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隊撤離了山屋。
回到警局,上官吟聯繫了莫暢,說了謝鳴山死亡的事,並要求來個家屬認屍。就算知道死者身份了,有親屬的話警方還是需要他們來認一下屍,形式上的需要。對於朋友一直沒說謝老的行爲,上官吟能夠理解,那並不算故意包庇。
深藏不露的謝鳴山,突然間讓他們尋獲了,卻已是不能說話的死者,上官吟真的有點難以接受所發生的事情。十三年前的迷霧,現在的疑雲,還有舅舅的車禍,所有問題都無法詢問了。死者不能復活,現在也只能在死者的物品裡尋找所需要的答案。
與死亡有關的重要物品都已被法醫拿走,在他手上只有兩樣平常物品東西,是從謝鳴山書桌抽屜裡拿的,老式的小相冊和隨筆筆記本。翻看完相冊,上官吟怏怏地放到一邊,謝鳴山一家三口的照片與顏雪毫無關係。
上官吟拿起只有手掌般大的隨筆筆記本,這本子相當舊,外面的黑皮套都泛白光了。那張遺書的紙應該就是這本隨筆筆記本上的紙,兩者大小和紙質是一樣的。
通過隨筆內容可以知道謝鳴山是富有感情的,而且還是清高不落俗套的人,很難想像這樣的人會與切皮案有關。有幾篇隨筆提到妻子的病,充滿焦慮,其中一篇有一句“願意爲你拋棄良知,願意爲你成爲壞人,做沒有人性的壞事。”
如此看來,這就是謝鳴山的犯罪動機,沒有人性的壞事,應該就是指切皮的事了。再往後看,在妻子去世後,隨筆表達的都是消極失意,佈滿悲觀的痛苦情緒。文字裡隱隱還透露着自殺的念頭,想追尋妻子而去。
看了這些內容,謝鳴山的自殺行爲也就可以理解了。當一個人對生活失去激情,行屍走肉般的存在時,常會陷入精神的黑洞,很容易導致抑鬱性自殺。就在上官吟決心認可自殺事件時,最後一篇隨筆讓他看到異樣。
“十三年了,原以爲過去的罪惡可以塵封在記憶的匣盒裡,然而魔鬼卻不願放過我,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撕開了我的記憶匣盒。恐懼,是因爲眼前的景物太熟悉了,彷彿一瞬間將我拉到過去,彷彿我手上的邪惡氣息再度升溫。又一次做了不該做的事,毫無理性的,爲什麼如此害怕看到過去的影子,自己也不明白,也許靈魂深處還是想保留正直的形象。撿到的東西是誰的,我還不能完全確定,可是內心感到不安。不想再看到罪惡發生,更不想失去身邊的人。曾經被遺忘的良知,現在又復甦了,所以我會試着去阻止。惠玲,你在天國還好嗎,很長時間沒在夢裡見到你了,是你忘了我,還是不想看到我?女兒常勸我走出陰影,去享受新的生活,但”
隨筆到這裡停了,很明顯是沒有寫完的內容。“但”字落筆在紙張的最後一行末尾,後面有內容的話,應該是寫在新的一頁紙上。上官吟查看了紙縫,發現有一頁紙根,他明白了,那張遺書就是缺失的內容,連上去就是完整的一段。
“女兒常勸我走出陰影,去享受新的生活,但罪惡感總是糾纏不清,褪色沉悶的生活像日漸乾枯的河流,也許追尋你,去那沒有痛苦的天國,纔是我最好的選擇。”
如果謝鳴山真要寫遺書,會新寫一紙,根本不會在隨筆上裁一頁來充數。他殺!僞造成自殺的他殺,上官吟得出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