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琴走進飛鸞閣,對着那兩名迎來的紫裙少女,吩咐了聲:“你去一趟紫英樓,讓紫霞找一件適合陵王穿的衣服,送來飛鸞閣。”
“是!”那名被指到的紫裙侍女,低頭恭敬的應了聲,便神色肅穆的走出了飛鸞閣。
“去把陵王帶去後面的溫泉池,讓他洗乾淨了……侍寢!”柳綺琴笑說完,便回過頭去,水眸斜睨了對方那張絕美傾城的臉蛋兒一眼。隨之,便眸光意味深長的轉身進了飛鸞閣。
“是,主人!”那名紫裙侍女神色肅穆依舊,面容和眸中皆是沉靜如水,波瀾不驚,伸手對那渾身溼透的黑袍男子,請道:“陵王,請這邊走!”
赫連寒雲嘴角抽搐了下,單手背後隨着那名冷冰冰的的侍女,向着飛鸞閣後面的溫泉池走去。侍寢?這女人當真不是一般的膽大,竟然敢讓他一個王爺……給她侍寢?
柳綺琴剛進了飛鸞閣樓下的待客廳,剛坐在鑲金圍屏羅漢牀邊,端着白玉杯喝了口侍女奉上的茶水,便見到一名侍衛疾步匆匆而來。
那兩名紫裙侍女中其中一個,看了那斜倚榻的主人一眼,便低頭走了出去。
待她向那侍衛問清楚了什麼事後,她便又轉身進了屋子,低頭恭敬的走到那雕花鑲金羅漢牀前,向那白衣面紗女子回稟道:“侍衛來報,十皇子登門拜訪!”
“小文?”柳綺琴一聽赫連沛文來訪,便隨手將白玉杯放在了一旁的矮桌上,眸底浮現了一絲柔暖的笑意。起身輕拂雲袖,長裙搖曳拖地如雲霧,步履輕盈飄逸的出了飛鸞閣。
兩名紫裙侍女驚異的對看一眼,便低頭跟隨在她身後,向着飛鸞閣外走去。
這十皇子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讓主人不止早就交代下去,要作爲上賓招待。
而今更是……她們可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如此好客。更是第一次在主人的眼中,看到了如此溫柔的神色。
柳綺琴腳剛一踏進大堂,便眸含柔笑的走向了,那坐在椅子上飲茶的青衣玉帶少年:“這些日子你都一直沒消息,還以爲你忘了我們的約定,不來天機府……找我玩了呢!”
赫連沛文在她進來後,便忙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纔不好意思的擡手撓了撓頭:“對不起啊!這幾日我一直被母后拉着住在了宮裡,昨兒個剛從宮裡搬到了皇子府。那個……以後你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去皇子府找我。”
“皇子府?嗯!門檻太高,不去!”柳綺琴像個小孩子一般,略顯任性的說了句,便緩步走到主坐上拂袖端坐下,素手捧着蜜色蓋碗,杯蓋輕碰着杯沿,眸含笑意的望着那驚愕過後,又顯得有些一臉無措的少年。
呵呵!這個小文,還是和以前一樣單純可愛。
“仇兒,我那門檻不高的,還沒你這天機府的門檻高呢!”赫連沛文皺眉走過去,望着她很認真的說道:“真的,剛纔我進府的時候,看到你們大門的門檻……真的好高。”
柳綺琴擡眸挑眉望着他,隨後將手中的蜜色蓋碗往桌子上一放,倏然站起身來,對着外面的侍衛吩咐了聲:“你們兩個,去找人把大門口的門檻拆了。以後……天機府,就不用門檻了。”
“是!”外面的兩名侍衛恭敬抱劍領了命,便轉身闊步離開了。這個十皇子對於主人,果然是特別的。瞧瞧,這才幾句話啊?就讓他們天機府自此再沒門檻了。
赫連沛文怔然在原地,僵硬的轉過身去,歪頭瞪着那名白衣似雪的超然女子,合上了張大的嘴巴,秀眉緊皺,扁嘴不服氣道:“你這……根本就是耍賴。你要是這樣拆門檻……那我,我豈不是要拆大門了?”
“拆大門?好辦法!以後別人進府偷你……那就容易多了。”柳綺琴側首笑望着他,見到他苦臉皺眉的小樣兒,她不由得笑出了聲來,擡手拍了他額頭一下,笑說道:“傻小子,逗你玩的!什麼都能亂拆,大門……可不能亂拆。”
赫連沛文擡手捂着額頭,嘟了嘟嘴,看向了她:“人人都說你可怕得很!現在看來……你是貪玩的很!”
“可怕,可愛,一個意思!”柳綺琴心情極好的和他說着笑,見日頭不早了,她便拉起他的手,向着大堂外走去:“走!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保證你吃完這餐後……以後還想來我這天機府。”
“我又不是爲了吃而來的,還有……你纔不是我姐姐。”赫連沛文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嘟着嘴,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樣兒。
“我比你大,你叫我一聲姐姐,那不是……應該的嗎?”柳綺琴拉着那彆扭的少年,一路上,在所有下人驚異的目光中,去往了那座涼亭式的水上用膳居。
“不要!我不要叫你姐姐,我不要叫任何人姐姐。”赫連沛文眉頭緊擰,微垂的眸底,浮現了一抹悲傷之色:“因爲我只有一個姐姐,那就是柳姐姐。那怕我找不到她了,她也是……我唯一的姐姐。”
柳綺琴拉着他穿過九曲木橋,進了那水上芙蓉上居。她那雙含笑的眸子中,同身後的少年一樣,浮現了一抹悲傷之色:“那就不叫了!以後……你還是叫我仇兒吧!”
傻小子,時隔那麼多年了,我雖然盼你再見如故……可是我卻不希望你對我的情,卻依舊像從前那般的癡。
赫連沛文以爲她生氣了,所以才用這麼悲涼的語氣對他說話。他擡手握住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扳了過來,有些無措焦急的解釋道:“仇兒,你生氣了嗎?你別生氣好嗎?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只是不想叫你……嗚!你打我吧!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柳綺琴看着面前早已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少年,現在卻一副做錯事孩子的模樣,低頭無措的縮着脖子,一副任他處置的小模樣。她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擡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傻小子,你當真是……太可愛了!”
她無語了!真的對他無語了!這孩子,怎麼可以還和以前那般單純可愛呢?
赫連沛文見到她轉身走到一個席地而坐的矮桌邊,他也緊跟着走過去,站在那雙膝跪坐着錦墊的她,彎腰歪頭看着她的側臉,小心翼翼的問了聲:“你……沒生氣啊?”
柳綺琴轉過頭去,望着那忽閃着一雙清澈如水的星眸,無措的咬着下脣瓣的少年,她眸含笑意,回了他一個相同純真的眸光,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無邪的反問道:“嗯?我爲什麼要生氣?”
“這個……剛纔我……”赫連沛文說到這裡,便立刻閉上了嘴,對她搖了搖頭,直起身來,乖乖的走到一邊跪坐好,低頭垂眸皺眉道:”沒什麼了,你不生氣就好了。“
柳綺琴笑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鬱悶的樣子,她拿出一條絲帕繫個死結,將死結握在掌心中,白嫩的小拳頭,就送到了他的面前:“來,吹口仙氣!我把這死結給你變沒有,好不好?”
赫連沛文盯着面前的白嫩小粉拳看了看,擡頭眸中存着懷疑的,看着對面的白衣女子,皺了下眉道:“變沒有?這怎麼可能!你……你又要騙我玩兒了吧?”
柳綺琴見他質疑她的本領,她一雙水眸嗔怨的望着他,聲音中有着一絲難過道:“小文,你這樣……我可是會好傷心的。來嘛!吹一口氣,就一口氣而已!又不要你一口血,幹嘛這麼不捨得啊?”
赫連沛文見她柳眉緊皺,盈盈水眸含着一絲期待的樣子。他微低頭,對着她白嫩清香的小手,吹了口氣:“呼!好了。”
柳綺琴望了眼那滿臉羞紅的少年,她將手移到了自己面前,另一隻手的纖指拈着手絹的一角,緩緩的將那條紫色絲帕扯了出來:“啦!喏!看,死結不見了吧?”
赫連沛文看得有些傻了眼,拿過那條完好無缺的紫色絲帕,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也沒看出了什麼頭緒來。他擡頭望着對面的女子,甩了下手裡的絲帕,星眸中滿是好奇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內裡到底有什麼玄機啊?”
“沒玄機啊!這是……我的仙術!”柳綺琴見他越是好奇,她就越故弄玄虛。
呵呵!這以前哄小孩子的魔術,到了這裡……沒想到還能哄這少年皇子啊!
“騙人!你又不是白鬍子老道,那裡會什麼仙術啊?”赫連沛文秀眉緊皺,嘟了下嘴。他又不是真笨蛋,纔不會信她這哄小孩子的話呢!
“我就會!我說我會……就誰都不能質疑。”柳綺琴眸含笑意的望着他,再次耍起了無賴。
“你……你耍賴!”赫連沛文伸手指着她,漲得一張俊秀的小臉通紅。這人怎麼可以這樣?世人不是說仇老闆毒辣可怕的嗎?爲什麼,沒人告訴他,這個仇老闆……竟然耍起賴來,竟然如此的無賴啊?
這傻小子只是不知道,只有對待他,柳綺琴纔會依舊如從前那般溫柔可親。
“耍賴就耍賴,我又不是沒耍過。”柳綺琴雙手托腮,笑盈盈的望着他,擺明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