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官盟逼瘋了。
一如我預料,這男人死死纏住我不放了。
記得他搬至對面的第二天,是老爸拉開的房門,他來借掃帚,說是要打掃房子。這麼爛的理由老爸居然相信,放他進入家門。
他故意問:“蒼哥呢?不會年假都去上班了吧?”
老爸答道:“在睡覺呢,昨晚通宵。”
他佯裝訝異:“伯父,就你一人在家啊?伯母蒼妹去探親了?”
老爸笑道:“我們老家不在這裡,沒親探,阿蒼他妹在房裡進修外語背書呢,你伯母去買菜了。”
他‘咦’一聲,問:“阿蒼妹妹是自修嗎?”
老爸點頭:“對啊,她本是建築行業的,現在專攻外語。”
他獻殷勤說:“伯父,我也學了四國語言呢,我房裡還有很多以前上課的筆記和參考資料,現在也用不上,不防送給她?反正我留着也沒有用途了。”
老爸一聽,驚喜:“真的嗎?那更好,我正愁着她自己自修能修出什麼成績呢!”
他笑說:“那你等等,我去拿來。”
不一會,他搬了一堆書本,進入冷家,他真夠囉嗦地介紹說:“這些都是法語、英語、日語、韓語的教科書和參考書,另外還有一些試卷考卷……”
老爸欣喜地連連點頭,叫喚:“小萱啊!快出來看啊,這些對你都很有用……”
當時,我手中的筆一停,瞪着房門,不屑說:“不需要!我自己的能力自己相信!不需要那些過時的東西。”
“什麼叫過時?”老爸真是善良,居然沒有想到官盟居心叵測,用心不軌。
“總之我不稀罕!我要憑自己的實力!”對外吼了一句。
官盟碰壁一點也不知羞恥,爽快笑說:“伯父生了一個很有志氣的女兒呢,以後一定大有出息!”
老爸汗顏,改口道:“哪裡,那丫頭這幾天心情不太好,你別介意。”
何止不好?簡直是糟糕到極點,生活全被這莫名其妙出現的男人打亂了。
“哦?莫不是失戀了?”他真會裝傻的。
老爸支吾了下,有了些防備,扯開話題問:“有些意外呢,你竟搬到對面住?”
官盟不知廉恥說:“嘿嘿,是啊。除夕夜送蒼哥回來,下樓時,我順口問了一下房東房租多少,沒想到比我住的那裡便宜呢,而且離我工作地方又近,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以前找房子偏偏沒找這個區。”
“原來是這樣,小夥子懂節儉真不錯。”老爸又稱道。
官盟很懂進退,知道不能再死賴着不走了,他說:“伯父,以後我們是鄰居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還有,萬一阿蒼妹妹自修不懂的,讓她來問我,我一定知而不言,言而不盡。”
“好!好!等過幾天,她心情好了我再讓她去向你討教。”
“那我先回去打掃了,以後我們是鄰居千萬別客氣哈!”
第一天,那無賴僅上門一次。當老爸關門那刻,我走出房,瞪着桌面上的書本,不禁皺眉,但仍禁不好奇瞅瞅看,他的筆記做到哪種水平。
翻了幾本,感覺還不錯,我沒有跟自己賭氣,還是借用了他的筆記本,剛只是爲了趕他離開而已。
第二天,他沒有敲門,卻是老媽請他進來的。
原因,他大過年,吃泡麪。老媽看到他買了一大袋桶裝泡麪,於心不忍,隨口問他幾句。結果他居然說僱用老媽,去給他下廚,老媽一時中計,就中了他的圈套,自主說:“都是鄰居,幹嘛這麼生份啊?要不這樣吧,你真過意不去,以後你給一份伙食費,我多煮你一個人的飯,你每天過來吃便可,反正你是阿蒼的朋友。”
“這樣啊?好好好!”官盟臉上笑開了花,連連點頭稱是。
於是,從他搬過來的第三天開始,他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老哥見到官盟相當意外,入房問我。“妹,官盟是不是把除夕說的話當真的?他真要追求你?”
我頭也不擡,回他一句:“是不是自己問他去!”
老哥離開,沒一會,就笑逐顏開走了回來,椅子一拉,說:“他說是真的哎,這可不得了,你被他纏上了,不過我看他蠻有誠意的。”
“老哥!”我轉頭,凌厲的目光瞪着他:“你明知我現在不想談感情,沒男人我不會死。”
老哥笑道:“但是你也沒有阻止人家追你。”
“哥,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和我站一陣線,將他趕出去。你對這個男人知道多少?我們連他的身世,來歷,工作什麼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是你朋友的朋友,搞不好哪天我們又被這個男人賣了!”
老哥拍拍我的肩膀,傻氣說:“妹,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你不能因爲段焰一人,就否定的所有男人。”
段焰,又提起了他的名字,臉色不免黯然。
——
S市的春節特別潮溼,連續幾天都下雨了。
這天,是情人節——沒有情人的情人節。
我沒有去店裡幫忙老媽,而是把自己關在房裡一步不出。老爸老哥都去上班了,空蕩房子裡,像是隻有我微弱的呼吸在迴響。
我發現自己頭很重,心也很痛。頭腦裡全是段焰冤魂不散的臉孔,想起他,更是心煩意亂了,書本上的字一個也讀不下去。
我本以爲可以忘記他了,可是一想起‘情人節’這個字眼就不免想起他的臉。
情人節,對有情人來說,是快樂的日子。這刻,對於我來說,是地獄般煎熬的磨練日。
我知道,磨過去了,我就完全可以忘記他了,無法熬下去,那麼我往後仍要在掙扎中過日。
只是這刻,我再呆出房裡,相信一定會悶出病來。
不對,事實上我已經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昨夜睡覺盜汗,現在正高燒中。
翻找退燒藥,瓶子裡是空的。我必須出去買,虛浮着腳步,我拿着錢包要出門了。
然而,拉開房門那刻,身子一晃,險些跌倒,若不是對面那無賴因聽見這邊的開門聲興奮拉開門,可能我暈死在門外都沒有人知。
最終我跌入他懷裡。
“喂,小紅帽,你怎麼了?”官盟皺眉探手,一觸我額頭,低叫了一聲,“你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我努力地想推開他,孰知,他大手一揚,我被他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我恐慌叫出聲。
他沒有理會,居然抱着我進入他的房子去,腦子頓時響起了警鈴。
“放我下來!”我無力地推他,卻掙脫不了。“放我下來,聽見沒有?”
然而,他固執地把我往他家的沙發一放,我反應慢了半拍,纔要撐起,試圖起身。
他一手將我按倒在沙發上,低叱:“不想燒壞腦子就別動!”
我被他一句吼聲吼懵了,眼眸吧眨,接着,他去翻櫃子,不一會就找來退燒藥、還遞上一杯水。
“將藥吃了。”他把東西一扔,又轉身進浴室去了。
瞪着桌面上的藥和水,我鼻子一酸,感覺自己變得好脆弱。事實上,人在生病時的確是脆弱的。
眼眶一熱,我想落淚。這時,浴室又傳來響聲,我害怕讓官盟看見我的狼狽,拾起藥,端起開水,便仰頭把藥和淚水一併吞了。
透過杯子看見,官盟端了一盤冷水,還有弄了半盤碎冰塊走了出來。
我喝水了動作一頓,他將水和碎冰塊往桌上一放,就命令:“躺下去,我給你退熱。”
我傻呆呆地瞪着他,一個陌生人對我尚且如此,如我再抗拒,不是太矯情了?
我緩緩躺在沙發上,他拿着包了冰塊的毛巾放上我的額頭,看見他熟稔的動作,我不免懷疑,他是個醫生。
嘴脣有些乾裂,我終禁不住好奇問:“沒見你去上過班,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他手中的動作一頓,轉過身來,望着我輕笑,“你終於好奇了?我以爲你都不想問呢。”
我的嘴角抽筋,正愁怎麼回答時,他愁着臉說:“事實上我的確是無業遊民。”
我微怔,他又呵呵大笑:“騙你的,這也相信!你真好騙!”
嘴張了張,他對我眨眨眼說:“你討厭有錢人嗎?”
又愣了一下,反問:“爲什麼這麼問?”
他說:“我的直覺告訴我,你討厭富家子弟。”
我輕笑:“你總算有自知知明,知道自己有多討厭。”
“真糟糕,我可是萬人迷呢!追着我跑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他不知羞恥地自吹自捧。“我能看上你,你應該慶幸。”
聞聲,我耳根一熱,但我已經不是往日的無知少女了。
我皺眉說“那麼多謝擡愛了,我受寵若驚,接受不起。”
他不怒,反笑:“那正好,你若輕易接受,就與別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了。”改口,他道:“你吃了藥,可以先睡一會,我在旁幫你換冰就行了。”
被他盯着,我能睡纔怪,不過我還是依言閉上眼,沒過多久,真的因藥效的問題,昏睡過去。
我又夢見段焰了,夢見他的背影,越來越遠,無論我如何叫喚,他依然挺直背脊,頭也不回,漸漸拉遠了與我的距離。
我奔跑着去追,伸長手想把他拉回來。
“焰,別走!別走!我愛你,別離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別離婚,別娶她,不要娶她……”我大聲叫喚,希望他聽我解釋。
終於,我好像捉住他的手了,好溫暖,但是他沒有回頭,任由我拉着,遙遠的聲音傳來:“我不走……”
我鬆了一口氣,握着他的手多麼用勁,彷彿想把他揉入心裡才甘心。
“冷萱,你……”他又出聲了,很是意外。
我吻着他的手,卑微地哀求:“焰,別離開我,別離開。”
“冷萱!睜開眼睛!”他突然用力一扯,終究還是放開我了。
“睜眼!我是官盟!”他低怒命令:“我不是他
!”
官盟?段焰怎麼會是官盟呢?他一定開玩笑是不是?那隻手突然拍我的臉頰,又傳來聲音:“冷萱,醒一醒!睜開眼睛看看,我是官盟,不是你的前夫。”
我不信,焰一定在跟我開玩笑是不是?
我努力睜眼,眼皮好重,怎麼就睜不開呢?
這時,耳邊突然又出現家人的聲音,老媽失聲叫出來:“小萱,小萱怎麼了?”
‘段焰’回答她道:“伯母,她發高燒險些暈倒呢,不過現在沒事了,燒退了。”
“嚇死我了!”
聽到這裡,我不免奇怪,老媽不是在S市嗎?怎麼她也進我夢中?
不對,發高燒,發高燒?
我全身一震,眼皮的重量消失了,終於睜開眼。
當我一眼看見與官盟交握的手,直覺一掌甩過去。
“瑟狼!”
“啪……”的一聲巨響,將他打懵了,其實不僅他,就連我自己也瞪着自己火辣的手掌不可思議。
擡頭,看見家人驚駭的臉色,再看官盟不可置信捂着嘴角的動作,我知道自己打錯人了。
無故扇了一掌官盟,他居然能夠不當一回事。相反,弄得家人不好意思,需要代我道歉。我回到了自己家裡,才知我在官盟家一睡就睡到黃昏了。
看着自己的掌心,不可置信,官盟好心爲我退熱,而且他的手還是我做夢期間強行把他當成了段焰拉住的。
不管怎樣,都是我理虧了。想想,我應該對他道歉。
傍晚,他又過來吃飯了。
第一次,我走了出去和他共餐。這半個月裡,他每天都過冷家吃飯,只是每一次我都等他走後纔出房。
看見我圍着桌子坐下,他很是意外。
“打你一掌,不是故意的。”衆人埋頭吃飯時,我莫名冒出一句。
他一怔,筷子一頓,而後搖頭,輕笑:“沒事,那時你神智不清嘛!可以理解,呵呵!”
“嗯!”我悶聲應一句。
老哥真會湊熱鬧,他道:“官少,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皺眉,瞪着老哥,不知道他玩哪出?
官盟擡頭,皺眉道:“我這幾天正煩這件事呢。”
衆人迷惑看着他。
他放下筷子,說:“我奶奶逼婚,每天逼我去相親。”他低咒:“真煩,我一年不敢回家了,要不是天天來這裡蹭飯,我又要吃泡麪一年了。”
老媽附合:“泡麪不能常吃的,沒看見一些報道的,說常年吃泡麪,腸道都結了一層蠟。”
官盟連連點頭:“是啊,但是我不會做飯啊,要我娶沒有感覺的女人,還不如殺了我痛快。”
老爸說:“我們阿蒼也老大不小了,孩子他媽,我們倒是從來沒有給他考慮過這個問題。”
老哥臉一紅,搔搔頭腦,說:“我有喜歡的女人,你們不必急。”
老爸老媽詫異地瞪大眼,異口同聲:“誰啊?”
老哥張開嘴,而後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我,改口道:“我開玩笑的,沒有沒有。”
老爸老媽同時瞪老哥一眼,轉而又問:“阿盟在哪裡就職啊?從來沒有聽你說過呢?”
我身子一震,也望着官盟,官盟哭喪着臉道:“我啊,和蒼哥一樣的,汽車行業。”
老哥問:“你也跑業務嗎?”
官盟含糊點頭:“算是吧,不過我不需要像你這樣東奔西跑,我相當自由,一年到頭直接籤幾份文件就行了。”
老哥丈二摸不着頭腦,傻里傻氣說:“奇怪,我怎麼就找不到這麼輕鬆的?”
我冷笑一聲,連我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插話說:“真笨,你一定被他唬弄了,如果我沒有猜錯,他一定是某跨國汽車公司終日遊手好閒的太子爺。”
聞聲,所有人都瞪着我。
“我吃飽了,出去走走!”我皺眉,也不等衆人反應過來,碗筷一扔,同時扔下一句話。其實,我也是隨口說說的,真的不知道官盟是什麼身份。
“你感冒,要出去多穿件衣服。”老媽交待。
我應了一句,轉身。
官盟見我去穿鞋及拿提包,也放下碗筷說:“阿蒼妹真的慧眼識珠,居然猜對了,不過我一點也不屑自家產業的,我喜歡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創業。”未等家人反應,改口說:“我也要出街去,你們慢用。”
說完,就藉機纏上我了。
他回房拿了一件外套,追下樓來,長腿迅速跟上我,問:“我們要去哪裡?”
我不悅轉身:“你這人真奇怪,我有叫你嗎?”
他自以爲是說:“今天情人節,我們一個離異,一個未婚,不如湊成對約會如何?”
瞪大了眼,聲音有些尖銳:“誰要跟你約會?”
他輕笑:“我無聊,你就當陪我吧。”
我低咒:“你無聊是你的事,與我何干?”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我無聊有一半你的原因呢,我搬過來這麼久,你第一次出來陪我吃飯。”他理直氣壯說,甚至還抱怨?
“無賴,真沒見過你這種人!”我罵了一句,但是沒有辦法阻止他的腳步。
他的臉皮真是我見過最厚的。
上了街後,我隨意逛着,其實我也沒有東西要買,只是爲了打發情人節這天的夜晚。步行街上,全是成雙成對的情侶,相依相偎,此時看在眼裡是相當刺眼的。
官盟默默跟在我身後,讓我錯以爲身後跟着一個保鏢。
進入一間時裝店時,我終於受不了,轉過身去,喝止他:“你別總跟着我好不好?”
他搖頭,直截了當:“不好!”
眼一瞪,被氣得想跺腳,懶得理他,獨自看着衣服。
然而,不經易看到一套情侶裝,我莫名多看了一眼。僅僅一眼,官盟便自做主張說:“售貨員,我和女朋友要試試這兩套情侶裝!”
我翻着白眼,額頭皺着三根黑線,急忙道:“沒有的事,我只是隨便看看!隨便看看,我們不買的。”
說完,我逃離了時裝店。
官盟又追了上來,存心找碴似的。
我轉身罵人:“你真是無恥,誰是你女朋友了?別再跟着我!”
他嘴角輕揚,紫瞳閃着異彩,說:“很快就是了!”
再次語塞,他真的有活活氣死人的本事。又是瞪眼,我決定將他當成空氣。
沒走幾步,他突然扼住我的手腕,像情侶那樣牽着我的手。
全身如是電擊,我不可置信,想掙脫,隨之感覺手指一涼,一枚看去古典得有些年代的戒指套入了我的中指。
“你瘋了!”我尖叫,直覺要拔掉,他卻捉住我雙手,不給我抗拒的機會。
他得意地笑:“你跑不了了,這是我們官家世世代代祖傳下來傳媳的結婚戒指,戴上去就別指望取下來,以後你就是官太太了。”
“你放手!你怎麼可以逼婚?”
我雙手不能動,直覺用腳踢他身下,他似乎早有防備,巧妙一閃,讓我撲了個空,不過他還是放開了手,跳離我三步外,笑臉真是得意。“你真兇悍的哈,又想踢我小祖宗。”
“神經病!瘋子!”雙手恢復了自由,我伸手去拔JIE指,奈何真如他說的,想拔也拔不下來了,愈發緊了。
三秒鐘後,是我忍無可忍當街怒吼,“官盟!你給我取下來!否則我找天殺死你!”
他又退離一步,一點也不像恐嚇,搖頭笑說:“我說了,這是祖傳的,裡面有機拓,一旦戴了上去,就自動扣死,再也取不下來了,除非你斷一根手指吧!不過斷一根手指就難看了,我還是勸你,乖乖做我太太吧。”
什麼?嫁他?去死吧!
我步步逼近他,臉色鐵青,眼睛紅了,尖叫:“你這該死的男人,我情願斷一根手指也不會嫁給你!”
他訝異“爲什麼?想嫁我的女人排長隊呢,我選上你,你應該高興。”
“你住嘴,白癡纔會稀罕,你一定是爲了報一腳之仇,對不對?”我努力拔,可是真的拔得手指疼痛仍沒點動靜,登時一個頭兩個大。
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攤上這樣的男人啊?就因爲在海邊一面之緣,他就要將我綁死在身邊?誰還相信一見鍾情這種事?他一定存心不良!圖謀不軌!
轉念一想,眼珠子轉了一下,我放柔聲音,呵呵笑道:“我爲那一腳之仇向你道歉好不好?只要你給我取下JIE指,說一百句‘對不起’我也願意。”
心底暗咒:白日做夢,要我向你道歉,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那天吧!
他摸摸下巴,搖頭:“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坦白告訴你,這戒指真的只能戴不能取,不然就不是祖傳了!”
我臉色一沉,咬牙切齒,從牙縫逼出一句:“以前你爸你祖先也這樣逼婚嗎?”
他居然點頭:“賓果!還真被你猜中了,我們官家的男人都是出外尋找愛情,只要戒指套上準媳婦手指上,從那以後,她生是官家人,死了也是官家鬼了。”
“真的沒有辦法取下?”我不相信會有這樣的怪事。
他再次點頭:“是的。”
我的忍耐到了極限,一句一字說:“鋸呢?我就不信鋸不開!”
說完,我怒氣衝衝,朝打金店走去。我記得步行街頭,正好有一間打金店,今天不取下這戒指,我就不信邪了!
“老闆,給我鋸戒指,花多少錢我都願意!”到了金店,我如悍婦,非常強勢。
那老闆擡起頭來,推了推老花眼鏡,看了看我身後的官盟,不解問:“爲什麼要鋸戒指?鋸時很危險有可能傷到手啊,和男朋友鬧矛盾了……”
“不是男朋友,是一個無賴,你別管那麼多,只管鋸就是了!”我打斷他的多事,拋出幾百元,扔上他桌面。“這些錢夠了吧?”
金店老闆皺起眉,說:“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我本身覺得,這戒指要鋸恐怕沒那麼容易。”
“什麼意思?”
“因爲戴在你手上啊!”他把錢扔回給我,說:“真想鋸,我建議你自己買鋸子,回去自己慢慢磨吧!”
“KAO,什麼人嘛,有生意還不願做?”我要瘋了,錢一收,狠狠一撞得瑟中的官盟,出了金店,又去找五金店了。
離開步行街,我在街道尋找五金店,官盟冤魂不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勸你還是放棄吧,我忘記告訴你了,這材質特殊,鋸不開。以前我奶奶、我媽、我祖奶奶她們都試過這招,最後沒用乖乖做了官家太太。”
“什麼?”我瞪大眼,如雷轟頂。
我偏不信邪一輩子會被官盟綁牢了。
於是,中指上的戒指一直在我手中催殘,可惜除了紋痕外,真想鋸斷,大概不知道要多少日月。總之,無論我怎麼鋸,都是徒勞白費力氣而已。
“混蛋!”忍無可忍,我把鋸子泄憤一扔,桌面上官盟捧來的資料、課本統統因此‘嘩啦’一聲倒地。
登時,滿地狼藉。惡狠狠瞪着地上的書本,我蹲下身子,隨意拿一本便想狠狠一撕,可當分開那刻,我又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多麼不正常。
我在爆怒,這已經不是我的性格,以往我即是再狂怒,也不喜拿東西出氣,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易怒易喜易哀了?
書本一扔,低咒一聲起身。
就當我轉身想離開房出去換口氣時,不經易一瞥,我的身子如釘子般釘住不動了。
心口一緊,我在換氣。是了,因爲我看見了一張不應該出現的照片。
雙目瞪大,倏地轉身,死死瞪着照片上的男人。這張臉我即是化成灰也認識啊!讓我又愛又恨的男人。
段焰?怎麼可能?照片是誰放進去的?
照片上,他嘴角輕勾,穿着運動裝,很是年輕,沒有往日的冷魅氣息,照片還有些微黃,像是有些年月?
猝地撿起,鼻子一酸,我心在這時澎湃洶涌,眼眶酸漲。
我瘋了似地衝出房去,家人正圍在電視機旁,聲音有些顫抖問:“誰把段焰的照片夾入書本中的?”
家人同時一震,同時間擡頭茫然地望着我。
一見他們的表情我便知道答案,照片不是他們放進去的!會是誰?
一定是官盟!可是官盟的書本里怎麼會有段焰的照片?
不對?或許這些根本不是官盟的書本和筆記?是段焰的?官盟又是誰?他與段焰是什麼關係?
答案我不敢去猜測,身子不免搖晃了一下,家人也同一秒鐘回過神來。
“小萱!”老媽急忙起身奔來,扶住我,看見我手中的照片,她低咒一聲,直指老哥:“阿蒼?是不是你惡作劇?你明知你妹最恨段焰!太過份了!”
老哥叫屈,低叫:“冤枉啊!我纔沒有那麼無聊!”
老哥與老媽的視線同時間向老爸移去,但見老爸皺眉,二人都同時間心領神會,老爸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幾乎同一時間,三人又同時一震,面面相覷。
“我知道是誰夾進去的,或者說根本沒有刻意,因爲這些書本筆記根本就是段焰的。”我穩定心神後,幽幽出口。
往日,我沒有留意過段焰的字體,而且也沒有什麼機會去認識。我只知道他的簽名通常是藝術簽名,我以爲,男人的字體大致龍飛鳳舞,氣勢如虹大氣撩草。
所以,從來沒有去懷疑官盟送來的書本筆記有問題,又豈知,這其中有原因?段焰也是因爲猜到我沒見過他的字體所以讓官盟送來的,還是因爲一時的衝動?我擔憂答案,又希望是後者,如果答案是後者的話,是不是代表他一直關注我的一舉一動?
不等親人回神,我推開老媽,‘砰’一聲走出房去。
“砰砰砰……”我又敲響了對面的房門。
我敲了五六次,官盟含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稍等,等一會!”
聞聲,我又猛敲,內心的期待不言自表。
再敲十幾次,官盟終於拉開了房門,他的手中正拿着手機,像是剛剛正與‘某人’通電話?
“冷萱?這麼晚還沒有睡?”看見我,他明顯錯愕。
“是啊,是挺晚了!”
我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回答,不等他反應過來。趁他不備我一手搶了他的手機,身形連退幾步,手指迅速按鍵,按響了剛剛的通話記錄裡的最新記錄號碼。
在未接通的這段時間裡,官盟臉色有些驚恐,大叫“冷萱,你做什麼?”
我陰陰一笑,老哥與老媽太瞭解我了,二人胳膊一攔,擋在官盟身前。沒有人知,在電話‘嘟嘟’響的那幾聲時,我心中的滋味,沒有人能去體會那種感受。
終於,電話接通了,我竟莫名害怕聽到對方的聲音。
“盟,還有事?”那低沉、磁性如天籟的聲音,這刻多麼刺耳。
果真是他,對方是段焰,那久違的聲音,即使隔了三個月多,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錯的。
我捂住鼻子,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潸然滾落,手指一按,我斷了通話。
轉頭,我惡狠狠地瞪着官盟,恰巧這時,他一掌拍額頭,暴露了身份很懊悔是嗎?
我把官盟的手機卡取下,冷聲問:“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近日來做我的貼身保鏢?”
官盟嘴張了張,啞口無言。
我自顧說:“我說呢,怎麼會遇到這麼難纏的男人,我早應該猜到你接近我有目的纔對,以段焰的個性,最喜歡玩無間道這招,我怎麼會傻不拉嘰地以爲在S市就沒有他的人了?”
“冷萱,你聽我解釋……”
官盟張口欲言,奈何被我打斷。“不必解釋,我都知道,你是他派來盯着我一舉一動的棋子,他又給你多少佣金?一百萬?一千萬?一億?或者更多?這枚JIE指,也是他讓你爲我戴上的?”
我舉起手,揚着戒指問:“他連套牢我都要假手於人嗎?利用戒指利用你阻擋其他男人接近我,怕我移情別戀愛上別的男人改嫁?假意讓你娶我?後面準備給我開個驚天玩笑?”
我似乎全猜對了,官盟臉色蒼白。
“他真是可笑,明明關注我的一切,爲何要做得偷偷摸摸見不得光似的?”突地,我淒涼的笑:“他簡單是隻豬!殺千刀的!”
手機狠狠扔向官盟,出聲警告:“不許再打電話給他!否則我給你好看!可惡的男人!”
‘砰!’一聲,我進入自己家門,三兩步就奔回房中,行李箱往牀上一扔,收拾衣服。
家人奔回家,看見我的舉動,老媽很難理解。
“小萱,你這是做什麼?”
我聲音高揚答一句:“回T市!去問個明白!”
老媽低叫:“這又是何苦?他已經娶了你妹了啊,你們還要糾纏到什麼時候?天下又不止一個男人!”
我將衣服往行李箱一扔:“我不管,是她搶了我的一切!即便以後姐妹殊途,我也要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如果段焰對我不聞不問的話,這段感情我會放棄,可是得知他時刻關注我的一舉一動,他一定愛我!這暗示行爲就像一把利刀在戳我心臟啊。
沒有他,我不會死,但是活得行屍走肉,比死更難受。
就當我拉上行李箱拉鍊那刻,老爸沉聲開口了:“小萱,即便你急着回到他身邊,也要看看現在的時間點啊,晚上近11點了,明天再做打算吧。”
“不要!如果沒有班機了,我去機場過夜等明早最早的!”我有時會相當固執,一旦固執起來十頭NIU也別想把我拉回來。
家人是知道我的脾氣的,老媽眼眶一紅,怒叱:“走吧走吧!走了永遠別回來了,當我都沒有生過你們。”
“孩子他媽……”老爸黯然,勸慰:“別說氣話,我常跟你說了,小萱長大了,給她自己一點空間和選擇吧。”
“什麼話?她們姐妹輪流搶男人,這像什麼玩意?”老媽生氣了,而且相當生氣。
老哥真好,插入一句:“也許段焰更愛小萱呢,以後只會給小萱一人幸福呢?不正是我們希望的?”
“那青夏呢?那個段義,是他的兒子吧?就算小萱搶回阿焰,以後真做後媽?”老媽咆哮:“接受現實!爲什麼都不願接受現實?如果小萱當初能接受段義,就不會落得今日的田地。”
我打斷他們的話,依然堅持道:“這些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現在要去見他,以後的事以後再做打算,媽你別再勸了。”
“我不管?難道讓我眼看着你們兩姐妹鬥得兩敗俱傷?莊雲海那個王八一日不死,以後你都會落得你妹妹的下場,一輩子受擺佈,明知山有虎,你爲何偏要虎山行?怎麼這麼傻?”
“是!我很傻,可是我活得難受!如果能爭得他的愛,即便相愛幾小時,我也願意!”行李一拉,我昂首挺胸,絕然離去。
“你這不孝女,真想氣死我才甘心是不是?”老媽追了出來,指控:“我用了畢生的愛將你拉扯大,你就這麼狠心不聽我的話?最後扔下媽一人嗎?”
老爸皺眉,也追了出來,他道:“孩子他媽,你不是還有我和阿蒼嗎?”
老媽一怔,氣急敗壞搖頭:“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我的依靠,她是我的心頭肉啊!一個肩膀,一個心臟,怎麼相同?”
聞言,我步子一頓,卻沒有回頭,老媽的話就像針一樣,一字就一針捅在我心口。
很疼……
也許,我真的太不孝了,不懂老媽的用心良苦。
老爸拍拍老媽肩膀,勸說:“別總把事情往壞處想,也許一切將會不一樣呢?結局也未必只有二種啊。”
“總之我不管,要走就走吧!走了就別回來了!省得看見你哪天受折磨,也來折磨我。”老媽氣得跺腳,轉身回屋。
老爸長長地嘆一口,吩附旁邊的老哥,“阿蒼,送你妹去機場吧,送她上機再回來。”
說完,他也進屋了,看着二老消失的身影。
我咬脣,將淚水往肚子裡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