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冉冉又看了看赫連銘勳手裡拿着的那把“無極鎖”伸手接了過來,然後問道:“是不是這把鎖鎖上了,你就會救他們?”
赫連銘勳黑着一張臉,但還是點了點頭。
葉冉冉一笑,將已經纏好自己手腳的鐵鏈兩頭和在一起,然後把那把無極鎖掛了上去。
“冉冉,不要。”祁夜最後使盡力氣叫了一聲。但葉冉冉根本就沒有猶豫,直接就將那把鎖按了下去。
就連一直看着葉冉冉的赫連銘勳都不禁吸了一口冷氣,忽然問葉冉冉道:“你難道都不問一聲,這把無極鎖有什麼厲害之處,就將自己鎖住了?”
葉冉冉一笑,搖搖頭道:“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只想你救他們。”
赫連銘勳的脣緊抿成一條直線,顯示出他此時心情的難以平復。但看了躺在地上眼神焦急的祁夜,和早已經失去知覺的小瞳,對鷹翼道:“給他們解藥。”
鷹翼看了葉冉冉一眼,眼中滿是感激。立刻就來到祁夜和小瞳的身邊,從懷裡掏出一隻白瓷小瓶,倒出兩顆褐色的藥、丸,分別塞進了祁夜和小瞳的口中。
赫連銘勳卻冷冷的補充道:“這並不是完全的解藥。要想將他們身上的七日失魂散完全解除,還需要暗影閣閣主的獨門解藥。不過,我會去同閣主交涉的。”
葉冉冉這才鬆了一口氣。但視線裡又閃過一絲焦急,向着赫連銘勳挪了一點,拉了拉他衣袍的下襬,表情略帶卑微的道:“你能不能讓宋青再看看他們身上的傷?我……我不想他們從此變成殘疾。”
頓了頓,葉冉冉補充道:“他們確實是因爲我才收到連累的,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心理揹負更多的包袱。我對不起他們,所以更想要將他們治好。”
赫連銘勳沒有立刻開口,但他的視線落在葉冉冉已經被寒金鐵鏈綁住的手腳時,眼眸微微一縮,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葉冉冉終於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來,低低的說了聲“謝謝”。
赫連銘勳忽然一把將葉冉冉從地上拉起來。而那跟綁住葉冉冉的寒金鐵鏈也隨着發出“嘩啦”的一聲響。
赫連銘勳的視線又在葉冉冉的手腕、腳踝和無極鎖之間移動着,最後問道:“難道你真的不想要知道,無極鎖有多麼的厲害?”
葉冉冉眨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才道:“我確實並不想知道這無極鎖究竟是個什麼東西。但是從你和祁夜、鷹翼的表現來看,肯定是很不尋常就是了。但是爲了我的朋友,我連命都可以不要,還在乎一把鎖頭鎖住的是什麼嗎?”
看到赫連銘勳露出吃驚的表情,葉冉冉嘆了口氣,“不過,如果你很希望我知道的話,那你就告訴我吧。看看是不是能夠把我嚇住,看看我是不是知道這把鎖的厲害之後,會後悔這樣做。”
赫連銘勳一把將葉冉冉摟緊在懷裡,大手鉗住了她還仍然纖細的腰肢,憑藉着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半晌之後才慢慢的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然後道:“寒金鐵鏈是玄鐵與萬年寒冰相融合打造的,從出世到現在已經有三百餘年。此期間易主多次,也遇到過悍敵無數,但卻無人有能力可以將此寒金鐵鏈破壞。而這把無極鎖,是一百年前的一位巧匠所鑄。鎖身無縫,無孔,既不能破壞,也無法打開。也就是說,只要鎖上,便再無擺脫之日了。你願意一輩子就這樣被一把無極鎖鎖住,拖着一條寒金鐵鏈度過餘生嗎?”
赫連銘勳說完,葉冉冉眼神沒有什麼變化,但似乎是愣住了。
赫連銘勳的心中泛起難忍的酸澀與疼惜,他不想看到葉冉冉難過的樣子。但想起她再次不告而別的逃走,又忍不住要口出惡言道:“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因爲無極鎖造出來便沒有鑰匙,你也不必再想着向我示弱,我會交出鑰匙放開你的。”
不料,葉冉冉卻笑了一下,彎起的眉眼還挺好看。口氣輕鬆的道:“當年的那個巧匠還真是奇怪,爲何費盡心機,卻要造一把無用的鎖呢?不過聽你說完,我反而沒那麼怕了。反正帶着這個又不疼、也不癢的,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但走路、吃飯不受影響,也就無所謂了。本來我還擔心是有什麼毒啊、寒氣之類的,現在知道它對我和寶寶的身體沒有影響,那就一切無所謂。”
赫連銘勳有些無語,更多的則是無措。但看着葉冉冉清亮亮的眼神,和她此時彎起的眉眼,倒是覺得她沒有說假話。
又仔細的想想,似乎葉冉冉真的不是那種拘泥小節的人。隨和而大度的性子讓她不會太在意這些外部的東西,一把鎖鏈更不會束縛起她隨意的性子。還真的如同她自己說的那樣,沒有什麼影響。
想到這裡,赫連銘勳竟然暗自的鬆了口氣。原本他是想要將葉冉冉鎖住,以此來打擊她的自尊心的。可是行動了之後卻又後悔,擔心那個可愛又直白的葉冉冉會從此變的陰鬱而缺少生氣。
如今看來,就算是無極鎖不能打開,對葉冉冉的影響也不大。這着實出乎了赫連銘勳的意料,卻也真的讓他又放心下來。
而就在此時,一直躺在地上的祁夜卻嘆了口氣,掙扎着從地上坐了起來。看着赫連銘勳,微微的搖頭。
赫連銘勳有些詫異,因爲祁夜就算不再是他的影衛了,也從來沒有用這樣不恭敬的眼神和態度對待過自己,甚至還比以前更加的守禮。
赫連銘勳轉向祁夜,問道:“你有何話說?”
“王爺,您……不瞭解她嗎?”祁夜說完這句話,眼神卻是看向葉冉冉的。
赫連銘勳心中一凜,隱約的也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了。但是再看向葉冉冉,又覺得她此時的笑容依然燦爛,似乎還在爲了救下祁夜和小瞳而沾沾自喜,根本就看不出其他的異樣來。
赫連銘勳不由得再看向祁夜,想要讓他把話說清楚。
但葉冉冉忽然道:“祁夜,看來你真的好多了。還有哪裡疼?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手?”
說着,葉冉冉勉強撐起剛纔虛弱而倒地的身子,朝祁夜走去。她腳踝上的鐵鏈也一起發出悶聲,聽起來就好像是能撞擊在人的心靈之上的鐘鳴。
然後葉冉冉就蹲在了祁夜的面前,托起他的右手,一點點將他的衣袖向上推高,應該是在檢查祁夜的傷勢。
但葉冉冉是蹲在祁夜的面前,背對着赫連銘勳的,所以赫連銘勳也根本就看不清此時葉冉冉和祁夜是不是還有什麼眼神的交流。最後只聽到葉冉冉驚叫了一聲,隨即就聽到她手上的鐵鏈混亂的發出響聲,原來是葉冉冉使勁兒的去扯衣襬,讓鐵鏈搖晃撞擊的聲音更大。
葉冉冉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衣襬扯下一塊,又將祁夜的衣袖挽高,嚥了一下口水,忍着那股血腥氣撲鼻的噁心感覺,將他手臂上橫向一道深深的傷口包紮起來。
那刀口太深,已經隔斷了肌肉和筋健,血流的也太多,傷口周圍的結了厚厚的一層血痂,但傷口處卻還在流血。幸好葉冉冉發現的及時,否則再拖下去,只怕流血也會造成休克甚至是死亡。
葉冉冉還是第一次見到所謂的挑斷手筋的酷刑,現在看着那一條猙獰的傷口,她的心彷彿也被劃上了一條血痕,疼的難以附加。
漸漸的,葉冉冉發現自己的視線模糊了起來,眼前好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幾乎不能看清祁夜手臂上的傷口了。葉冉冉以爲是自己的淚水,使勁兒的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只覺得眼珠澀澀的疼。
但好在淚水似乎被抹掉了,葉冉冉也能夠再次看清楚傷口了。飛快的將祁夜兩隻手臂上的傷口都包紮好,葉冉冉又扯下衣襬,來到了小瞳的身邊。
小瞳還在昏迷中,顯然是身體內“七日失魂散”、以及出血過多造成的休克。葉冉冉蹲下身的時候,覺得眼前又是一陣的恍惚,這次又用手抹了一把眼睛,卻沒有感覺到溼潤的淚水。
但揉了兩下眼皮,視線纔再次清晰起來。但這次清晰的時間很短,葉冉冉還沒有給小瞳一隻手臂包紮好,她的視線就模糊了兩次。
最後,葉冉冉不得不閉上眼睛片刻,然後睜開給小瞳包紮的時候,在使勁兒的眨眼,如此這樣才能夠看清她的傷口。
終於把小瞳的傷口也包紮完畢了,葉冉冉才長長的舒了口氣。但眼睛的那種酸澀和脹痛的感覺更加明顯了。而她一直以爲是自己看到祁夜和小瞳的傷勢而流淚的感覺,但實際上卻完全沒有眼淚。
葉冉冉再次揉了揉眼睛,卻覺得連頭都疼了起來。她以爲是蹲點時間太久,頭部不能順利的供血,想要站起來。但膝蓋還沒有直起來,就覺得一陣的天旋地轉,接着就是眼前一黑,任何的知覺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