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給魯妙子下了最後一次金針,如此魯妙子身體之中最後的沉痾已去,一身疲倦的魯妙子渾身溼漉漉的如同從水中撈起來一般,只是他的臉上雖是疲倦,卻是滿臉紅光,大不同於先前那股灰暗的神色。
他伸了伸懶腰,不由得哈哈一笑,笑聲只是在這一個房中迴響着,能夠將真氣控制得如此的精妙,傲雪不由得歎爲觀止,笑着笑着,他的聲音慢慢地變得蒼涼起來,最後低不可聞,他走到了窗臺邊上,外面懸崖絕壁,飛流湍急,萬斛珍珠若萬馬奔騰,風雷之聲響動,“沒想到老夫命不該絕,只是這偷來的性命又有何用?”那聲音中絲毫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竟是多了幾分的悽楚。
“當年我不顧青雅的柔情,硬是要出去闖蕩一番,更是立下誓言不闖出一番名頭再也不回來,如今想來什麼功名壯志都比不上青雅柔情的一笑之間,可恨當年我年少氣盛,辜負了她一番情意,如今想要補償卻是徒留空嘆!”她想起這一生,少年壯志滿懷,到頭來原來一切不過是雲煙聚散,只有當年紅顏柔情一笑方是他心靈歸宿,只是如今卻是再也得不到。
想起那癡情佳人一番情意,很多東西待到失去了猜想要補償,只是這世間並非後悔就是有用的,想到此,想到斯,魯妙子不由得老淚縱橫,那滿是滄桑的臉上充滿了悔恨。
傲雪嘆息一聲,這些老人的感概,這些老人的事情更多的是讓年輕人震動,他望着魯妙子,喃喃說道:“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選擇的,是悲是喜都是你自己承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魯妙子倏然彷彿蒼老了十年一般,身子竟是微微的佝僂下去,霜雪的兩鬢更多的是悔意使然,沒想到在劫後餘生之後他竟是想到了如此之多,或者生死間總是會有感悟,魯妙子臉上潮紅,“哇!”的一聲吐出一口嫣紅的鮮血,傲雪看得分明,十指連點,勁氣嗤嗤,連點了他周身要穴,想來他是太過激動的緣故而已。
“其實你這一生真的很失敗!”傲雪說道,魯妙子茫然地望着傲雪,卻是看到他冷笑着,“既然年少壯志,那麼就應該不顧一切拼搏一番,方纔不負你所放棄的,可是你卻是後悔了,後悔離去商青雅,後悔愛上我師尊,後悔往昔種種……你不過是一個生活在悔恨中的可憐蟲而已!”
魯妙子渾身一顫,身子不住地顫抖着,“真的是如此嗎,真的如此……”最後他大吼一聲,宛若風雷,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淚流滿面,傲雪輕輕說道:“與其活在悔恨中,不若憐取眼前人!”
輕飄飄的一句話,帶着一襲微風飄然而去。
這一夜註定是不眠之夜,對於魯妙子是這樣,而對於商秀珣也是如此。
當商秀珣喚來商震的時候,商震正是滿臉倦色地回去,城堡中的事情皆是需要商震這個大管家打理,這些天賊寇圍困讓這個老頭兒勞心勞力,此刻正是要回去抱着自己新納的小妾休息的時候卻是聽得商秀珣的傳喚,讓這個老頭兒心中奇怪不已。
商震看到商秀珣的時候,商秀珣滿臉寒霜,當商秀珣將她晚上所聽到的事情都告訴了商震,商震的臉色通紅,臉上青筋暴現,一跳一跳地暴現着,正是顯示着他心中的怒意,“豈有此理,這個賤人!”
商秀珣並沒有責怪商震的無禮,男人想來遇到了遮掩的事情都是暴怒不已,何況商震頭上更是綠油油的一片,想到這個賤人想要謀害自己,商震身後冷汗淋漓,渾身溼透,更是想到了如是這個賤人成功後,飛馬牧場……想着想着,滿臉惶恐。
當天晚上,商震將他的小妾擒住,本是嬌滴滴地想要魅惑老頭兒的女人卻是未及近身已經被商震一巴掌颳倒在地上,抓了起來,連帶的擊殺了一個與商震身形、年級相差無幾的男人。
只是無論如何盤問,如何用刑,皆是無法讓這個女人開口,如此一夜,商震束手無策,只能夠回報商秀珣,而此時李秀寧、傲雪等等人也在此,聽得商震的話,可兒說道:“真是笨蛋,想要那個女人說出來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商震聽得可兒有些幼稚的話語,臉上一陣怒意,卻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說道:“可兒姑娘有何良策?”可兒笑吟吟地望着商震,看到他蒼老的臉上一陣通紅,像是猴子屁股一般分外可笑,不由得咯咯一笑,讓人感到一陣青春動人的氣息拂來,可兒說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容貌,若是她不說,就劃破她的臉蛋,讓她做一個醜八怪,天天掉在外面讓人看到這個賤人如此落魄的模樣,讓她受盡唾罵、鄙夷……”
衆人看可兒青春動人,語氣動人,卻是說出的話卻是如此駭人,美仙卻是撇了撇嘴說道:“這又什麼?還不若在她身上塗上蜂蜜,讓蜜蜂在她身上叮咬,她一定會說出來的!”說罷橫了可兒一眼,兩人當下氣鼓鼓地對視着,雙目中彷彿有火花濺起,可兒說道:“這有什麼?先劃破那個賤人的臉蛋還有身子,然後塗上蜂蜜讓螞蟻在她身上啃噬,我不信她可以忍受……”
兩女鬥氣似的說着一個個方法,兩女天真爛漫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只是其餘衆人卻是狠狠地抽了一陣冷氣,商鶴商鵬之流更是冷汗直冒,他們活了大半輩子,可是聽得兩女說話卻是依然心寒,那些男人心中不由得浮現起一句古話:“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最後還是傲雪打斷了兩人,方纔平息了兩人的爭吵,最後那個女人還是乖乖地交代了出來,原來此女是李天凡的情人,李天凡將她送來了牧場,一番佈置之下成爲商震的小妾,只等殺死商震,然後讓人假扮商震,如此加上其中一個內奸正是好攻入飛馬牧場,之後擒獲李秀寧,計劃可謂周詳,可謂毒辣,卻是被商秀珣撞破了,功虧一簣。
商震老淚縱橫,說道:“老奴有愧於場主,若不是場主,如今老奴已經鑄成大錯了!”
待到商秀珣一番安撫,方纔紅着眼起來,此時知道了這個陰謀,衆人心中一陣壓抑,若是成功,這裡的人皆是無幸,商震說道:“既然抓住了這個內奸,何不將計就計?”
衆人心頭一陣,慢慢地聽着這個花甲老者一一道來,心中均是想到:“姜不愧是老的辣!”
這裡大廳之中人數並不多,不過是李秀寧四人,傲雪四人,紫奴已經被傲雪派了出去,牧場的執事全部不在這裡,於是計劃知道的人很少,商秀珣說道:“如此就按長老的計劃行事吧!”
……
白天的時候,賊寇依然如同昨天一般攻城,只是攻城的強度少了不少,不過是零星的幾點,這些賊寇缺少攻城的器械,所仗着的不過是人數衆多的賊寇而已,經過前些天的攻城,雖是攻克了數道關卡,可是依然是被城堡阻擋住,飛馬牧場自從晉末在此經營,初代場主更是武將,知兵事,這裡地勢險要,更加上數代經營,城堡宛若金湯。
若不是知道這些賊寇的陰謀,商秀珣等人定然會認爲這些賊寇攻城不得打退了堂鼓,只是識破了賊寇陰謀的商秀珣只是心下冷笑。
這一天的戰事便是如此,待到午後,吃過午飯後的賊寇似乎精力過剩再次攻城,只是方是接近城堡,倏然間兩顆流星一般的物體從天而降,待到接近眼前方纔發現竟是石頭從天而降,那些大小不一的石頭紛紛砸了下來,讓那些賊寇驚呼不已,紛紛狼狽逃竄,地上滿是被石頭砸成肉餅的賊寇,滿目瘡痍。
“啊!”那些賊寇滿臉恐懼,看着從天而降的石頭,心中想到:“飛馬牧場的人難道他孃的會妖法嗎?怎麼會有石頭砸下來?”那些石頭將賊寇砸成肉泥,在地上留下一個個的大坑,看得賊寇心中發寒。
魯妙子一身麻布,身上的氣勢如若峰嶽,此時他看到城堡之下的賊寇哈哈大笑,這些石頭皆是用投石車投出,這是魯妙子用上一天晚上的時間聚集牧場衆多的兵士製作的,也不過是兩臺粗陋的投石車,此時大派用場,魯妙子心頭不由得一陣舒暢,一旁的衆人不由得驚歎不已,李秀寧更是秀目異彩漣漣,心中暗暗地盤算着。
“不愧是天下第一巧匠,不過是一天夜裡就做成如此犀利的武器!”
商秀珣冷哼一聲,妙目掃了眼城堡之下的賊寇,那些賊寇狼狽逃竄,商秀珣生硬地說道:“老頭兒,你真是多事,牧場的事情並不需要你多管!”魯妙子目光一暗,說道:“老夫不過略盡綿力而已!”衆人聽得兩人對話,心中暗暗稱奇,李秀寧更是心中猜測兩人關係,當她先前知道這個老頭竟然是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巧匠魯妙子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
魯妙子好生大的名頭,江湖中有和氏璧、楊公寶庫兩者得一者而能夠定鼎天下,和氏璧毋庸置疑,乃是天下至寶,本爲楚國國寶,有“完璧歸趙”的典故,後來爲秦所有,其後成爲漢代玉璽,其後一直爲歷代皇朝所有,如今已成爲皇權象徵,而楊公寶庫傳說乃是靠山王楊素爲造反而建,裡面財寶無數,兵器甲冑無數,更是有滅隋的重要力量,而建造這楊公寶庫的魯妙子更是行蹤飄渺,沒想到竟然在飛馬牧場。
商秀珣只是冷哼一聲,並不作話,這時候坐在城牆之上的傲雪突然說道:“宜將剩勇追窮寇,不若我們衝殺一番,也好傻傻這些賊寇的傲氣,而且……”傲雪笑着並不講話,商秀珣確實知道傲雪沒有講的意思,點點頭,說道:“我與你一起衝殺一番!”
“場主,你千金之軀,怎麼能夠涉嫌呢?”說話的是大管家商震,他焦急地說道,商秀珣擺擺手,說道:“不妨事!”那兩位長老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商秀珣,並不說話。
傲雪看了眼這些人,大步離去。
**赤色的戰馬,雖非絕世良駒,卻也是不俗的戰馬,雪牙也是跟在傲雪的馬後,興奮地展露着它鋒利的獠牙,雪牙來到飛馬牧場可是在飛馬牧場之中呆得胖了不少,它雪亮的毛皮熠熠生輝,碩大的身軀在傲雪用真氣爲它洗滌之後更顯得骨肉勻稱,身上的肌肉如若鋼鐵般,幽綠色的眼珠讓人心生寒意,此時它低聲嘶吼着,正是興奮不已。
狼,總是有着嗜血的野性。
不多時候一身戎裝的商秀珣也是來到了傲雪的身旁,她也是騎着一匹渾身火紅若赤霞的戰馬,一身戎裝,英氣颯爽,看着雪牙,如此碩大的狼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忍不住說道:“好漂亮的狼,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傲雪微微一笑,說道:“草原之上!”一夾馬腹,城門中開,**駿馬吃痛狂奔而出,他手中一柄斬馬刀,身後挎着弓箭,馬背之上是一筒箭鏃,當下一馬當先宛若一道火焰般奔出,雪牙高呼一聲,一道狼嚎傳來,也是隨着傲雪奔出。
商秀珣緊跟着傲雪奔出,之後是百來人的騎兵,這些騎兵皆是牧場兵士的佼佼者,身形彪悍,騎術精湛,所用的乃是清一色的斬馬刀,直刃,傲雪那樣式樣的斬馬刀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的蒼冥而已。
這百餘人雄赳赳氣昂昂,策馬狂奔而出,那些被石頭砸得呼爹喊孃的賊寇正是狼狽逃竄,此刻被這些兵士追上,正是一刀砍去腦袋,一顆顆的頭顱被砍斷,飛上半空,落在地上被如鐵馬蹄踏碎,宛若西瓜一般爆開。
商秀珣手中一柄銀色的長槍,一道道的槍花綻開,她**駿馬飛馳,手中長槍卻是宛若游龍一般將那些賊寇一槍刺起,一挑便是將這些賊寇挑飛,那些賊寇慘叫着,商秀珣長槍之上一陣旋風般的勁氣傳來,那些賊寇大多被震死,她一槍一個,端的是武功非凡。
只是她卻是暗自心驚,無他,他身前還有一騎,她望着傲雪一騎如火般奔騰衝殺,一人一馬竟然彷彿是一個整體一般,那**的駿馬彷彿絲毫沒有受到背上的人的影響一般,騎術竟是如此的厲害,怎麼不讓商秀珣吃驚?
其實傲雪的騎術正是慕容系所授,草原之上的民族是馬背上的民族,騎術何其精湛,傲雪習得更是將真氣輸入了駿馬身體中,這是傲雪模仿人馬如一的技巧,這般下來,馬術端的是厲害,他手中蒼冥到此刻完全變成一片的血紅,刀鋒不住地顫動鳴叫,彷彿是嗜血的野獸狂吼着,陣陣血紅的刀芒籠罩在周身,周身丈餘沒有一個敵人,他血紅的刀氣將所看到的賊寇砍殺,紛飛的肢體讓賊寇嚇破了膽,不停地逃跑。
傲雪一刀砍出,凜冽的刀氣如同一道血紅的新月一般向着身前掃去,如同割草般將走避不及的賊寇砍殺,一顆顆腦袋摔在地上,被馬蹄踏碎,而雪牙也是讓人心驚,它一身雪白的毛皮,快如閃電的速度,讓它在戰場之上如同一道巨大的幽靈般,靈巧地躲開了賊寇的兵器,將賊寇撲倒在地上,鋒利的獠牙已經破開了賊寇的咽喉,待到第二個賊寇看來的時候,雪牙已經躲開,撲向下一個倒黴的賊寇。
“這一人一狼殺人比砍瓜切菜還要簡單!”那些牧場的兵士心中發寒,卻是如此想到。
彷彿比賽一般,這些兵士瘋狂地追殺着這些賊寇,一個個賊寇倒下,慘叫聲毛骨悚然,鮮血將這片土地盡數染紅,這裡已成流血之地,而不遠處賊寇正是策馬迎來,似乎是想要大舉圍攏,將這些兵士殲滅。
傲雪長嘯一聲,招呼雪牙一聲,血壓一聲淒厲的長嚎,隨着傲雪撲向迎面而來的賊寇。
“殺!”傲雪大喝一聲,渾身上下一股凜然的殺意狂涌而出,他手中蒼冥倏然一陣血紅刀芒大熾,一刀將奔來的賊寇連人帶馬砍成兩段,鮮血宛若瀑布般飛濺而出,戰馬淒厲地嘶鳴,傲雪周身捲起一陣黑色的氣旋,帶着一股殺氣衝殺而去。
殺、殺、殺、
萬般皆殺,蒼冥刀下捲起一陣血雨腥風,他一騎衝殺而去,所到之處竟是帶起了一陣可怖的血紅色的旋風,陣陣血雨灑下,他每一刀揮出皆是帶走數道的生命,刀下竟是沒有一合之將,一顆顆腦袋被砍斷拋飛。
他策着戰馬,竟是在賊寇之中如入無人之境,手中一柄血紅色的斬馬刀帶起一陣血雨腥風,所到之處彷彿是收割生命的死神鐮刀般,一顆顆的頭顱飛出,讓這些場中窮兇極惡的賊寇心神俱寒,這些賊寇窮兇極惡,劫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是他們卻是一羣欺軟怕硬的人,此刻看到如此強勢的人不由得心生懼意。
“攔住他,殺死他!他要突圍!”賊寇之中也不知道是什麼吼道,奔騰的馬蹄聲轟鳴傳來,陣陣風雷之聲涌動,這些馬賊被眼前這人的一股殺氣嚇得心中恐懼,“他要突圍請救兵!”所有的賊寇心中都浮起了這個念頭。
“老子縱橫江湖多年,難道將讓你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欺凌?”四大寇之首曹應龍心中冷笑,他手中一柄長矛毫無畏懼地迎了上去,戰場之上,生死關頭,多少殺戮皆是一霎那的事情,膽怯往往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長茅一挑,帶起一陣狂風,那長毛彷彿是野獸的獠牙一般向着傲雪刺來,**的駿馬奔馳着,不過是轉眼間就衝殺到了傲雪的身前。
當!一陣宛若雷霆的轟鳴傳來,兩騎策馬而過。
一陣勁風狂吹,所有人都不自覺地被兩人一擊之威嚇退,這紛擾的戰場之上竟是硬生生地空出一塊空地出來。
傲雪目光如刀,整個身上發出凜然的刀氣,此刻他就如同一柄半出鞘的刀鋒一般,鋒利卻是鋒芒半露,誰人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會出鞘,但是卻是有種無比壓抑的感覺,他一出鞘必定是勢如破竹。
兩人勒轉馬頭,怒目相向,周遭空間中壓抑的氣機涌動,下一刻便是石破天驚的廝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的目光都落在這兩騎之上。
赤紅戰馬如火,刀鋒血紅嗜殺,傲雪宛若刀鋒,整個身軀彷彿是山嶽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天魔力場詭異的作用下,他人馬如一,周遭刀氣凜然,竟是捲起一陣陣的狂風。
渾身漆黑如墨,戰馬嘶鳴慘烈,矛尖寒芒閃耀,曹應龍周身精氣神高度集中,她身上濃烈的殺氣讓人感到一陣心悸,宛若鬼哭神嚎。
兩人精氣神凝動,氣機鎖住了對手,宛若繃緊的絲線一般,下一刻就是慘烈的廝殺。
只是曹應龍卻是有苦自知,眼前的男子竟是在他氣機鎖定之下,彷彿是空氣般消失不見,明明看見他卻是感覺不到,如此詭異,曹應龍心中大驚,想到自己的兄弟就是死在此人手中,而如今他卻是沒有絲毫的把握。
“逃,只有這麼一條路了!”生死間闖蕩出來的他迅速知道自己沒有絲毫勝算,方纔那匆忙一擊已是讓他血氣翻滾,傲雪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冷笑,倏然間,駿馬策動,宛若閃電。
刀鋒揚起,凜然的刀氣絲絲的作響,那一人一馬向着曹應龍追來。
咬咬牙,大喝一聲,“殺!”曹應龍舉矛迎戰,馬蹄聲噠噠噠地作響,每一聲皆是打在周遭賊寇與牧場兵士的心中,商秀珣此時忍不住提起心緒,焦心不已。
彷彿閃電一般,卻又是緩慢如斯,兩騎相交。
靜,是唯一的感覺。
倏然一陣金戈轟鳴的聲響響徹雲霄,風雷之聲大作。
“殺!”一陣慘烈的吼聲響起,陣陣殺氣讓人驚心,傲雪與曹應龍兵器倏然相交,只聽到“蓬!”的一聲,曹穎龍手中的長矛已經被一道劈成兩段,刀勢不減,如若泰山壓頂之勢劈下,曹應龍慌忙躲開,刀鋒劃過一道血紅的刀芒,戰馬哀鳴,碩大的馬頭被傲雪一刀砍斷,鮮血飈射而出,曹應龍狼狽不堪地在地上打滾,慌忙逃跑。
他飛身而起,將一個騎兵拉下,策馬狂奔。
傲雪冷冷地望着曹應龍,收刀回鞘,只聽到“鏘!”的一聲,打在衆人的心頭,那身旁不遠的賊寇竟是被這一聲震得吐血,從馬背之上摔了下來,抽出背後的長弓,彎弓,搭箭,弓如滿月。
嗤——
風雷之聲乍響,箭如霹靂驚弦。
身後破空之聲大作,曹應龍嚇得魂飛魄散,他不知道這個男子爲何方纔方了他一馬,方纔那一刀,已經將他周身變化鎖死,最後竟然是刀鋒微偏,放過了他,旁人不知道,可是他清楚不過,他的性命是那個男人施捨的。
此刻身後弦驚,他一個翻身滾下駿馬,重重的摔在地上,卻是看到那箭鏃“蓬!”的一聲竟是將他身前不遠的賊寇一箭射破了腦袋,那如同西瓜般炸開,餘勁未消,最後一共射爆了七人,最後方纔射進了一個賊寇的胸膛之中,如此的勁道,如此霸道,讓所有賊寇心中寒意陡生。
身後破空之聲響起,曹應龍方纔反應過來,只感到肩頭之上一陣徹骨的疼痛,自己的肩頭已經被一箭射穿,又是一陣破空之聲,大腿之上一疼,他已是知道又是中了一箭,他忍着疼痛,展開身法,慌忙躲進了人流之中。
這一場廝殺,殺得賊寇均是膽寒,賊寇卻是丟下了數倍於牧場兵士的屍體,方纔打退了牧場兵士的突圍,牧場突圍的兵士死傷過半,最後退回了城堡之中,但是傲雪那可怕的武功更是讓賊寇膽寒,一時間傲雪之名威懾賊寇。
沈落雁隱在賊寇之後,皺着好看的眉頭,柳眉如黛,卻是成了一個川字,峨眉微蹙,讓人感到美人憂愁也是有着動人的美麗,曹應龍看得心中發愣,向霸天等人更是忍不住“咕噥”一聲吞了一口口水,李天凡心中鄙視,“果然是粗鄙惡俗的賊寇!”
毛躁拿着塵拂,看起來不倫不類,他託着塵拂說道:“沈軍師有何煩惱?我們如今打退了飛馬牧場的突圍,也叫飛馬牧場知道我們的厲害,識相的也好投降,若不是要她飛馬牧場雞犬不留!”
“那商秀珣也是個水靈靈的美人兒,也好讓我們兄弟知道這樣絕色美人兒的滋味!”向霸天眯着眼睛說道,臉上色咪咪的神色讓人好生厭惡,沈落雁心中一聲冷哼,皺了皺眉頭,曹應龍看得她心中不悅,說道:“沈軍師有何疑惑,此次飛馬牧場不過是想要請救兵而已,這次打退後,飛馬牧場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恐怕還會突圍!”
沈落雁說道:“曹盟主所言甚是!只是落雁總是感覺有些不妥,卻是道不明瞭!”
“沈軍師多慮了,如今我們重重圍困飛馬牧場,量她插翅難飛!”曹應龍說道。
沈落雁想了想,確實如此,只是心中有些疑惑。
而當所有人都驚心於傲雪的武功之時,一直隨着傲雪廝殺的雪牙卻是不見了蹤影,沒有什麼人注意到這隻兇狠的野獸,撕破了一個個賊寇的咽喉之後,這隻毛色漂亮的巨狼卻是並沒有跟着傲雪回到城堡,而是不知道所蹤。
而夜色漸漸落下,黑色的夜幕降下,天地蒼茫。
……
狼牙月,如似霜。
“似乎秀珣姐姐已經知道內奸是什麼人了!”溫婉的聲音說道,說話的是婠婠,她坐在傲雪的懷中,身子緊緊地偎在他的懷中,兩人坐在窗臺之上,天空中那輪狼牙月閃爍着如霜寒光。
“應該是知道什麼人了,不過是大概也是懷疑而已,畢竟她也是不肯定的!”傲雪說道,輕輕的揉着她緞綢般的秀髮,輕聲說道,雙手抱着婠婠,兩人靜靜地在月色下,慢慢地說着話。
“這次魯妙子出現在飛馬牧場似乎讓很多人大吃一驚!”婠婠笑道,臉上露出了俏皮地神色,眨着眼睛,說道:“那個柴紹也是倒黴鬼,竟然遇上你這個煞星了!”
“那是他倒黴而已!”傲雪幸災樂禍地說道,此刻柴紹或者是在暗暗地咒罵自己吧,傲雪握着婠婠的小手,將她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把玩着她青蔥般的手指。婠婠格格地笑着,也不知道是嘲笑着柴紹的厄運還是其他的,只是傲雪覺得她的笑容很美,不由得緊緊地抱住了她。
涼風吹過,帶起絲絲的涼意。
“若是師尊知道魯妙子在這裡,肯定會來這裡的!”婠婠說道,傲雪點點頭,說道:“他那一代的恩怨不管我們的事情,既然魯妙子將他的珍藏寶貝都給我了,而且楊公寶庫也告訴我們了,世尊也沒有必要殺魯妙子,畢竟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可憐的老頭兒而已!”
傲雪想着,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記起魯妙子帶着他到了地下室之中,魯妙子不愧是天下巧匠,那地下室若不是他打開機關,旁人定然是難以找到,不過是區區的地下室已是如此精巧,那楊公寶庫又是何等的雄偉?
魯妙子將那裡面的珍寶皆是給了他,裡面有許多的有趣玩意,其中有人皮面具,當真是巧奪天工,而更讓傲雪心動的卻是魯妙子畢生心血所寫的書,“地理學”、“機關學”諸般書稿,正是魯妙子一生最大的心血,當時魯妙子臉色頗爲感慨:“這些皆是老夫畢生心血,本以爲會伴隨老夫長埋地下,沒想到老夫命不該絕,而這些也有了新的主人!”
“楊公寶庫!看來飛馬牧場以後又會有麻煩了,和氏璧、楊公寶庫……”婠婠目光迷離,幽幽地說道,傲雪輕撫着婠婠的秀髮,說道:“這和氏璧相傳是楚國國寶,後來秦一統,成爲傳國玉璽,如今這和氏璧在慈航靜齋手中!”
“慈航靜齋?”婠婠目光陡然一亮,也不知道是否想起了她的宿敵師妃媗,兩女一樣的天縱其才,一樣的執着,“那麼慈航靜齋一定是要選天下之主,而後將和氏璧交給他吧!”
幾分嘲弄,幾分確定,傲雪笑道:“師妃媗曾經問過我治國之道,記得當時她的樣子何等的虔誠,無可否認,她雖然將天下掛在嘴邊,也自以爲是認爲課代表天下蒼生,但是她確實是爲了天下!”傲雪的話從嘲笑到了敬佩,也是他心境的體現。
婠婠神色一動,聽到傲雪道來:“其實婠婠你們都是一種人,只是兩門兩人都沒有察覺而已!”
婠婠神色複雜,卻是沒有說話,沉吟良久說道:“或者是吧,但是我們註定會成爲敵人!”傲雪望着婠婠,說道:“其實這天下也並非一定要分個道統,當年百家爭鳴不是很好?”
婠婠搖搖頭,傲雪笑了笑,也是知道道統之爭相傳已久,傲雪說道:“其實和氏璧還有一個功能!”傲雪笑了笑,婠婠疑惑地望着傲雪,傲雪笑道:“拓寬經脈,讓武者練武有更加寬大的前途!”復又說道:“這和氏璧我倒是想要,以後玲瓏和我們的孩兒練武也好成爲絕世奇才!”
婠婠聽得臉色羞紅,傲雪望着她玫瑰花瓣一般的櫻脣,低頭吻了下去。
婠婠雙手環上了傲雪的脖子,熱情地迴應着傲雪,兩人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你儂我儂的情意在兩人心中盪漾着,兩人青梅竹馬,感情中少了幾分的激盪,多的是那種自然而然的情意,而如今熱吻中的男女皆是有種身在火焰中的感覺,心在燃燒。
良久,兩人方纔氣喘吁吁地分開,婠婠目光流動,眼波似嗔似嬌,如羞如喜,雙頰之上梨渦羞紅淺笑,換在傲雪脖子之上的小手並沒有放開,兩人對望着,眼中一股柔情各在心頭。
“你說師傅來了,給我們主持成婚好不好?”婠婠低聲喘息道,心中喜悅,她與師尊祝玉妍情同母女,成婚之事自然是希望可以得到主語言的祝福,傲雪笑道:“當然是師尊主持婚禮!”
兩人沉醉在美妙的憧憬之中,良久,婠婠方纔說道:“若是魯妙子在飛馬牧場的消息傳出,江湖定然是轟動吧!”傲雪點點頭,說道:“和氏璧似乎是在慈航靜齋手中,到時候恐怕也是一次搶奪,到時候正是聖門與慈航對抗的時候,或者等到聖舍利出現的時候!”傲雪說道,目光中有種奇怪的光芒閃動,正在期待着。
婠婠沉默良久,說道:“你說聖門與慈航決戰的勝算多少?”傲雪沉吟良久,說道:“如今聖門一盤散沙,正是道長魔消之時,若是能夠統一聖門,勝算便是九成了!”婠婠幽幽地說道:“師尊一生奔波,也無法統一聖門,統一聖門談何容易!”
傲雪嘿嘿冷笑,目光中泛着冷光,說道:“雖是困難卻並非權無可能,關鍵便是需要機會!”
婠婠美目登時綻放出異彩,神色一陣激動,此時空中倏然篷的一聲,一陣煙火響起,傲雪臉上露出了一陣笑意,說道:“似乎今天的遊戲開始了!”
拍了拍婠婠的俏臀,說道:“什麼都不要問,到時候就知道了!”婠婠點點頭,目光中若有所思。
……
而在這樣的夜裡,商震房中,一身裸的商震正是滿臉怒意,他蒼老的臉上滿是猙獰的表情,乾癟的身軀因爲歲月的流逝而佈滿了皺紋,蒼老的老頭兒此時正是伏在一具雪白的身軀之中,不斷地挺動着蒼老的身軀,身下雪白的如同八爪魚般緊緊地抱着老頭兒,不斷地承受着老頭兒的衝擊。
“賤人,你這個賤人,竟然膽敢背板我!”商震狠狠地動着,心中一股怒火燃燒着,讓他樣子分外的猙獰可怖,只是終究是年長體衰,若不是靠着丹藥的功能,此刻只怕他已經繳械投降了,聽着**女人的哀鳴,他突然感到一股快意,“賤人,枉費我-平日如此寵愛你,你竟然膽敢背板我!”他突然擡起手,一巴掌刮在女人的臉上,登時雪白的臉頰之上一個通紅的掌印出現,嘴角更是一絲血跡流了出來。
一聲尖叫,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雙手緊緊地抱着商震,臉上疼痛的感覺,上的歡愉讓她淚流滿面。
良久,商震方纔站了起來,看着牀榻之上四肢大開的女人,女人雪白的此時滿是紅暈,充滿了的氣息,商震一腳踹在她的身上,喝道:“賤人,還不過來服侍我!”那個女人跪在商震的身前,滿臉恐懼地給商震穿上衣服,商震狠狠地在女人的臉頰之上捏了一把,捏得女人臉上生疼,“苑兒,我對你可是不好?”
女人搖搖頭,滿臉懼色,她雪白的身子上滿是青紫相交的傷痕,胸脯之上、雙腿之間更是傷痕累累,商震突然捏住了她的咽喉,冷聲說道:“我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膽敢背板我,我會讓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的!”商震雙目發紅,惡狠狠地說道,“你等會知道如何作了?”
苑兒連忙點頭,眼淚鼻涕登時流了出來,商震此時方纔撫摸着苑兒的臉頰,說道:“若是壞了我的好事,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了?”苑兒恐懼地點點頭,商震滿意地笑了笑,“去穿上衣服,等會兒,客人就到了!”
門被一陣敲門聲敲響,先是一短然後是三長,然後是一場三短,如此三次,商震方纔打開了門,看到的一個鬼鬼祟祟的高瘦大漢,此人名爲馬方,腰佩一口長劍,神色內斂,目露精光,顯然是一個好手。
馬方看到苑兒站在商震身後,說道:“陳老師,準備妥當了?”商震點點頭,當下馬方便是將沈落雁的計劃道出,原來沈落雁打算將李秀寧引開,有假商震與苑兒,李秀寧定然上當,到時候,四大寇攻入牧場,也正是他們出手的時候,此計劃可謂毒辣,誰人知道商震是被人假扮,那時候形勢混亂,李秀寧帶上的衛兵也不多,正是擒下她的好機會!
商震心中冷笑:“果然是打得響噹噹的如意算盤,若不是老夫我命大,真是讓你們這些奸賊得逞了!”馬方哈哈一笑,說道:“到時候,擒住了李秀寧就是大功一件,到時候軍師與公子定然會好好地大賞我們,苑兒姑娘也是得嘗所願!”
苑兒一聽,臉色登時發白,目光遊移不定,嘴角蠕動,想要說話,馬方看她臉色發白,奇道:“苑兒姑娘身體有恙?”商震狠狠地瞪了眼苑兒,目露兇光,苑兒臉色一白,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心中卻是懼怕不已。
馬方也不以爲意,這時候,窗外只聽到“蓬!”的一聲,三人望去,正是看到天上煙火點起,如若星辰,馬方笑道:“開始了!”
一陣警鐘長鳴,牧場中一陣喧譁,正是外敵入侵的信號!
……
深夜,星月迷朦,這處是近東峽的疏林區,現在牧場的人均集中到兩邊峽口和城堡去,牧場只留下十多個人守衛,像個不設防的地方。
四周不時傳來馬嘶聲,牧場一片寧靜。
而此時這裡卻是有着零星的火光,沈落雁神色冷漠,消瘦了少許,但仍是那麼美麗,正以帽子把秀髮遮蓋起來,一身男兒打扮,另有一股引人的味兒。她白皙的臉蛋之上映着火紅的光暈有着一股別樣的韻味,一旁的李天凡看得一陣失神,她身後是十餘人,年紀在二十至二十五之間,人人太陽穴高高鼓起,只從他們能攀山越嶺潛入牧場,便知非是庸手。
李天凡笑道:“此次若是能夠捉到李秀寧皆是軍師的功勞!”沈落雁淡淡一笑,平添了幾分的美豔動人,“此等皆是公子洪福齊天而已!”復又說道:“商秀珣做出這等誘敵之計端的是魄力非凡,只是她飛馬牧場的人卻是破壞了她的計劃,自取失敗而已!”
李天凡笑道:“這大概是狗急跳牆吧!”
商秀珣這天晚上所用的正是誘敵之計,引誘四大寇進入埋伏之中,只是一開始兩者就並非在同一個起跑線之中,飛馬牧場之中有內奸,這讓商秀珣的計謀再厲害也不過是竹籃打水而已。
“恐怕此時商秀珣已經身陷敵手了!”李天凡說道,正是這個時候,李秀寧跟着商震等人到來,她身後跟着的是李綱與竇威兩人,這兩人武功不俗,而商震正是隨着李秀寧,身旁是臉色有些發白的苑兒,正是慢慢地向着沈落雁等人的地方走來。
衆人會合,沈落雁等人皆是露出了笑意,看到沈落雁等人,李秀寧笑道:“這位姑娘雖是男裝打扮,卻是國色天香,不知道姑娘芳名?”沈落雁不由得一愣,心中一股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似乎是有些不妥,只是有什麼不妥,卻是說不出來。
李天凡說道:“小的皆是總管的手下,奉命來支援公主!”李天凡低着頭,說道,商震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如此,公主無須擔心!”李秀寧點點頭,倏然抽出了長劍,一劍刺向了商震身旁的馬方之上,馬方如何知道李秀寧倏然發難,登時一股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狂涌而出,一聲慘叫,馬方一根肩膀已經卸了下來。
李秀寧身後的李綱與竇威兩人早已經抽出兵器,皆是往馬方身上招呼,說來也是馬方倒黴,誰讓他是在李秀寧身邊,此等敵人若是發難真是防不勝防,是以李綱兩人先下手爲強,將馬方分屍。
變故倏生,不過是轉眼之間。
沈落雁等人臉色登時大變,他們如何不知道事情有變,恐怕是陰謀暴露了,李綱與竇唯兩人早已經撲上去,向着沈落雁與李天凡招呼去,兩人猝不及防,匆忙之下,顯得頗爲狼狽,李秀寧此時微笑着,微笑着說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俏軍師沈落雁與李密公子李天凡竟然成了飛馬牧場的下人,真是天下奇聞!”
商震臉上怒意凜然,低聲喝道:“兩位果然是好手段,若不是老夫命不該絕,已經被那個陳天越殺死,假扮了吧!”他語氣中怨氣橫生,手中抽出一柄長劍,長劍盪開一泓秋水般的劍光,往李天凡身上招呼而去。
他劍招找找狠辣,心中想到此人給自己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心中一股怒意燃燒,男人可以承受傷疤,卻是不可忍受女人背板,此刻含恨出招,端的是讓李天凡手忙腳亂。
沈落雁臉色一變,身後的十餘好手皆是抽出兵刃向李秀寧等人攻去,李秀寧一記手刀擊在苑兒的後頸之上,登時將苑兒擊暈了,她抽出長劍,向着敵人迎去,她一身戎裝,手中一柄長劍劍光閃爍如寒霜般映着星辰,端的是巾幗不讓鬚眉,絲毫不遜於沈落雁。
沈落雁寒着臉,說道:“我不知道什麼地方疏漏了,但是公主以爲可以走出這裡?”
李秀寧手中長劍盪出重重劍光,霎時間仿如煙火重重燦爛,李秀寧笑道:“沈軍師莫非以爲秀寧會如此涉險,莫非沈軍師以爲秀寧如此會沒有後着?”
沈落雁臉色一陣鐵青,她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很快她發現他們被重重包圍起來,明晃晃的刀刃讓人心寒,商震寒聲說道:“除了沈落雁與李天凡所有人全殺掉!”
登時,一陣怒吼傳來,血光飛濺,殺戮正始。
沈落雁帶來的皆是好手,這從他們雙目透露出來的精芒可以看出來,只是此刻隨着商震的命令,登時周圍將他們重重圍困起來的兵士登時手中拿起明晃晃的兵刃,向着這些人攻來,兵器反射着讓人心悸的寒芒,向着這些人身上招呼而來。
這些人確實是好手,雖是處於劣勢之下,卻是絲毫沒有慌張,進退之間有度,此時在一旁蓄勢待發的兵士迎了上去,這些戰士皆是相互間合作無間,相互間攻擊默契不已,如此進度有據,可以看出定然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更可貴的卻是他們彼此間的信任與默契,這些漢子有功有守,雖是深陷圍困之下,卻依然是如同磐石般堅守着。
“原來如此!”早已經退到了一旁的李秀寧看到了其中的竅門,“好奇妙的合擊之術,瓦崗軍可以縱橫天下果然是不同凡響!”李秀寧不由得想到,不由得不佩服創出如此奇妙技巧的人,這些人不過是二流好手,可是周身的十數人卻是以奇妙的陣形,將他們的氣勢牽引起來,在氣機的牽引下,竟是將攻來的兵士壓倒。
李綱一柄銀搶槍槍刺來,刺出一道道的槍花,他向着李天凡攻去,只是李天凡卻是一柄長劍,他周身十餘好手,皆是在他的牽引下爆發出強橫的力量,李綱一槍如龍,將周身攻來的刀鋒擋下,周身的兵士一個個地倒下,而沈落雁卻是對上了竇威,兩人鬥得個旗鼓相當。
商震退到了苑兒身旁,看着此刻的場上廝殺滿臉寒光,在如此人數懸殊之下,牧場可謂是以三敵一,卻依然是沒有將敵人拿下,心中一陣巨浪滔天,但見李綱一槍刺出,卻是被李天凡一劍擋住了,他劍光一抖,他身爲李密之子,爲李密所看重,武功並不弱,此刻更是在合擊之術下,宛若猛虎下山般,將李綱打得招招後退。
李綱心中惱怒,他所對上的並非只有李天凡,還有十數個大漢,這些大漢配合默契,更是配合着李天凡的攻擊,讓李綱險象環生,不過事後,他身上已經出現了許多的傷口,李天凡嘲笑道:“公主,你手下就是如此窩囊的貨色?”
被李天凡的話語一激,李綱不由得狂怒不已,銀搶更是凌厲無比地向着來人攻去,只是這些兵士配合默契無比,往往是數人合擊擋下李綱的攻擊,這些人雖是每一人都與李綱相差甚遠,可是合擊之下,卻是遠超李綱,身後更是有人趁機攻擊,一旁更是有李天凡攻來,李綱卻是受了不少的創傷,若非李秀寧仗劍攻來,李綱已是被砍殺。
這些人當中,猶數一個壯碩的漢子最爲厲害,此人名爲白非,在他的指揮下,這些人三三兩兩結成了小方陣,而這些小方陣又是結成了一個十多人的大陣,牧場的兵士久攻不下,卻是被這些兵士砍殺,而李秀寧等人卻是無可奈何,李秀寧等人武功不錯,而且人數更是佔有上風,卻是被壓得死死的。
李秀寧心中不由得涌起一種老鼠拉龜的無奈感,面對如此默契的配合,不要說是反擊,便是防守也感到無比的吃力,“嗤!”的一聲,李綱的右臂上已是劃出一道道長長的傷口,李綱吃痛下,銀搶不由得一窒,已是有數把刀刃向着自己身上砍來。
李綱心中一驚,他長槍呼嘯一聲,收回來,槍尖之上一點寒芒暴現,大喝一聲,體內真氣猛然凝結在槍尖之上,他倏然凌空飛起,身旁的李秀寧一柄長劍擋開,如同蛛網般爲李綱擋住了攻擊,李綱大喝一聲,人隨搶走,但見一泓銀光向着李天凡射來,李天凡臉色一變,看來李綱拼命了。
當!
勁風疾掃,風雷之聲響動,但見狂風如若秋風掃落葉一般。
李綱只感到手上一麻,虎口一道鮮血長流,那身旁的三個敵人已經攻來,李綱避無可比,身上登時掛彩,若非他在半空中移開要害,只怕此刻已經是必死無疑了,繞是如此,他還是受了重創,一口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李天凡也是不好過,他胸口血氣沸騰,強自壓下傷勢,一口長劍盪開,將一個近身的兵士砍殺,這些牧場的兵士此刻已經倒下了許多,而李天凡的好手也不過是死了三個,情勢登時逆轉了過來。
那沈落雁手中所使的是三個長簪,喚道“奪命追魂簪”配合她白藕般的玉手,端的是不凡,讓竇威近身不得,更加上有三個兵士配合得天衣無縫,等是讓竇威陷入苦戰,沈落雁喝道:“速戰速決,擒住了李秀寧!”
那些兵士大喝一聲,皆是向着李秀寧撲來,那牧場的兵士已經死傷殆盡,此刻更是落入下風,商震早已經提起一口寶劍迎上前去,沒想到情勢發展成如此,他一個老頭兒也顧不得,也是拼上了老命!
李天凡長劍斜刺,正是刺向李秀寧的咽喉,李秀寧一聲驚呼,腳尖一點,閃過了這一劍,卻是反手一劍回刺,卻是不防李天凡這一劍不過是虛招,長劍遞出倏然收回,卻是攻向一旁臉色蒼白的李綱,那李綱失血過多,戰力已是不多,此刻被兩個兵士壓得狼狽不堪,李天凡這一劍頗爲突兀,正是一劍刺穿了李鋼的心口,登時一命嗚呼。
竇威大喝一聲,“賊子爾敢!”他與李剛同爲同僚,戰場之上出生入死,此刻看到慘死在眼前,不由得目眥盡裂,他一口長劍登時向着李天凡攻來,狀若瘋虎,招式威風凜凜,卻是破綻百出,李天凡卻是不敢攝其鋒芒,只是遊鬥。
李秀寧只是看着竇威情勢越來越不利,自己卻是被敵人纏住,心中焦急,喝道:“竇威,不要意氣用事!”
那竇威聽得李秀寧喝道,一顆心登時如若冷水淋了下來,此刻方纔發現自己如此不利。
鏘!身後一陣惡風吹來,破空之聲隱隱不絕於耳,竇威登時大駭,眼前李天凡一劍刺來,正是刺向他的胸腹。
這一劍勁氣凝而不發,劍尖鋒芒凝動,吞吐不定,竟是鎖定了他的氣機。
竇威心中大駭,那一扣長劍登時一陣寒芒暴現,迎上去,只聽到“當!”的一聲,勁風**,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心中警兆忽生,身後惡風已近,他回身一劍刺出。
一陣金石之聲宛若鐘鳴不絕,沈落雁已是手中三根長簪射出,當、當、當,竇威倉促之下,已是傷上加傷,沈落雁身子輕飄飄地,已是一掌拍出,竇威登時被掌力震得連連後退,這時候李天凡一劍刺來,他堪堪躲開,卻是被一箭刺穿胸膛,整個人委頓下去,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沈落雁捋了捋肩頭之上的長髮,這不過是盞茶的時間,情勢轉變得如此之快,場上只剩下商震與李秀寧等人,沈落雁笑道:“公主如今人單力孤,還是早些投降,我們也不會爲難公主的!”
李秀寧臉色深沉,正是要說話,只聽得一聲破空之聲傳來,三人登時臉色大變。
一聲慘叫,一支箭鏃射來,正是射向沈落雁臉門之上,沈落雁臉色大變,將那支箭撥開周圍一陣慘叫,她帶來的好手在敵衆我寡之下猶是可以取勝,卻是被這一陣冷箭射殺大半。
這時候聽到“當!”的一聲,李天凡心中一驚,他身上箭鏃射來最多,肩膀之上被射中,此刻倏然身前一柄長刀砍來,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女人出現在身前,若是曹應龍在,定然會驚呼,此女正是曾經刺殺過他的紫奴。
她手中出雲砍下,招招皆是向着李天凡受傷的肩頭攻去,沈落雁想要幫忙,卻是被可兒擋下,可兒笑道:“我們又見面了!”沈落雁臉色大變,心中對可兒鬼魅般的身法猶是心悸,可兒身法如若鬼魅,讓沈落雁狼狽不堪。
這時候一聲慘叫傳來,沈落雁只看到李天凡被當胸刺穿,那正是一條雪白的綢緞,宛若刀劍般刺穿了李天凡的胸膛,李天凡猶是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目光看着如若仙子般飄飄而來的白衣女子。
白衣如雪,手中一個綢帶雪白射來,誰人想到這柔軟華麗的綢帶竟是成爲殺人兇器。
“公子!”沈落雁一聲尖銳的驚呼,只看到李天凡山嶽般地倒下,那白衣女子飄飄而來,白衣赤足,宛若謫落凡塵的精靈。
“落雁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沈落雁看見來人,臉色登時一變。
……
溪水之邊,流水潺潺。
遠處不斷地傳來的馬蹄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讓人心中驚懼,月色如霧如霜,不時地攻來的賊兵被傲雪一刀砍成兩段,他隨手挽了一個刀花,陣陣血光閃過,這些賊寇不過是被他隨手如若砍瓜切菜般砍殺,只是不斷地有賊兵攻來,牧場的兵士不斷地倒下。
商秀珣手中一柄長槍,長槍如龍掃來,轉眼將兩個攻來的賊寇挑飛,他身旁是三執事陶叔盛,此人是一個高大的壯漢,只是一雙山羊似的眼睛讓人看得頗爲討厭,他一雙肉手雖是沒有兵器,卻是賊寇近不得身,那些攻來的賊寇不知道被他如何的手法擊殺,陶叔盛說道:“場主,柳執事爲何還沒有趕來?莫非他見死不救?”
商秀珣怒氣衝衝,隨手一槍將一個從後襲擊的賊寇刺死,喝道:“閉嘴!柳執事必須避過敵人的主力,才能依計趕來。這誘敵之計乃沒有辦法中的辦法。誰叫我們錯估敵人的實力,以致進退失據?”復又說道:“倒是這些賊寇如何知道我們的行蹤?”
傲雪一刀砍殺一個賊寇,看着陶叔盛,只感覺到這人分外人討厭,陶叔盛喝道:“小子看什麼看?”傲雪也不動怒,倏然身上一股凜然的殺氣猛然爆發出來,登時一股勁風狂吹而來,壓得周圍的人一陣心驚,傲雪反手一刀砍出,只見一刀寒芒暴現,倏然在空中宛若流星般射出,道道刀氣射出,周遭的賊寇被這刀氣近身,慘叫、血流,登時亂成一片。
“走!”傲雪飛起一腳,一腳踹在陶叔盛的臀上,陶叔盛只感到臀上一痛,一股陰柔的勁力傳來,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傲雪已經反手攬住了商秀珣纖細的腰肢,身子宛若鬼魅般退入了樹林之中。
賊寇圍困,火光如龍,這裡是牧場西峽的叢林之中,三人來到了一條小村子之上,因爲賊寇圍攻,這裡已經沒有人了,來到村頭之上,早已經有兩個女子焦急地張望着,其中一人身穿淡黃的衣裳,臉色清秀,看到傲雪三人不由得臉上神色一喜,說道:“小姐你們回來了!”這個女子正是當初傲雪見過的馥兒,而她身旁的女子一身淡素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柄長劍,正是美仙。
美仙看到傲雪,臉上登時露出瞭如花般的笑靨,她先前邁了兩步,兩人的距離已是穿過,她抱着傲雪的手臂,說道:“傲雪哥哥!”
傲雪撫着她的腦袋,商秀珣一聲冷哼,臉色並不好,馥兒說道:“小姐,怎麼樣了?”臉色頗爲忐忑,商秀珣臉色沉重,傲雪已經笑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一旁的陶叔盛已經大聲喝道:“沒什麼?賊寇已經快追上來了,你這個蠢貨還說沒什麼?”
“啪!”的一聲,陶叔盛臉上登時一個通紅的手掌印出現,美仙陰沉着俏麗的臉蛋,冷聲說道:“真是狗口吐不出象牙!”
陶叔盛怒道:“你這個賤……”還沒有說完,又是“啪!”的一聲,他另一邊的臉上又是一巴掌刮來,此次刮來的卻是傲雪,登時將他牙齒打掉了三顆,那半邊臉上皆是腫了起來,傲雪寒聲說道:“閉嘴,再說我就宰掉你!”說罷身上一陣凜然的殺氣壓得陶叔盛額上冷汗淋漓,做聲不得。
商秀珣臉色沉靜,喝道:“閉嘴!”說罷帶着馥兒走進了一間房中,傲雪聳聳肩頭,也跟了進去,美仙皺了皺鼻子,對着一臉陰沉的陶叔盛辦了個鬼臉,跟着傲雪走了進去。
房中,沉靜可聞針落之聲。
美仙掏出手帕將一個凳子擦乾淨,便是讓傲雪與她坐了下來,傲雪抱着蒼冥,說道:“這些賊寇爲何知道我們的行蹤?牧場之中恐怕是有了內奸,若非如此,憑藉飛馬牧場天險之利怎麼會如此狼狽?”說罷有意無意地望了眼一旁的陶叔盛。
陶叔盛臉色勃然大怒,山羊眼睛圓瞪,喝道:“你含血噴人!”商秀珣只是狐疑地望着他,這個月皆是他複雜牧場的情報收集,若非沒有證據,商秀珣恐怕已經將他拿下了。當然這只是懷疑而已。
“閉嘴,有人來!”商秀珣低聲喝道,衆人登時一陣緊張,衆人緊緊地守住了門窗,一直盯着陶叔盛的傲雪看到陶叔盛偷偷地將一個東西扔出了窗外,美仙也是發現了,登時低聲喝道:“你將什麼扔出去了?”
陶叔盛一陣慌忙,商秀珣長槍一掃,直刺陶叔盛的咽喉,陶叔盛慌忙一閃,他本是靠着窗戶,將衆人的視線擋住,此刻躲開,商秀珣正是看到一陣火光在窗外閃過,她臉色一沉,低聲喝道:“陶執事,你竟然背板牧場!”
很顯然,內奸便是這位三執事陶叔盛,難怪這些沒有攻城器械的賊寇竟然可以奪下關卡,竟然知道他們的計劃還有位置,原來此人竟是內奸,商秀珣本市懷疑他便是內奸,此刻知道後,臉色如霜,喝道:“我牧場待你不薄,你爲何要背叛我牧場?”
陶叔盛目光中寒芒一盛,已是向着商秀珣欺身搶進來,商秀珣大驚,猝不及防之下已是被陶叔盛搶近來。就是藥扣住了她的咽喉,這時候只聽到“嗤!”的一聲破空之聲,陶叔盛一聲慘叫,他的右手血淋淋的,竟是被傲雪一道指勁震傷,這時候,商秀珣也是反應過來,一掌擊在陶叔盛的胸口之上。
陶叔盛悶哼一聲,只感到胸口一陣鐵錘般打在胸口之上,一口鮮血噴出,美仙早已經一腳飛出,正是踢在他的腰眼,將他從窗口踹了出去,這時候窗外一陣火光閃爍,四人走出房中,方纔看到窗外數十賊寇正是拿着明晃晃的兵刃,曹應龍還有其餘兩寇皆是虎視眈眈地望着四人。
“商場主別來無恙吧!”曹應龍冷聲說道,倏然他的瞳孔一陣收縮,他的目光正是落在商秀珣身旁的那個青袍男子的身上,那人一陣嘲笑,正是冷冷地望着他們,便是這人砍殺房見鼎,一身武功深不可測,在曹應龍的心中也只是有那麼一個人可與之比肩。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說起來,我倒是與你有幾分的淵源!”傲雪冷聲說道,身旁的美仙已經抽出了長劍,長劍一片秋水般的寒芒,正是殺機凜然地望着一衆的賊寇。
一聲冷哼,卻是向霸天怒視着傲雪,他曾在傲雪手下吃過虧,此刻更是怒火中燒,手中一柄鋼矛,恨聲說道:“閣下武功再高強又如何,猛虎也不敵羣狼,今天大爺我就是要你插翅難飛!”
他身後數十賊寇慢慢地將他們包圍起來,傲雪等人竟是深陷重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