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利之所以有此提議,想要速戰速決、避免尷尬,只是捎帶着的而已,最重要的還是想要讓自家師兄上臺擊敗辰靖,那法器八龍幡不就是他囊中之物了麼?
他倒是沒有對肩山功生出什麼念頭,終究是龍火島上大宗派的弟子,即便聽過肩山功很不錯,也絕對不會以爲比自己師門內的功法強大。
更不知道滄源散修那招萬物刷,竟然需要肩山功和八龍幡和在一起,才能施展出來,否則的話,豈能不覬覦肩山功。
那乾拾一身問天境的修爲,可不僅僅只是因爲資質高絕,最重要的還是他敢出去歷練,城府什麼的,比乾利不知要強多少,一轉念也便猜出了自家師弟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先前之所以拒絕乾利關於八龍幡的請求,實在是因爲丟不起那個面子,但現在情況不同,至少在表面上,他上臺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和辰靖一決高下,順帶着纔將八龍幡搶到手。
至於滄源散修那個血誓,怎麼說也是此地最大宗派的弟子,全然不放在眼裡。有能力辦到,那就讓乾利恢復修爲之後去辦;很棘手的,那就不要八龍幡,不立血誓,想來那滄源散修也不敢說什麼,乾利自也無話可說。
故而,那乾拾聽了乾利的話,搖頭笑了笑,說道:“那好,我這就上去。”
至始至終,他們兩個好像都沒有考慮過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乾拾被辰靖擊敗的可能。
也怪不得他們不想,第一眼見到這裡有個修行者,竟是問天境的高手,心裡還着實嚇了一跳,其實卻沒怎麼將辰靖放在眼裡,亦或者說,他們倆一開始就認定了辰靖即便是問天境初階的修行者,也絕對是問天境初階裡最弱的。
如若不然,何須淪落到連一個步虛境上階散修將死之際,他都過來爭搶其衣鉢?
說那乾拾話聲一落,身影微晃,消失在當地,下一瞬便出現在了辰靖身前。
鍾羽一直專注在那女修紅蓮和瘦削散修之間的比鬥上,但也留了一點心思警惕那乾拾和乾利師兄弟倆,防範他們突然暴起襲來。
乾拾那一瞬忽地消失了身形,他還以爲這是要擒拿自己呢,嚇得差點就抽身飛退,順便使出天欲一借,以提升修爲。但他終究不算是弱手,感知敏銳之極,察覺到了沒有遮掩的天地元氣走向,乃是往鬥法臺上的辰靖而去的,才按耐住沒後退。
移目瞧去,正見那乾拾和辰靖正見着禮呢,眼看着便要動手。
這情形乃是光明正大的爲了爭搶八龍幡挑戰,沒有不合乎那滄源散修規矩的地方,他自也不能多言。
能夠觀摩比自己高一個境界,且中間還跨着一個大境界的兩個高手對決,說不定比和那女修紅蓮大斗一場,還要更有進益。
再說了,鍾羽也已經瞧了出來,那紅蓮現在似乎囿於自身傷勢,站在臺上很是被動,被那瘦削散修佔了上風。但其實呢,這些只不過是假象而已,那紅蓮採取守勢,一來是爲了能夠有時間將自己的傷勢盡皆痊癒,另外則是要瞧清楚那瘦削散修的招數,順便耗費他的精力內息。
想必過不了多長時間,那女修紅蓮便會施展出絕招,一招制敵。
大致路數,鍾羽也算猜透了,多看也是沒有多少益處,臺上兩人又沒有值得他擔心的,毫不猶豫的扭過頭去,看那辰靖和乾拾兩個高手之間,到底如何解決比鬥。
許是乾拾仍舊想不戰而屈人之兵,辰靖再怎麼說也是問天境的高手,鬥起來不是隨隨便便能收場的,他還是更願意以言說服之,故而並沒有直接拉開架子鬥法,正在廢話中。
鍾羽看着臺上形勢,心想這無緣無故而來糾纏自己的辰大哥,原先還以爲是要對我不利,想要戲耍我這個疑似大宗派的弟子,沒曾想現在卻是他爲了護着我,和此地的地頭蛇大戰。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難不成還真是與我一見如故?”
鍾羽想着這麼一個可能,不禁惡寒的搖了搖頭,不怎麼相信,可又該怎麼解釋纔好呢?
“啊!”他頭腦中忽地靈光一閃,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越想越有可能,嘴角禁不住上揚起來。
暗道:“嘿嘿,倒還是很有可能的。嗯,我這便宜大哥正在爲了我的身家性命而戰,我是不是也應該做些什麼呢?比如說……”
他生出一個不怎麼上得了檯面的念頭來,也不管在別人看來是不是很無恥,反正他覺得不無恥,那便要動身去做。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場的或許只剩下那個瘦削散修還在幻想着,再加把勁就能擊敗女修紅蓮以揚威,殊不知上野等人早就和鍾羽一樣瞧清楚了形勢,知道過不了一會,他就會輸。
故而他們四個的心思和鍾羽一樣,更願意看一看比自己修爲高上一個境界的兩個高人的比鬥。
如此一來,當鍾羽有所動作時,又見辰靖和乾拾還在廢話,都禁不住分心瞧去,看着他走的方向竟是那個身受重傷的大岱宗弟子乾利,知道又有好戲看了。
真個是臺上臺下兩臺戲,似乎都會很精彩!
乾利重傷未愈,可步虛境上階的感知力卻沒丟下,感覺到四周氣氛有異,扭頭一瞧,便見到鍾羽正向着自己走來,還面色不善的樣子,心下忐忑不安,暗暗謹慎戒備以待,將還不太順手,且品質也不是多高的法器扣在了手中。
鍾羽歷經那麼多場生死戰鬥,也養出了一些不弱的煞氣,此刻將之以雙目顯露,逼視着乾利,雙腳穩定而有力,又給人一種似是下一瞬便要縱躍撲殺的感覺。
他這種挑釁的舉動,連辰靖和乾拾都被吸引住了,一個笑呵呵的看着,另一個微皺着眉頭,只是看着他,卻都沒有其他動作。
待他將要走到乾利三步內時,那乾利再也無法側着身子似是看向鬥法臺,實則是謹慎戒備着他,而是轉過了身來,拿着法器的右手也已當胸放着,看樣子也能夠隨時動手。
只見鍾羽又走一步,緩而有力,聲音不響,卻是敲在洞府內除了紅蓮和那瘦削散修之外的所有人心中,心情有謹慎,有惘然,也有興奮。
再走一步,鍾羽和那乾利僅有一步之隔。
嘩啦一聲響,一本七彩書冊出現在鍾羽手中。
“砰”
那乾利見到魔欲經,像是見到什麼可怕的物什一般,如受驚的野獸,右腳一蹬,飛退到鬥法臺邊,才喘着粗氣站定。
但見得鍾羽一臉茫然的模樣,還撓了撓頭,無辜道:“這是個什麼情況?”
哈哈哈……
除了那平野、乾利,以及乾拾之外,都哈哈哈大笑起來,便是那個原先曾經助乾拾逼辰靖一把的散修上野,也是毫無顧忌的哈哈大笑。
“乾利道友,你這是犯了什麼病麼?怎麼一見到我這法器就嚇成了這樣子啊?哦,我之所以拿出法器來,可不是想要跟你再鬥,畢竟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再和你打,那不是欺負人麼?我只是覺得我曾經揍得你起不來身這件事,記得還是不夠清楚,便拿出來我的法器讓你看一看。”
“看一看十天前揍你的書狀法器,是不是我這本?倘若不是,咱們卻在這裡打生打死的,日後明白了,那還不讓人家笑掉大牙?”
說着又走上幾步,將魔欲經往乾利身前遞去,口中兀自說道:“你看仔細了,到底是不是當初揍你的法器。要是記不得了,那我施展出混沌來讓你看一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