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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去要去哪兒,只能漫無目的地行走着。大街上的人總是對他指指點點,不過漸漸地,這些人也越來越少。
四周的景物在飛快地退去,從繁華的城市變成小鎮,再從小鎮變成鄉村,最後是無垠的曠野。
世界上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機會,以雙腳來丈量世界的廣博呢?
於是,理所當然地,他看見了常人不能見的美景。
這裡是一片向日葵田地,遠方有蔓延的山川,像是一個個黑色的巨人矗立在視野的彼岸。破曉之光還未亮起,於是天邊的那方紅暈才顯得如此溫柔而細膩。
田裡的花卉紛紛調轉花冠,朝向正東的方向。
他有些累了,便在田野的邊上躺下。沒有早一秒,也沒有晚一秒,恰好遇上夏季的和風自南方而來。她們就像是戀人的手臂,拂過他的身上,絲毫不覺得寒冷,反而帶來絲絲暖意。
世界是如此的廣袤美麗喲,但爲什麼自己是如此的醜陋薄俾。
於是,已經記不得是多少次,他再次流下眼淚。
楊演替很少哭,雖然他的人生很是短暫,不過短短的九年。但是記憶中唯一的一次流淚是在華國淪陷的時候,船隻在休斯頓靠岸,當所有的人唱起首國歌的時候,那必然應該爲此而潸然淚下。
但是在這短短的幾天裡,他總是如此,沒有那麼高大的理由,原因僅僅是他願意這樣做。
有時候走累了,他會在路邊和橋下睡上一宿;餓了他也不吃東西,直到現在,他的胃已經在大聲抗議主人的虐待,但是他卻視若無睹。
他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中,一個女人捧起他的臉,然後以溫柔的聲線在自己耳畔述說:
“將來你一定會遇到很多讓人難過的事兒,但是請不要害怕,那是上天予你的考驗。”
“你要學會堅強,因爲你註定是最特別的那一個。”
“你要戰勝所有的困難,就像古代傳說中的勇士那樣。”
“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人,她會以漫天的月輝爲你的衣,然後再以星光鑄成你的旗。”
“我會在世界的另一頭爲你守候…………我愛你…………直到永遠…………”
他感覺到她在吻他的臉,然後將他放進了一個溫暖的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終於升起,他也從夢中醒來。
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的話,那一定是自己的母親,他這樣想到。
自己是克隆人,哪兒來的母親?他躺在大地上,向着雲彩飄揚的藍天,像瘋了一般大笑。
笑累了,他又擦乾淚水,繼續進行着這不知目的地的旅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有傾盆的大雨只天穹落下,有燦爛的陽光落在他的雙肩。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與他錯身而過,但是他總是視若無睹。
臉上逐漸被泥水和污垢所覆蓋,衣服變得殘破而襤褸。
終於,他的身體再也忍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就這樣倒在了地上。
恍惚之中,他感到有人將他扶起,然後有食物喂到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