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普尼亞再次用力振翅,又是吹起一片沙礫,頓時塵土飛揚,趁着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分神之際,快速追着牧歌的方向而去。
比蒙巨獸破口大罵,捂住嘴,屏住鼻息,他可不想吃灰,“你想耍什麼陰招!”
戒備的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牧歌的下招,本以爲是牧歌想誘敵先出手,好背後使詐。
畢竟,萬年前,二者就曾中計,然後讓牧歌逃了。
這一次,他們可不會再上當!
打定主意,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強忍着漫天沙礫粉塵,屏氣凝神等待着。
然而,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牧歌依然沒有動手的意思。
比蒙巨獸更加不安,低聲問道,“泰坦,那你說她這次又會甩什麼手段?”
“我怎麼知道,上次可把我們給陰慘了,這一次,看她那有恃無恐,自信滿滿的樣子,恐怕不簡單,再說了,這裡的好寶貝可不少,誰知道她有沒有,在來的路上得到什麼異寶。”泰坦巨人決定小心謹慎爲妙。
半刻時過去,漫天沙礫粉塵終於慢慢散去,比蒙巨獸早已等得不耐煩,定睛一看,四下空蕩蕩一片,哪還有牧歌和魔獸的影子。
“情況好像不對勁啊。”
“她呢?”
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同時開口。
錯愕得對視,狂暴的怒吼響徹天際,“混蛋!”
他們被耍了,牧歌包括那隻龍小子,早就在一開始便逃之夭夭,留下他倆在這吃灰。
抖落身上和臉上的厚厚灰塵,泰坦巨人重重揮動手中的狼牙棒,“嘭!”通道的牆壁,瞬間被砸出一個五米深的大坑。
抖着臉部肌肉,泰坦巨人咬牙切齒,怒視着牧歌離去的方向,“這一次,你別想逃!比蒙,我們追!哪怕把這裡毀了,也不能讓她出去。”
“咚!咚!”
“咚!咚!”
二者一前一後,像來時那般,滅頂威壓全開,只不過,之前,二者是爲了玩鬧,這一次,則怒氣衝衝大步流星,抱着想讓牧歌粉身碎骨的想法前進。
飛出老遠,時雨口中即便“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腳下也不敢有片刻的停頓。
雙翅奮力揮動,快到連四蹄都在半空踏步狂奔,只爲了能再快一點,能再遠離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哪怕一米,都能讓牧歌少一分危險。
“時雨,換我來吧,你先休息一會。”恢復人型的歐普尼亞,臉色還沒有完全從慘白中恢復過來。
紅色的獸眸往後轉動,瞥了眼狀態不佳的歐普尼亞,無聲拒絕了他的要求。
擬態的小黑蹲在時雨的尾根處,密切注意後方的情況,聽見歐普尼亞的提議,轉頭自薦,“主人,小黑雖然不及小金速度快,但是隻揹着您跑的話,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行!萬一在我們進契約空間的時候,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追上來怎麼辦?那兩個傢伙,可不會給主人召喚我們的時間。”歐普尼亞想也不想便拒絕。
情緒激動之下,氣血上涌,面色潮紅,“咳咳!”
牧歌輕拍着歐普尼亞的後背,憂心忡忡道,“別說話,先把內傷養好。”轉頭,“小金,你載着歐普尼亞和時雨。”
“是,主人。”小金低頭,緩緩從時雨的背上站起,背後雪白的翅膀展開,示意歐普尼亞爬上它的背。
“主人,那我呢?”被落下的銀澈急忙問道,生怕被拋棄似的。
“銀澈跟我乘坐小黑。”牧歌說着,對着銀澈伸出手,“來吧,我們走。”
“嗯!”銀澈雙眼眯起,小手緊緊握住牧歌的手,感受被牧歌抱在懷中的溫暖,小臉貼着牧歌的胸膛,聆聽那有力的心跳,頓感安心。
哪怕背後有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的追趕,有牧歌在,他也不擔心。
因爲有牧歌在啊…
一白一黑的身影從時雨的背上飛離,時雨的身體也跟着縮小,化作一道流光,躥到歐普尼亞身前。
“全速前進,得趕快追上奧沽丁他們才行。”牧歌一聲令下,小黑和小金驀然把速度提升到極致,只看得見一白一黑兩道光影劃破天空,宛如流行般向前飛馳。
隱約感覺前方有上百的數量羣聚在一起,牧歌眼前一亮。
“主人,是人類的氣息。”時雨閉着眼,鼻尖輕嗅,處於下風口的它,對上風口吹來的味道嗅得很清楚,“味道正在變濃,照這個速度下去,估計十分鐘不到,就能碰上。”
“嗯,不要停,繼續前進。”
沒讓牧歌開心幾秒鐘,身後的動靜,立刻讓牧歌眼中的喜悅散去。
“咚!咚!”雖然還很遠,但是,牧歌能清晰感受到,身後的通道,不斷髮出輕微的顫鳴。
等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的力量影響到她,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追了上來!牧歌蹙眉,手下的力量不由得加重。
“主人…”銀澈一聲痛呼,讓牧歌回神,立刻鬆開手,關切得查看,銀澈被她握得發紅的手臂,“怎麼樣,還好嗎?”
銀澈搖頭,“主人是怕被他們追上嗎?”
“嗯,若是再往前,只怕奧沽丁他們也會被捲進來。”牧歌緊咬着脣瓣,思考有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前方不遠處有條岔道,主人去追奧沽丁他們,我選另一條路,把比蒙巨獸和泰坦巨人引走就可以了。”歐普尼亞開了口,高貴的紫眸裡沒有半絲恐懼。
“不行!”牧歌斬釘截鐵否定這個提議,讓她犧牲歐普尼亞,她做不到。
歐普尼亞倏然笑了,即便臉色依舊慘白,也掩不住那一身風華絕代的英姿,“主人,我是黃金巨龍,不管死亡幾次,我都可以重生,雖然會忘記前世的記憶,但是,有關傳承的記憶,我都不會忘記。”
因爲,歐普尼亞曾爲了牧歌,想要觸動黃金巨龍的秘密力量,所以,他自信,即便重生,他也不會忘記牧歌這個人,不管是上天還是下海,他都會爲了那瞬間的記憶尋找牧歌,直到找到爲止。
“我保證,這次分別,絕不是永別,我一定會來尋你,所以,這次,就當是我任性的要求,聽我這一次吧。”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牧歌閉眼大吼,張着嘴巴,胸膛上下起伏,不斷喘着粗氣,“有我在,就不會犧牲你們,平等契約,是我們站在同一位置,生命亦是如此,所以,哪怕一起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爲我犧牲性命。”
牧歌有她的執著,說固執也好,說偏執也罷。
這都是她內心深處,無法撼動的堅持,無法違逆的原則。
歐普尼亞口中的岔道很快出現,面對三個不知通向何方的通道口,小黑和小金齊齊停下,等待牧歌的最終抉擇。
即便是平等契約,內心深處,它們依然奉牧歌爲主,全身心替牧歌着想,爲牧歌付出,只要牧歌重視它們,把它們當成朋友看待,它們已很滿足。
事實證明,它們沒有選錯人,牧歌的確值得它們如此。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牧歌的眉心擰出一個大大的“川”字,脣瓣已由白轉爲暗紫色,牧歌也沒有鬆口的意思。
銀澈看得陣陣心疼,卻無法替牧歌做什麼,他此時能做的,只有安安靜靜待着,不給牧歌找事,讓她分心。
目光在三個岔道不斷掃視,牧歌放空腦袋,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清晰,簡直像一面大鼓般,用力“咚咚!”敲響。
就在牧歌以爲,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就快繃斷的時候,靈光一閃,一個想法躍入腦中,“有了!”
“主人,想到辦法了嗎?”銀澈欣喜問道。
“嗯”牧歌湖藍色的眸裡精光閃爍,看向時雨詢問道,“前方人羣的位置,在哪個通道里?”
“右邊。”時雨指着最右邊的通道,“不過,味道正越來越淡,可能是裡面還有別的岔道,風把味道吹散了,再不抓緊,恐怕會跟丟。”
“好!”牧歌雙手疊握成拳,“歐普尼亞,抱歉,先借你一點兒血。”
“你要多少,儘管取便可。”歐普尼亞面不改色伸出手臂,眼中除了信任,再無其他情感。
手張開,漸離順勢出現,劍尖輕輕在歐普尼亞的手臂上,快速劃過,一條淺痕隨之出現,泛着金黃色澤的血珠頓時滾落。
牧歌趕緊把準備好的瓶子放上去,把那珍貴的龍血,一滴不漏得收集起來,約十毫升,牧歌便收起瓶子,吩咐小金,“小金,止血。”
牧歌徑直走向中間的通道,走了兩步,便把瓶中的龍血滴出一滴在地上,一連飛出幾十米遠,直到瓶中的血液一滴不剩,牧歌才乘着小黑,鑽進最左邊的通道。
掏出匕首劃斷一小撮髮絲,揚手從空中灑下,斷落的黑髮隨意飄落在通道門口,若不仔細看,也不會注意到那細長的頭髮。
做完這一切,牧歌才命小黑,朝着最右邊的通道口飛去,同時招呼小金,歐普尼亞和時雨,“你們還愣着幹嘛,快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