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趣麼……”大太子螭吻在喃喃自語着,似乎這兩個字觸動了他的心扉,如果他還有心的話。
“我在幾萬年前便有些感悟了,只是生機無限,也不願貿然行險,更可畏的是,冥獄三元中蘊含着滔天死毒,一旦沾上,便再沒有了回頭路。”六太子蚣蝮緩緩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縱橫星域向無對手時,把冥獄三元封印在這裡,給自己留一條退路,今日已決意轉爲死修,同樣要給自己留一條生途的,死毒盡歸你,這樣你還是苟延殘喘一段時日,至於冥獄三元,那是我的”
六太子蚣蝮在說話的時候,靈力波動也隨之逐漸變得劇烈,話音剛落,他的身形已撲起在半空,冷冷說道:“是我的,就要還給我”
大太子螭吻呆呆的看着對方的身影撲近,卻一點動作都沒有,而六太子蚣蝮卻不會因爲他失神而手下留情,拳風振起,下一刻,六太子蚣蝮的拳頭已轟入大太子螭吻的頭顱中,大半個天靈蓋都被掀飛了,那團漩渦狀的陰雲已暴露在空氣中。
緊接着,六太子蚣蝮已探手抓住陰雲中的冥獄三元,可大太子螭吻還是沒有動作,那六太子蚣蝮感到非常不解,他的動作不由緩了一拍,就在這時,大太子螭吻張開了嘴。
“父王,這時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您了……”大太子螭吻緩緩說道,天靈蓋已被掀飛的殘破骷髏頭還在說話,這場景非常詭異。
六太子蚣蝮沒有迴應,他加快速度運轉神念,試圖把冥獄三元從陰雲中剝離出來。
“我衝關失敗,又得了鯤鵬之主的暗示,便什麼都顧不上了,急匆匆趕到這裡,以我的性格,是不是太急迫了一些?”大太子螭吻續道:“我沒有您那麼多見識和心機,也不會給自己預留生途,入了死門,便再無法回頭,這種事情,總該反覆權衡的。”
六太子蚣蝮雙眉一揚,但他此刻也顧不上許多了,本以爲馬上就能把冥獄三元剝離出來,誰想到過程顯得有些古怪,他的神念竟然沒有辦法控制住冥獄三元。
“說實話,不管是誰,有您這樣一位父親,就算他再愚笨,也要慢慢生出一些心機的,君心如虎,我常隨虎狼側,怎麼能不多想想呢?”大太子螭吻發出古怪的笑聲:“開始的時候是我大意了,本以爲有這麼多兄弟,我又是最不出奇的一個,老二、老四、老七、老八您不敢惹,還有老三和老五呢,可您偏偏選我這個最弱的,呵呵……看來您當年縱橫星域的自信早已不復存在了。”
六太子蚣蝮的臉色變了,他想抽出手,卻發現陰雲變得異常粘稠,如果他現在抽身急退,很可能把所有的死毒也都帶出來。
“我沒有您想得那麼傻,衝關失敗,肉身枯萎,我非常非常沮喪,而鯤鵬之主突然和我提起萬餘年前的死修,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大太子螭吻緩緩說道:“我明白他做了什麼,更明白他想讓我去做什麼,爲了不讓您等得太過焦慮,所以我才急匆匆趕過來,您看……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孝心的。”
六太子蚣蝮的臉色已轉爲鐵青,一時間忘了動作,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骷髏。
“說我苟延殘喘?父王您錯了……”大太子螭吻說道:“真正想苟延殘喘的,是您啊爲了謀奪那一點點生機,爲了恢復自己的進境,您會毫不猶豫的把我們兄弟一個個害死,只要能活下去,哪怕是讓您真的去做一隻搖尾乞憐的狗,您也會甘之如飴您所說的生趣,只有您自己吧?”
“苟延殘喘?”大太子螭吻終於大笑,殘破的骷髏頭咯咯作響:“我能急匆匆趕到這裡,已經證明了我根本沒有苟延殘喘的念頭,我真正想看的,就是您現在這張臉、這種眼神嘖嘖……真他嗎的精彩”
“誰在爲你出謀劃策?就憑你……還沒這般心機?”六太子蚣蝮處驚不亂,冷冷的說道。
“可算了吧,父王”大太子螭吻的聲音更冷漠:“自從我知道您爲了謀奪滅妖錄,不惜代價暗襲阿母,我就徹底醒過來了一直沒有做聲,也表現得很乖巧,我只是想等到足以與您對抗的時候,再爲阿母報仇,可您已經把我逼近絕路,那我只能和您拼了”
六太子聽到螭吻提起‘阿母,,整個人都呆住了,那似乎是他心中最大的糾絆,以至於臉孔都變得扭曲起來。
“你剛剛走出星空的時候,修士們只知道有紫,真龍?你算個屁”大太子螭吻一字一句的說道:“不錯,你是爲阿母受過一次傷,但阿母又是怎麼對你的?用丹爲你換骨,用涅檗之血爲你融身,更傳你萬古浮生訣,滅妖錄在阿母手中,她絕對不會害你,只是因爲你手段太過暴戾,所以才屢次規勸你,可你表面要改過自新,實際上卻已動了殺機”
六太子蚣蝮長吸一口氣,他再次試圖把手抽出來,但依然沒辦法擺脫陰雲。
“阿母待你恩重如山,你不但害了阿母,還抽了她的筋,斷了他的骨,製成靈寶,更挖了她的髓,煉製靈丹,你……喪盡天良”大太子螭吻陡然發出怒吼聲,聲波如海嘯般卷向四面八方,在周圍鼓盪着的死氣被一卷而出,而在大太子螭吻周圍,凝起了一片片紫色的光焰。
六太子蚣蝮目眥欲裂,不由自主向後退卻着,他的手也從骷髏頭中拔出來了,但那團陰雲依然裹在他的手掌上。
六太子蚣蝮顧不上死毒,旋即發出吼聲:“紫氤氳?那賤人把它給了你?”
“何止是紫氤氳,我還知道御人劍和誅魔鏡的下落,至於滅妖錄,肯定在天道盟手中。”大太子螭吻冷笑道:“你在害了阿母后,應該早些逃走的,可你偏偏要用阿母的骨骸煉製靈寶,結果被皇天真神堵了個正着,哈,這就是你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