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鐘的影子已經消失,諸聖仍在驚訝中,只有蘇寒垂首沉思,這口古鐘出現的令人費解。古鐘有形,不可天成,必出自人手,這樣一口古鐘,彷彿蘊含太陰太陽之前的原始道意,讓人震驚。
“我冥想出了傳聞由仙所鑄的仙鍾……”
蘇寒沉吟了許久,他緩緩伸出雙手,在虛空拂動,一絲一縷無名氣息漸漸出現,他竭盡全力去衍化適才頭頂那口古鐘。他可清晰的感覺到,這口古鐘,彷彿就是人力對道感悟所能達到的極致,無法超越,也就是說,這口古鐘是完美無缺且真正的“極”。
無缺的古鐘必可斬殺皇者,但這並非一口主殺伐的器,只因它攜帶着道最爲原始和本質的韻意,絲縷波動就是宇宙中最爲強大的力量,誰都無法阻擋。它是一種象徵,亦是一種化身。
蘇寒極力衍化古鐘,一口渾圓的鐘體在雙手中浮現,但他對那種真正的原始之道仍未感悟,混亂且懵懂。
古鐘的虛影在他手中不住的劇烈晃動着,他適才的感悟似通非通,絕難掌控這種力量。古鐘有一種神秘的氣息,古老的不可追溯,蘇寒亦無法通悟。
他急速將手中古鐘的虛影化去,強烈的波動才漸漸消失。他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在暗光與太陰太陽之前,仍有道的存在,那纔是真正的原始本質之道。
亦在此刻,他心中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慾望和感觸。他有殘缺的皇兵,卻只當一種外力,用來對敵大戰,真正一直祭煉的,還是魔域龍槍,隨着他的成長而成長。
“龍槍蛻變次皇兵,但它的殺伐之氣太重,至多最後蛻變爲皇兵。”蘇寒輕輕撫摸龍槍:“若悟通最終的原始之道,很難楔刻至龍槍上。”
道無處不在,並非專爲殺伐而生,龍槍有些偏頗,這亦是蘇寒親手衍化古鐘之後生出的感觸。他站立了很久,收回龍槍道:“我們遊歷十年,是該回到真極了,我亦要重新煉兵。”
十年遨遊浩宇,諸聖都有迴歸真極之意,他們當即從此處沿虛空穿梭向真極。大約月餘之後,他們在星空之路的遠處,發現一團即將要消散的光明星雲。
這是很小的一片星雲,但生自宇宙,比世間任何光明本源都要精純,自然不可能放過。蘇寒以太極圖罩住了星雲,老瘸子與小白一步跨入了星雲中,嶽童與拈花卻都止步不前,他們懸浮在太極圖之下的星雲外,做觀望狀。
“來啊!”小白與老瘸子盤坐在星雲團間,散發波動召喚嶽童與拈花。
“你們將要晉級了,這些星雲極少,四個人分的話,誰都受益無多。”嶽童非常憨厚,將機會全部讓給了老瘸子與小白。
老瘸子與小白不多推讓,他們在諸聖中境界最高,這十年遊歷中一直受蘇寒的指點,全力壓制自己的境界,並不貪圖神速晉級,將根基打的穩固,心境昇華,對以後的路大有裨益。
神圖轉動,星雲煌煌,老瘸子與小白皆都入定,將一片星雲逐次煉化。這團光明本源不多,不久之後,神圖下的星雲已經無存。但他們仍未起身,盤坐黑暗虛空,身軀都在發光,有道韻在流動。四周皆是黑暗,煉化掉的光明本源消散的瞬間,黑暗中泛出了一片若混沌般的氣息。
太極神圖將此地化成一片秘境,老瘸子與小白神光蒸騰,虛空驟然生白晝。頭頂的黑暗中閃過一道一道亮光,隱隱有大道轟鳴音。
蘇寒與諸聖都退出很遠,許久之後,兩人如兩輪大日突然炸裂了,蓬勃的至聖聖威中泛起一縷縷大聖聖威。
“晉級了!”
轟……
他們即刻衝出太極圖下,大日爆裂般的光芒還未消失,黑暗中裂開巨大的縫隙,電芒與雷光已經開始浮動。
劈嚓……
他們皆在此刻跨入了大聖境,天劫來的很快,老瘸子將要遠遁,與小白分開渡劫。
“一起渡劫,兩片劫雷疊加,天劫之勢越大,大聖境的根基愈穩固!”小白一臉壞笑,緊緊跟着老瘸子。
“開什麼玩笑!你有萬初術,我什麼都沒有……”
老瘸子撒腿就跑,未等他走遠,雨幕般的雷光已經轟然垂落下來,將渡劫地化爲雷海。他們的天劫不如蘇寒強勢,但兩尊大聖一起渡劫,無數劫雷均混爲一團,老瘸子慘極,當場被劈了個外焦裡嫩。
他們皆修光明經,天劫雖不比蘇寒那般浩大,但亦超越了尋常大聖。雷光象雨一般,小白與老瘸子不住的被劈碎,前者有萬初術,肉身破碎亦無大礙,老瘸子臉都綠了,被劈碎一次,身軀中精氣就流逝一股。
“你這是要害死我!”
“我這是爲你好!”
他們在雷海中掙扎,待大聖天劫過去,老瘸子只剩半口氣了,但兩人從消散的劫雷中爬出來時,身軀中大聖威已經無比強大,渾身繚繞着如光明氣息一般的聖光,顯得相當超凡。
諸聖繼續趕往真極,這是兩片星域之間的黑暗浩宇,連星光都隱沒了,沿途再無任何波折,一尊強大的次皇率十餘尊聖人,這樣的力量足可應對一切。
前方出現了點點星光,真極星域已在眼前。他們未立即返回真極星,將要進入星域中心時,蘇寒身形轉動,朝着幾萬裡外的大日而去。他衝入大日外的層層金光,繼而接近了真英池,將魔域龍槍投入池內。
龍槍已蛻變爲次皇兵,在真英池中不知被灼燒了多久,槍體纔出現了融化的跡象。蘇寒將槍中所有道痕與聖力全部抽出,龍槍本體漸漸化爲了一汪紫水。
他牽引這汪紫水,在真英池上方將其凝華成那口古鐘,各種聖力一起打入,又楔刻屬於自己的次皇道則。紫巍巍的大鐘緩緩轉動,中正博大,彷彿囊括着萬物之道。蘇寒彈指,一縷神光撞擊大鐘,浩蕩的鐘波頓時從大日上瀰漫出來,真英池翻滾,金輝蕩盡。
這是一尊還未完全成型的器,它有仙鐘的體,卻無仙鐘的道。
“只有自己融通了最終的原始道,纔可將其灌入鍾內,使其永恆。”
蘇寒衝出大日金芒,與諸聖匯合,闊別十年,他們再次從浩宇中迴歸真極。還未真正接近真極星,蘇寒已經生出感應,他察覺真極星的外圍虛空內,隱伏着蓋代強者。這很不正常,頓時讓他警覺。
“有幾尊次皇,皆潛伏在真極上方。”蘇寒立即祭道理神紋裹住諸聖,繼而隱入虛空,他仔細感應了許久,可察覺到一縷又一縷極爲微弱的波動。
“真極不可能有這麼多次皇。”諸聖都隨之感覺詫異,他們心生不妙,從虛空通道沒入了真極大陸。
此刻,南疆已經鬧翻天了,雖然次皇級的強者心有顧忌,暫且未插手其中,但大聖級別的大戰卻爆發了數次,這已經是極限,元皇有止殺令,域外修士與仙臨人都不敢將事做的太絕,派遣大聖出戰都提心吊膽。
“你這個沒臉沒皮的老蛟!”一尊域外大聖不久前在星空中招,與東海老蛟對戰時被狠狠坑了一次,他無比惱怒,日日前來叫罵,全然沒有了聖人的威嚴:“有本事單槍匹馬與我一戰!”
“我怎麼沒有本事了?與你鬥智鬥力,大敗你於星空,似你這等敗了還不肯承認的人,真是罕見。”東海老蛟義正言辭,對身旁一頭黑鯊道:“老弟你說,你可曾見過這等無恥之徒?”
“平生僅見。”黑鯊搖頭晃腦道:“將此人臉皮割下,可製成皇級神甲。”
東海老蛟手下皆是市井無賴一般的人物,在南疆與羣雄叫罵對戰了許久,根本沒吃過一點虧。
“我域次皇在何處!請出手將這老蛟斬之!”
“若次皇老祖不肯出手,我等將聯合圍殺此獠!”
域外修士都惱怒,他們忍耐許久,很多人皆被東海老蛟設計坑過,恨的牙癢,熱血一衝腦門,想要不計一切後果先將東海妖族剷除。
“發生了什麼事情?”蘇寒隱匿虛空,並未露面,他從雙方爭吵中聽不出太多,略一沉吟,立即退走,在南疆外圍攝拿了一名域外修士,觀其識海。
“仙臨司律次皇迴歸!帶回了妖皇遺物的消息!”蘇寒的手微微一抖:“來自登仙之路的仙秘!”
關於登仙之路,沒有人比蘇寒更清楚,毫無疑問,這條登仙之路的盡頭,就是被掩飾的浩宇仙門。昔年踏上登仙之路的人絕大部分全部死去,只有兩尊次皇九死一生,被青衣老者帶入了仙門中。
“這尊仙臨次皇竟然迴歸了!難以置信!”
事關重大,蘇寒沒有貿然露面,他仔細的琢磨着,不管嘯月妖皇是否從浩宇仙門中帶回了什麼東西,單憑司律次皇能安然迴歸,已經是一個奇蹟。
“他洞悉了仙門內的世界!”
此時,位於南疆的域外修士已經怒火難耐,仙臨人亦從中挑撥慫恿,幾尊域外大聖咬牙聯手,將要圍殺東海老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