶豫的砸向喪屍,花瓶、椅子、拖鞋……,至於殺傷力是否有效,是否屬於惡意破壞別人家庭的財產,這已經不是魯子鳴考慮的範疇。
馬燈,山村家家戶戶必備的照明工具,雖然原始了點,但是可以解決山村經常停電的困擾。
“燒死該死的喪屍”,一個瘋狂的念頭在魯子鳴腦海裡閃過,沒有絲毫的猶豫,不管是殺人,還是殺喪屍,魯子鳴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魯子鳴只是想保命,自己不想被喪屍吃掉,理由就是這麼簡單,什麼法律、道德都是狗屁,只有自己還活着纔是真的。
馬燈砸在喪屍的頭上,裡面的煤油順着喪屍的頭頂往下流,鄉衛生所的地上鋪着白色的地磚,地上到處流淌的煤油讓瓷磚變得非常的溼滑,喪屍就像爬行在冰面上,剛一用力就滑倒在地上,兩具喪屍你爭我搶糾纏在一起誰都爬不起來。
“打火機……、火柴……”,魯子鳴伸手在周圍亂翻,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爲什麼不會抽菸,好歹身上有引火之物。
周鄉長衣服裡一定有打火機,這傢伙不僅是色中惡魔,而且是地地道道的煙鬼,前年他摟着自己照相的時候,就差點被他滿嘴的臭氣薰得喘不過來氣。
魯子鳴從周鄉長口袋裡翻出打火機,竟然是限量版的ZIP鍍金打火機,一隻打火機的價值足夠魯子鳴半年的上學費用,作爲周鄉長的陪葬之物再合適不過了。
“砰”,一股藍色的火焰騰空而起,炙熱的氣浪讓魯子鳴不顧一切的往外就跑,身後傳來喪屍悽慘的嚎叫聲,聽的讓人毛骨悚然。
等到魯子鳴跑出鄉衛生所依然驚魂未定,魯子鳴一時間茫然失措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是返回山村,還是去報警求助,這時魯子鳴才發現自己是出來買藥的,藥還在衛生所裡,可是熊熊大火已經將衛生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