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豫中學,教學樓下幽靜的小路上。
“阿零你和那個叫嚴景的到底是是什麼關係爲什麼他會知道你的號碼?!”焦急的男聲。
“阿零~你和大美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呀~爲什麼美人會知道你的號碼呀~”曖昧的女聲。
“李怡然你給我走開!我有話要問阿零!”楚天騏跟在阿零身後找不到靠近的機會,憤憤的伸手扯李怡然的胳臂。
“誒誒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拿開你的狗爪子~”李怡然對楚天騏向來不客氣,“你沒看我也有話再問阿零麼?而且下一節是體育課哇我們要去更衣室了你表跟來!”李怡然回頭衝李怡然揚眉,笑得無比惡劣。
“你!”
“我走這邊先回教室了。”另一邊辛朵淡淡開口。
“等一下辛朵,你肯定知道一些什麼的對不對?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楚天騏急着扯住辛朵。
“我怎麼知道,你快放開我要上課了。”辛朵微微皺眉甩開楚天騏,冷冷開口。這楚天騏一遇到什麼事就沉不住氣的性格真要改改了,阿零又不可能只有他一個異性朋友。而且阿零以後總會有喜歡的男生,而在她看起來這個人會是楚天騏的可能性,相當小…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楚天騏被辛朵同情的眼神看得一呆,正好被辛朵甩開手來徑直走了。站在岔路口,楚天騏往左看看回教室的辛朵,往右看看去朝體育館走的阿零和李怡然,愣了半天,抓狂宣誓:“啊!從明天開始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吃飯我決定了!”
——
通往體育館的小路上,李怡然圈着阿零笑得賊賊的:“阿零,你不乖哦~快點從實招來你和嚴美人是怎麼勾搭上噠~話說你上次打電話,偷偷早退,是不是就是去見美人去啦?~”
阿零個子比李怡然矮了大半個頭,被她這麼圈着都有些喘不上氣,拼命把她的手往下拉:“不是的,上次真的是我爸爸…我和嚴景也沒很熟,就是上次試膽大會稍微熟悉了些…”
阿零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那一天去普天遇到嚴景的事情說出來。不是她有意隱瞞李怡然,而是她覺得那天的事情會牽扯到嚴景的家事,而他們這樣孩子,其實並不太希望別人對他們的家庭有太多的瞭解…同爲收養關係,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阿零對當天嚴景的神態和反應無比的熟悉,這也是她爲什麼會去救場的原因,而嚴景的私事,當然不是她該和朋友在背後議論的。
李怡然顯然對阿零的解釋很不滿意,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往體育館的方向走,身影落入到了站在教學樓三樓走廊上的一羣女生眼中。
楊依曼站在小羣體的最前面,冰涼的視線透過窗戶死死望向不遠處那抹嬌小的背影,冷冷開口的聲音卻是對着身後的女生:“你不是說要我一切放心,你會把事情查清楚的麼?如今結果呢?!”
感受到楊依曼的怒氣,身後短髮戴着眼鏡的女生微微垂了垂眼,淡淡開口:“事情我還在調查,很多事情都是空穴來風,不必當真。”開口接話的女生是孫清,也是楊依曼手下的三人組合中最沉穩老練的那一個,淡淡一番話落,惹得楊依曼怒氣衝衝一下回過頭來。
“空穴來風?!嚴景今天都去和那死丫頭一起吃飯了你居然讓我相信那是空穴來風?!那照你這麼說什麼纔是事實?難道要嚴景和那丫頭出雙入對了昭告天下了,你們纔來通知我這個‘好消息’?!”
楊依曼氣狠了,一下扭頭過來臉上的那個表情將本來還算清麗的容顏扭曲了個徹底。身邊的方蘭和趙璐都嚇得往後縮了一縮,遠遠的聽見楊依曼在走廊上罵人的學生們亦是趕緊繞路避開,誰也不想在校董的女兒發飆時上去觸個黴頭。
是的,我們的大小姐楊依曼的母親,就是那傳說中的暴發戶家的闊太太,北豫初中的新任校董,而這也是方蘭趙璐和孫清三人爲什麼會如此依附楊依曼的理由。方蘭趙璐和孫清三人都是北豫統招生,也就是沒有任何家族背景入校的優等生,如今升入了初二年級,統招生們開始面臨升學壓力,而伺候好校董的女兒拿到北豫高中錄取資格,便是這三人選擇的升學路徑。
不同於盲目崇拜楊依曼的方蘭,也不同於趨炎附勢的趙璐,孫清是三個人之中頭腦最好性格最沉穩的,此刻就算直面了楊依曼的怒氣,還是能夠保持着鎮定淡淡開口:“我覺得只是爲了那個叫晝零的女生,沒有必要氣成這樣,畢竟嚴景也不是個行事荒唐的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心裡不會沒有分寸。”
孫清淡淡說完,擡眼雙目直直的望向楊依曼,與她對視,望着那厚厚的鏡片之後堅定而淡然的目光,原本如同一隻炸毛的貓似的楊依曼冷着臉沉默了片刻,竟然一點一點的緩和了情緒。
三個人當中,孫清是最瞭解楊依曼的個性也是最容易一針見血說到事情的關鍵的。剛剛她的一番話,直指的便是如今楊依曼和嚴景的關係之中,其實嚴景纔是被動沒有選擇的那一個,而佔了上風的楊依曼,本應該是更加淡定不會因爲這種小事就失了分寸的纔是。
楊依曼和嚴景是同級生,入校伊始楊依曼就看中了嚴景,經過對嚴家的背景調查之後,楊家憑藉着財力接近嚴家,而強弩之末的嚴家自然也是欣然接受,此後兩家便是形成頗有曖昧的準姻親關係。
如今楊家在外早已是將嚴景作爲自家的準女婿在宣傳,像楊家這樣外來的暴發戶家庭要是想在a市的上流社會扎穩根基,將女兒嫁入老牌權貴家族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而嚴家也樂得拉攏楊家這麼一塊大肥肉,藉着楊家的財力先後做成了幾筆投資之後,嚴家老太太出入便是時常帶着楊依曼在身邊,大有已經認了這個外孫媳婦的意思。
便是因爲這樣的關係,學校裡的女生大多對嚴景敬而遠之。權貴家的女兒們不屑於同楊依曼爭,普通人家的女兒不敢同楊依曼爭,倒是有一幫性格開放的女生們成立了個什麼景王子親衛隊,但是無奈某王子個性太過冷淡毒舌,三年來幾乎沒有哪個女生能好好同他說上幾句話。所以雖然楊依曼算是單戀了三年毫無結果,但是好在學校裡也沒有任何一個女生和嚴景拉近了關係,這樣詭異的平衡持續了三年,最終在阿零入學之後被打破,纔有了楊依曼怒急跳腳的這一幕。
其實楊依曼又豈會不知自己這樣掉了身份,只是感情的事情也不是說要理智就能理智得下來的。在孫清冷靜的目光中,楊依曼終於一點一點平靜了下來,再是轉身望向那早已沒有人了的小路,楊依曼忍了忍,最終還是選擇了先嚥下這口氣,扭頭領着衆人走了。
不遠處,走廊拐角處的樓梯口,待到窗前已經沒了人影,那一直躲在牆後偷聽的女生才微微冒了個頭,瞪着無聲的大眼睛望向了楊依曼離開的方向。
本來還想趁着這一次晝零和嚴景的事看上一場熱鬧的,卻沒想到那個大小姐楊依曼的身邊居然有個軍師?想到這裡,女生微微垂眼眸中閃過了一抹算計,她要不要,再給這場火添把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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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日,試膽大會事件的風潮剛剛淡去,學生中又再是因爲嚴景和低年級女生疑似戀愛的傳言開始鬧得沸沸揚揚。嚴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阿零亦是剛入學不久就受到了異常的關注,現在這樣個原本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的人突然變得交情深厚開始每天中午都共進午餐,引起了無數人八卦的熱情。
兩人的故事一路從當日試膽大會的分組開始被扒出來,牽扯到了晝家和嚴家的關係,使得很多傳言聽着越傳越真實。不少人都表示,雖然之前楊依曼一直以嚴景的女友自居,但是景大少爺完全就沒有接受的意思,如今又出現了一個家世足以匹敵楊家的低年級女生,看來景大少爺最後花落誰家還真是不一定~
而在大多數人正掀起歪歪浪潮的時候,幾個當事人卻是保持着少有的低調,便是連楊依曼一行也沒有做出過任何表示,使得更多的人都產生了好奇,近日學校私下談論的話題均是圍繞着這段三角關係,樂此不疲。
只是學校畢竟是學習的地方,有人喜歡八卦自然就有人極其厭惡,這幾日在初二a班,班上悉悉索索總是不絕於耳的議論聲便是已經讓不少人都非常不爽了。
“誒,我聽說啊,其實景殿和那個叫晝零的其實小時候就是認識的,是不是真的啊?”一個女生壓低聲音冷冷開口,稱呼“嚴景”就是景殿,稱呼阿零就是“那個叫晝零的”,一聽就是嚴景親衛隊中的一員。
“有可能吧,再怎麼說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不是麼~而且我還聽說啊,那天試膽大會的時候嚴景就對那個晝零態度很不一般,學生會還傳出消息,說兩個人在沒人的女廁所裡擁抱了呢!”有人好死不死這個時候落井下石。
“什麼?!絕對不可能,那個丫頭有什麼好的憑什麼…”親衛隊成員急得怒吼而出,下一刻立馬被同伴一把拽着扯了下去。
“你喊這麼響幹什麼?當心被嚴景聽見了!”扯她的女生壓低了聲音埋怨了一句,撇了撇嘴開口道,“本來我還有一個猛料要爆的,結果你這麼沉不住氣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了!”
“哎呀是什麼?你快說快說,我保證不喊了!”聽見女生那麼說,圍着說話的好幾個女生都湊了上去,本來還在一邊埋頭作學習狀的好幾個同學也忍不住回過了頭來。
看着自己一句話引起的效益,女生非常好心情的揚了揚眉,湊近了大家,壓低了聲音:“我也是聽學生會的李慧珍說的,說那一天試膽大會抽籤,楊依曼手下的那個趙璐找了她讓她做手腳把嚴景和楊依曼抽到一起,結果呢,最後出來的結果卻是嚴景和晝零,你們不覺得很奇怪麼?~”
女生是個說八卦的好手,透露一點點消息卻又不表明自己的觀點,忽閃着一雙精明的大眼睛將四周圍上來的女生都看了一遍,等待着她們其中一個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嚴景和晝零之所以會分到一組也是有人故意做的?”
“靠不會是那個低年級的是個心機女吧!”有人心直口快誹謗道。
“呵呵,我倒是不這麼覺得呢~”先前爆料的女生閒閒拿着手裡的筆轉了一圈,狀似無意淡淡分析道:“畢竟一個剛入學的低年級沒事怎麼接近得了學生會呢?倒是我們的景大少爺,和會長的關係可不是一般熟呢~”
淡淡一句話調侃的語氣說完,四周圍着的七八個女生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眸中漸漸聚集起各種驚恐加不可思議,沉默三秒之後突然有人爆發了出來:“靠你的意思是抽籤是景殿自己去換的他喜歡那個晝零…?!”
女生驚恐的吼叫聲下一刻一瞬淹沒在了衆人的魔爪之下,女生們七手八腳的吧開口的女生往下摁,做着噤聲的手勢生怕她的話被坐在後幾排的嚴景聽去了,只是女生這邊鬧出的這麼大動靜早已是讓身邊幾人聽得不爽了,正是鬧着,突然不遠處一個男生一下丟了筆,張口不滿得嚷了出來:“你們有完沒完啊,每天中午都說八卦,你們不學習其他同學還要學習呢,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
說話的男生名叫許濤是個統招生,成績不錯但是個性很差,在班裡女生緣並不好,和班上的一幫富家子弟的關係也很惡劣,而且他似乎還有意無意的總是故意針對嚴景,讓班裡的女生對他的印象更加的差了。
許濤一番話落,女生裡登時有好幾個人都怒了,其中一人毫不客氣的反擊道:“午休午休,本來就是用來休息的你自己要學習關我們什麼事?而且你怕吵不會去圖書館麼,不會呆在寢室麼?我們說我們的又不是要說給你聽的關你什麼事啊!”
許濤本女生一罵,臉頓時氣得血紅,張嘴就反脣相譏道:“你!呵,果然是唯我獨尊的大小姐啊什麼事情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完全不顧慮別人的感受,你們標榜的豪門大族交出來的就是你這種沒有修養的小姐?像你們這種沒有頭腦只知道玩樂的富家子弟就算直升了高中將來又有什麼出息,無非只是社會的米蟲沒有一點價值!”
本來只是學習被打擾引出了一場矛盾被頭腦發熱的許濤三兩句話居然引到了統招生和保送生的糾紛上,其實雖然許濤是激動了些,但是事情發展成這樣也不完全是他的錯,如今初二的班上統招生的升學壓力愈發的重,一想到自己削尖了腦袋去搶的也只是那些不學無術的保送生們手縫裡漏出來的名額,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心平氣和?許濤一番話落,班上原本正在埋頭苦學的統招生們幾乎全部仰起了頭來露出了複雜的神色,而另一邊的保送生們亦是毫不相讓的瞪了回去,因着許濤的一句“米蟲”眼神冰冷。
原本還算輕鬆和諧的初二a班午休氣氛在這一刻變得劍拔弩張,走廊上不少經過的同學都好奇着朝裡頭觀望,從廁所出來正準備回特優班的晝雲白走到a班教室門前,望着裡面詭異僵持的氣氛,略帶着蒼白的病容上浮現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
初二a班教室裡氣氛正是糟糕,一片靜默之中,突然從教室後排傳來一陣淡淡冰涼的男聲:“我們是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將來不會有出息,畢業了也是社會的米蟲,沒有一點價值…你們統招生們,原來都是這麼想的啊?”
教室後排,方纔一直帶着耳機翻着雜誌的嚴景緩緩將耳機扯落,偏頭望向許濤的方向,微微揚起的嘴角彎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來。這樣一句話,他說得聲音並不大,卻是冷冷的帶滿了寒意,那淡淡瞥去的眼神微微一挑,竟是看得許濤身後好幾個同學倏地低下了頭去,避開了戰局。
權貴圈裡長大的孩子,常常會養成一個特有的通病,那就是極爲護短。這樣的個性也許看在很多人眼裡是個惡習,卻是他們這個圈子裡特有的,甚至可以稱之爲是團結的象徵的感情。很多時候,關起門來在自己的小圈子裡,你整我一下我罵你兩句想怎麼搞都行,但是放出去了,各個都是高大上仰起了腦袋蔑視着別人四處橫行的主,那可不是你一個外人可以隨意說三道四的。
而嚴景自然也是那護短大軍的一員,他並不覺得先前那女生擠兌許濤的話說得對,但是人錯了自有能管教她的人出來管教,他許濤指着鼻子連消帶打的把他們一幫保送生都罵了進去那就是絕對不能忍的。想着,嚴景的眼神愈發冰涼的掃上了許濤的臉,看得怒氣衝衝的男生一個忪楞,臉倏地氣得更紅了。
“…我,我們有說錯麼?你們,你們不就是仗着家裡有幾個錢不把我們當人看麼?現在也許我們是比不過裡面,但是等到以後踏入了社會就是你們比不過我們,到時候你們等着瞧!”半晌之後,在那抹看似雲淡風輕卻是天寒地凍的笑容中,許濤終於整理出來一番言論,強鼓着底氣頂了回去。
“哦是麼?”嚴景淡淡收回目光似是看許濤一眼都覺得浪費,身子一個後仰靠着椅子翹起二郎腿,淡笑說道:“我們等着瞧?瞧什麼呢?是瞧你們兢兢業業奮鬥在大企業當個螺絲釘朝九晚五,還是瞧你們爲了買房買車貸款到退休連個病都不敢生,或者你想讓我看看你自主創業三十年之後搞出個佔不了多少市場份額的小私企來沾沾自喜?這些…就是你所謂的我們比不過?”
嚴景淡淡一番話落,身邊已是響起了好幾聲輕笑,在許濤漲紅一片都快發紫了的臉色中,嚴景輕轉了一下手中的筆,淡笑開口:“既然你提到吃喝玩樂,我們就來談一談吃喝玩樂。你知道林玉最喜歡吃的黑松露是什麼味道麼,還是你知道方曉暉常說的83年拉菲口感特別在哪兒?段鑫一家今年暑假去了加勒比海度假,只是他介紹起那裡的風光時你正在埋頭苦學估計什麼都沒聽到吧~至於最後,”嚴景淡淡回眸輕掃了一眼之前和許濤起了爭執的那個女生,看得那女生微微臉紅,“方纔你指着韓晴說她沒有修養?許濤我記得你最想去的大學是a大吧,結果你不會連韓家是a大最大的資助人這一點,都沒有調查清楚吧。”
嚴景個性冷淡,平時毒舌的時候一句話噎得同學吐血那是常有的事,只是像今天這樣長篇大論的費口舌就是爲了擠兌個沒什麼頭腦的許濤還是破天荒的第一遭。班上兩大陣營的同學們盯着嚴景那張明豔無方的臉均是覺得着大少爺今天吃錯藥了,不過被景大少爺點到名的幾人卻是有些欣喜,沒想到一向看着對萬事皆不上心的大少爺居然還關心過他們的事~
許濤被嚴景一番話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班外走廊上隱約傳來的議論聲更是刺激到了許濤的神經,怒目圓瞪,許濤兇狠地望上嚴景臉上淡淡挑釁的笑容,張口怒吼:“那又如何?即便我都不知道那又如何?!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你不要以爲你今天說了這麼一通就能打擊到我,我根本不屑你們這些紙醉金迷的生活!憑着我自己的努力,我一定能爬到你們到不了的高度,站在上面俯視你們這羣人渣,你等着吧!”
許濤受了刺激已是到了失控的邊緣,一邊班長看情況不對默默溜出教室往班導辦公室跑去,另一邊聽了許濤這番話好幾個同學臉上都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嚴景這一番話哪是爲了炫耀,分明是爲了點醒傻子濤,告訴他他的功夫都用錯了地方,結果呢,人卻是毫不領情只會顧影自憐,看來優等生的智商也不比情商高多少!
正是這麼想着,另一頭嚴景果然又開口了,臉上帶着的笑容同樣無奈:“原來是我白費力氣了麼,說了那麼多居然沒聽懂?許濤,如果本少爺要炫耀,直接買件衣服不剪吊牌丟給你看就是炫耀了,何必跟你費那麼多話?如果當初你入了北豫學到的就是這樣自我安慰的仇富心理,那拜託你不如輟學了回去跟你媽種地來得務實!口口聲聲說着自己改變命運,你有做過一點改變命運的事麼?這麼多好的人脈擺在身邊,你有試過結交一些有勢力的朋友麼?學校每年組織免費的餐會和旅行,你有試着去參加一次開拓視野麼?同班三年,班上有多少同學你連名字都叫不出來?還要爬到頂峰?你一沒家世二沒資本三沒人脈四沒情商,就憑你那少得可憐的智商你攀毛的高峰啊,就算給你攀上去了你跟山頂上的人有共同語言麼?讀了三年貴族中學就只知道天天埋頭死讀書自哀自憐,其實你有什麼好自憐的啊,北豫四年估計就是你的人生至高點了,不信你二十年之後再來看看,看我們這些你口中所謂的人渣,還有哪一個會活生生的出現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嚴景噼裡啪啦一大段話說完,整個初二a班噤若寒蟬,權貴圈的孩子們臉上都有些呆滯,呆愣的看看今天明顯火氣旺得不正常的景大少爺,再是呆愣的望向對面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的許濤,只覺得今天這件事的展開會不會對許濤刺激過度啊…而另一邊,被迫跟着許濤一同聽到了血淋淋的現實的其他統招生們大多低垂下了頭,掩去了眸中那抹倏然而起的黯淡。
對面,被嚴景一番話說懵了的許濤愣愣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目光掃過對面一個又一個家世雄厚的同學們,對上他們淡淡看來的複雜視線,只覺自己的內心再一次受到了踐踏,被踐踏的體無完膚跌入了塵埃。
也許現在的許濤,他還不能理解現實其實就是那麼殘酷的東西,永遠不留一絲餘地。他的將來,他所要面對的路遠比他在北豫的這四年經歷的不公要多的多,也要黑暗的多,如果不能擺正了心態去走,只能給自己加上一道又一道沉重的枷鎖,壓得他永遠都喘不過起來。
也許當初沒有選擇進入北豫,如果沒有認識這麼一幫他眼中不學無術卻無比幸運的人渣,他不會心態失衡,不會變得這麼極端,不會已經固執到了聽不進一切殘酷而真實的言論。
嚴景的話很難聽,他會說出這些話來也許多半也是因爲他最近槽糕的心情,而聽話的那一方,已經陷入到了崩潰境地的許濤怎麼可能在聽了這樣的話之後還能保持淡定,哆哆嗦嗦鐵青着臉在原地站了一刻,許濤突然操起手邊的椅子,狂吼一聲朝着嚴景衝了過去。
剎那之間教室裡尖叫一片,膽小的女生們四處逃散,紛亂的人羣中突然有一道白光閃過直直照上了許濤的頭,逃命的人羣裡誰沒人注意到,被白光照上的許濤卻是在下一刻一瞬猩紅了眼,攻擊指數瞬間爆棚!
初二a班的暴亂亦是嚇壞了在走廊上看熱鬧的學生,大家亂糟糟的逃的逃叫人的叫人,誰都沒有注意到a班的門外,身形瘦弱的晝雲白正靠在窗框邊,手裡握着一個紅衣的人偶娃娃,看着那一下舉起椅子發狂了一般的許濤,笑得無比惡毒。
教室之內,許濤朝着嚴景在的方向用力將手中的椅子擲了過去,嚴景身形靈活一下避開,椅子重重砸在牆上,摔得四分五裂。
許濤看見沒有砸重,非常懊惱的發出了一聲低吼,伸手拉扯着身上的校服,一瞬猩紅了眼爆出了青筋,看着無比猙獰。
“哎呦我去啊,大少爺你爲毛非要去招惹傻子濤?!丫的一看就不正常是瘋了吧!”教室裡大多數同學都逃了出去,只留下了嚴景許濤和一個跟嚴景玩得很好的兄弟墨輕玉,兩人一同避開了許濤的第一輪攻擊,一同滾到牆角,墨輕玉呲了呲牙張口叫道。
此刻的許濤看着竟是已經有點失了神智的感覺,嚴景當然也看出來了他不正常,擰着眉把墨輕玉往外一推:“你先走!”話落,便只看眼風之中一個黑影一下襲來,兩人分頭兩邊一下跳開,轟隆一聲一大個書桌砸在他們之前待着的位置,裡頭的書本文具飛了滿地。
許濤的第二次攻擊失敗,整個人已經陷入了狂躁的狀態,倏地便是又掄起了手邊的一方書桌。從嚴景的角度看過去他的手臂似乎已經因爲承受不住重量而有些輕微的骨折了,許濤卻似完全沒有察覺一般,怒吼着朝兩人衝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許濤的攻擊看似兇狠卻是沒什麼技巧可言,到了第三次已經被嚴景和墨輕玉完全看出了路數,許濤猛衝過來的當口,嚴景一個俯身掃腿一下就把頭重腳輕的許濤絆倒了,沉重書桌一瞬砸上地面的瞬間,另一頭候着的墨輕玉操起手中的棒球棒,一悶棍狠狠打在了許濤的後腦勺…
嚴景愣住了:“靠下手這麼狠打死了怎麼辦?!”
墨輕玉也愣住了:“靠不會吧我只是輕輕的…尼瑪真的不動了啊?!”
結果話音剛落,地上的許濤突然怒吼着一個掙扎就要爬起來一般,嚇得墨輕玉想了沒想再是一個悶棍砸了下去…
嚴景扶額:“…好吧,估計這次真的翹了…”
在兩棍子將許濤打得再無動靜了之後,一羣老師纔在班長的帶領下急衝衝的趕了過來,門口圍觀的其他班學生被驅散,晝雲白冷冷盯着沒了生氣的許濤看了一眼,眼神鄙視的將人偶塞到了外套裡,轉身走了。
教室裡,奄奄一息的許濤被綁住雙手從地上拉了起來,神智不清的嘟囔着什麼。另一邊嚴景和墨輕玉正在接受老師的問話,一致表示是許濤突然發瘋了兩人只是正當防衛,老師卻不太相信。正是這麼說着,突然另一頭聽見人聲的許濤一下扭過了頭來,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盯上了嚴景,突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嚴景!”
聽見叫聲嚴景猛一回頭,對上許濤那不自然的笑容微微後退了一步,另一邊手拿棒球棒的墨輕玉更是手一揚做出了防禦姿態,尼瑪這個瘋子又想幹嘛?!
下一刻,卻是在大家都還沒喲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許濤突然一個巨力扭開了身後老師的鉗制,反綁着雙手笑着朝嚴景衝了過去。
“嚴景!我喜歡你!”
讓人惡寒的聲音從鼻青臉腫的許濤嘴裡一瞬飄了出來,裡頭綿綿的情誼聽得嚴景一瞬愣住差點被許濤撲了個正着,還是墨輕玉先反應了過來拉了嚴景一把兩人才將將避開。
另一頭撲了個空的許濤顫巍巍穩住身形,在一幫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回過了頭來,一臉的哀怨:“嚴景,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從那個時候,我在開學典禮上第一眼看見你開始,就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比所有的人都好看,那個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喜歡上你了!”
對面,被那哀怨的眼神凍住了幾人一臉的風中凌亂…
“可是,可是嚴景你卻從來沒有注意過我,我的感情不知道怎麼表達,只能經常找你麻煩哪怕讓你看我一眼都好!你知道嗎,我一直很痛苦,我的感情一直很痛苦…爲什麼你不是個女生?爲什麼你要喜歡女生?那個叫晝零的有什麼好,爲什麼你要喜歡她?!”
說到痛處,許濤一瞬流出了兩行清淚,悽苦如同一個被拋棄的怨婦一般再次朝着嚴景衝了過來,這一次卻是被早有準備的嚴景一下側身避了開來。
嚴景不僅避開了,還緩緩伸手扣上了許濤的後腦勺,他比許濤高半個頭,伸長的手臂一扣整個形成了迅猛的下壓力,按着許濤的腦袋就狠狠一下脆在了身邊的一方書桌上。
咚得一聲,很大的一聲響,聽得班級裡的老師班外的同學同時抖了一抖,各種寂靜無聲中,嚴景冷冷鬆手任由砸暈了許濤攤到了地上,轉身回眸望向身後呆滯的老師,淡淡開口道:“看到了吧,就是這樣,瘋了。”話落,便是頭也不回徑直走出了教室,無人敢攔…
心口一方明鏡,照出人心深處最真切的*,方纔許濤怒極之時便是晝雲白在窗外用了人偶胸前的那塊銅鏡照上了許濤的頭,才誘使他發了狂。
只是,估計連操控了這一切的晝雲白也一定想象不到,他本意在於無限激發許濤心中怒氣的行爲居然會引出一段藏匿了三年多的感情…
咳咳,所以說,那三年來的爭鋒相對,爲的只是引起美人的注意麼?
咳咳,所以說,那三年後的最終爆發,竟是因爲求而不得因愛生恨?
那一日,親眼目睹這場狗血表白的所有人都華麗麗的凌亂了,除了教室裡那手握棒球棒同嚴大美人認識了十幾年的發小墨輕玉同學。
呵,表白,丫的竟然敢跟嚴小景表白?這麼多年來敢覬覦嚴小景的男人們哪個不是死的死殘的殘,丫的真是命好選在了人多不好施展的時候!
——
那一日的初二a班鬧劇照例在學校引起了軒然大波,最後當事人三方,嚴景和墨輕玉被停學處分一週,許濤的停學兩週加記大過一次,不過很多同學都表示,許濤鬧出了這麼大的烏龍,還有點自尊應該都不會再來學校了…於是初二a班那多出來的書桌上,今天這人放一本參考書,明天那人丟一沓卷子,很快就被周圍幾個統考生用作了額外的書櫃,人心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的冷漠。
嚴景的停學間接導致的就是圍繞在學生之中的戀愛八卦開始漸漸消散,可是某人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這件事就此被淡忘呢?那一日午後,學校機房,縮在最角落裡的女生打開電腦登陸北豫bbs論壇,四處偷偷打量了一番,將手裡的u盤插入了主機。
【勁爆內幕】嚴景和晝零戀愛關係確立,得到雙方家族支持!有圖有真相!
粗體字紅色大標題下,一張張精心挑選過的照片相繼上傳,電腦屏幕前女生秀氣的手指輕敲着鍵盤,打下一段羨慕的話,表達了對兩人的祝福和對晝零的支持,順便很隱晦的提及了讓無關人員不要再以女友自居,認清自己的身份。
這麼一段字裡行間都洋溢着真摯喜悅的話語最終顯示在電腦屏幕上,女生滑動着鼠標檢查了一番,確認一切都很完美之後,愉悅的勾起嘴角,按下了發送鍵。
啊—~—要等消息傳遍整個北豫,需要多久呢?~兩個小時,一個小時?
嘿嘿,她已經等不及,想去看一看那楊依曼大小姐看見這封帖子的時候臉上精彩萬分的表情啦!
------題外話------
今天嚴小景同學發飆鳥~明天楊大小姐對陣阿零小呆瓜,嚴美人不在小呆瓜可表吃虧哇~還有櫻子看到了咩,你家墨輕玉出場了呢!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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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首推,求個人氣啦~
《妖孽太子的絕色寵妃》文/一桶江湖
化學系高材生穿越了怎麼混?不會治病救人,不會打打殺殺,缺娘爹不疼,庶妹見天欺,鬱郁苟活於世。
幸好,天賦異稟,姿色天然,佔盡風流。一朝聖旨,嫁做太子婦。風雲變幻,乾坤從此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