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欣欣步子越來越快,我也只能用小跑的方式才追得上她。
被她這麼強拖着,我們穿過了小廣場,鑽過游泳館和小湖泊之間的小道,來到了一片小坡地。
坡地黑洞洞的,上面種滿了薰衣草和一些小矮樹,邱欣欣的腳步在坡地面前停了下來,我叉腰喘氣問她:“你拉我到這裡來,呼吸新鮮空氣嗎?”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邱欣欣擡手指了指種滿薰衣草的坡地,問我,我擡眼看了看破地上齊腰深的薰衣草,口無遮攔地說:“不會是你們打野炮的地方吧?”
“我去——”
邱欣欣捏起拳頭錘了我胸口兩拳,無限鄙視地:“思想能不能別這麼猥瑣好不好?這是咱們學校同學戀愛約會的場所,人稱情人坡,知道嗎?”
我攤開手:“約會……跟打野炮……不是同一回事嗎?”
“去去去,跟你說不清楚,簡直對牛彈琴,有辱斯文……跟我來吧,猥瑣大叔……”
邱欣欣狠狠剜了我一眼,小腰一扭,轉身走進了薰衣草叢裡。
看她那樣子,像是要帶我上她所謂的情人坡去。
幹嘛?約會?我心慌慌的,人家還沒準備好呢,不會進展這麼快吧?如果她等下來硬的我該怎麼辦啊?
是誓死不從還是束手就擒呢?好急呀,在線等……
“死猥瑣,你楞在那裡幹嘛,快進來啊,怕我吃了你嗎?”
邱欣欣在情人坡上呼喚到,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順着邱欣欣走的路子,爬到情人坡坡頂的位置,傻眼了……原來這傢伙千辛萬苦帶我來這裡,根本不是約什麼會,而是偷楊梅。
好吧,楊梅是學校的,邱欣欣也是學校學生,這不叫偷,這叫自己摘自己家的水果。
楊梅樹下有一塊四方形的石塊,邱欣欣坐在石塊上,手裡捧着一捧肥大飽滿的楊梅,顯然是從她身後楊梅樹上摘下來的。
我剛走到她身邊,邊順手塞了一顆在我嘴裡:“傻大楞,渴了吧,吃顆楊梅解解渴。”
我被她塞了一顆楊梅進嘴,有些猝不及防,一嘴咬破了楊梅,楊梅的醬汁瞬間爆開,流得我滿嘴都是。
我吐出了楊梅核,望着邱欣欣屁股下面那一塊石板,眉頭一皺:“哎喲我的妹,你也不嫌晦氣,坐在別人墓碑上吃楊梅,小心晚上做噩夢你。”
“嘻嘻,你眼睛還真尖,這麼黑也能看出這是墓碑來。”
邱欣欣不以爲然地回到,我心突然一顫,難道她坐的石板真是墓碑?
我打開手機上的手電功能,往石板上照了照,我呢個去,那真是一塊墓碑。
剛纔我真不知道它是墓碑,我看見它被邱欣欣坐在屁股下面,長相有點像墓碑的樣子,我想說話嚇嚇邱欣欣,結果,這還真是一塊碑。
碑面上刻着“愛女蘇小眉之幕”幾個字,沒有其他的字了,我看着這塊冰冷的墓碑,背後不由得一涼,一把給邱欣欣從碑上提了起來。
我對她指責到:“你這孩子,是不是腦海進水了,明知道這是一塊墓碑,你還要坐在上面嬉戲,你不知道這是在褻瀆亡靈嗎?”
“我去,這也叫褻瀆亡靈,那你剛纔吃了楊梅,豈不是吸血鬼一個?”
邱欣欣反脣相譏。
我有點懵逼:“我吃個楊梅,怎麼會變成吸血鬼?”
“你跟我講講,你剛纔吃的楊梅是什麼味道?”
邱欣欣揚着下巴,目光一閃一閃的,湊到我面前逼問我。
我用舌頭舔了舔牙:“一嘴甘甜的味道,而且汁液還挺多,不得不說,你們學校的楊梅味道還挺好,再來一個……”
我說着又從她手裡拿走了一個楊梅,張開嘴正想放進去,只聽邱欣欣突然說:“那你有沒有吃到,少女鮮血的味道?”
少女鮮血!
楊梅里面怎麼會有少女鮮血?
聽她這麼一說,我在仔細舔了舔牙齒,果然,脣齒之間,隱隱散發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這味道新鮮,刺鼻,令人作嘔。
我捏着手裡的楊梅,不敢下嘴了,忙問邱欣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土壤原因,導致這裡的楊梅味道異常?”
“真相往往令人震驚。”
邱欣欣沒說其他話,只是輕輕轉身,彎腰下去,伸手搬起了她腳邊的那塊墓碑。
墓碑下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大洞,我伸着脖子往洞裡看去,被裡面的東西嚇得一聲尖叫,手裡的楊梅啪塌掉到了地上。
邱欣欣打開手電,照亮了洞裡,只見洞中躺着一具面目猙獰的屍體,齜牙咧嘴,表情扭曲,還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更爲恐怖的是,楊梅樹的根,竟然穿透了屍體的腦袋,跟那屍體連成了一體。
我問大學裡面的楊梅樹下爲什麼會有一具恐怖的屍體?
邱欣欣說,大概十多年前,這座大學的原址上,本來是個村子,村子裡有個未婚生子的女孩得急病死了,當時女孩頭髮濃髮腫,看起來好生恐怖。
按照當地風俗,年輕人去世的話,會做三天法事,再蓋棺下葬,數年後纔去重新把遺孤取出來,正式安葬。
但是女孩的家人因爲女孩的做法怕丟了他們的臉,還是其他原因,反正只做了一天還是兩天的法事,就草草結束,把人下葬了!
下葬的第二天,有村民經過新墳,隱約聽到裡面傳來有人的聲音,也沒仔細聽,但是的確有告訴女孩的家人了,但那女孩的家人卻沒在意,覺得那人是耳鳴聽錯了。
大約三年後,開墳收斂遺骨,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只見已經腐朽的棺木裡,墊着的棉被已經撕碎了,女孩的遺骨蜷縮在一側,嘴巴大張着像是在呼喊着什麼,而且身邊的棺木上還有抓痕……
“你說的那個女孩,莫非就是樹下埋葬着這位?”
聽到邱欣欣的描述,我的眼睛不由自主被她引到了楊梅樹下的土洞裡,的確,土洞裡的那具屍體,跟她話裡描述的一模一樣啊。
邱欣欣點了點頭,回答到:“是的,就是它……”
我顫聲說:“也就是說,其實女孩是昏迷假死,如果不是那麼早下葬,也許第三天就會醒來,如果當時路人的話不是被無視,也許還能醫好,也許還能救活……”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沒有假設!”
邱欣欣嘆了一口氣,嬌小的身體擠開了我,鑽進那土洞裡去,拿了一塊石頭伸到洞裡屍體的嘴裡。
我看到她把石塊放進屍體嘴裡時,那屍體的牙齒竟然和石塊上的牙印合得嚴絲合縫的。
我失聲問到:“這是什麼石頭?”
“據說當初開棺時這屍體不但渾身扭曲痛苦不堪,嘴裡還叼着一塊石頭……這塊光滑的石頭當時都被咬出了兩排牙印,可見女孩在墓中有多麼的痛苦和絕望……”
邱欣欣盯着洞中那具屍體,聲音顫抖地說着,但我卻越聽越膈應,越聽越生氣:“你剛纔給我吃從屍體頭上長出來的楊梅,到底幾個意思?”
“我想讓你知道,一個關於血梅咒的傳說!”
什麼是血梅咒?難道這是一個詛咒嗎?楊梅樹下面的屍首,跟那座詭異的醫學樓,有沒有什麼關聯呢?
那晚把邱欣欣送回宿舍後,又是一個深夜了,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打開電腦,輸入那個詭異網址。
打出血梅咒三個字來搜索,想要證明邱欣欣的說法是不是有根據。
結果網頁上提示我:無法訪問此詞條。
看來血梅咒跟這詭異遊戲,沒有任何關聯,我盯着空白的電腦屏幕,心中思潮起伏,腦海裡一直浮現邱欣欣跟我講的那些事情,還有情人坡上埋葬着的那具屍體。
一抹黃土,埋葬了多少冤魂,當有一天冤魂的故事被重新翻出來,又有誰會替它們討回公道?
這個問題很難有人答出來,就像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我這麼做下去,意義何在?
根據邱欣欣的描述,那座詭異的醫學樓裡,曾經不明不白的出過人命。
她記得印象深刻的有三宗。
第一宗是在醫學樓圖書館裡,有個女生晚上獨自一人在看書,那是個夏天,頭頂的電風扇突然飛了下來,旋轉着鏟去了半邊腦袋,等人發現時已經氣絕,腦漿流了一地。
第二宗更詭異,那就是在醫學樓的人體解剖實驗室裡,一個年長的教授,被屍體殺死了,屍體翻身起來,扯出了教授的小腸,繞在教授的脖子上,教授是被自己小腸勒到斷氣的。
第三宗就是張明新。
張明新是學校食堂裡的一個廚師,一個廚師爲什麼會往醫學樓去,聽說是幫一個女生送餐,那晚是他送的最後一趟餐,有去無回。
第二天一早被人發現時,他的腦袋已經不翼而飛,斷裂的喉嚨裡,還在往外冒着食物,而那些食物,卻是他頭天晚上親自做的……
“自己的喉嚨裡,冒出自己親手做的食物,莫非這張明新在死去之前,把自己做的東西給吃了嗎?”
我盯着網頁上張明新那個灰暗的頭像,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是廚師把食客的餐食食用了,食客生氣了,一怒之下把廚師腦袋給割了下來?
這個殺人理由,這太特麼荒唐了吧?絕對成立不了。
不行,還得從其他方面下手,這時,我的眼睛不經意瞄到了張明新灰暗頭像旁邊的一個頭像,那是蔣文文的。
蔣文文的頭像也變得有些模糊,怎麼說呢,就像手機沒電,快要關機了那種樣子。
看到蔣文文的頭像,我想起來了蔣文文的第一個任務是跟張明新上.牀,而且這個任務也完成了,據蔣文文說,張明新是跟蔣文文回到蔣文文家裡發生關係的。
蔣文文家離學校有一段距離,張明新當天跟蔣文文回去,完事之後,卻又死在了他們學校的醫學樓?
時間能對上嗎?感覺有點對不上的樣子,如果對不上,那兄手這麼做,莫非是想給人造成一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