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又一個至親之人慘死在自己手上,儘管在心裡暗自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可薩鷗依然如同萬箭穿心,痛心疾首。
“啊!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一聲仰天長嘯。
突然,薩鷗想到了一個辦法——疼痛!疼痛可以讓人變得清醒。
當即,戡延聖劍對着自己肩膀,一劍刺下。
“嘀嗒,嘀嗒,嘀嗒。。。”鮮血順着傷口和劍鋒流淌到地上。
每一次“嘀嗒”聲,都如同一滴清泉濺入腦海,讓薩鷗越發清醒,越發理智。
陡然間,腦中亮如白晝,一閃而過,等薩鷗再次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完全變了,沒有了米羅,也沒有了米蘇,身邊不遠處躺着的只剩被他打暈的薩宏基和那名侍衛。
薩鷗緩緩的轉過身,心裡卻在祈禱着,祈禱能看到米蘇就躺在剛纔自己將她放下的地方。
果然,米蘇真的在哪裡。
薩鷗狂奔而至,抱起米蘇,感受她的體溫,她的呼吸,不禁破涕而笑,而且是大笑不止。
“都是假的,都他媽的是假的,哈哈哈,米蘇沒事,她沒事,我的米蘇還活生生的!”
“正義者之血果然非同凡響!”突然,血色湖泊傳來一個空靈詭異的聲音。
薩鷗並沒有因爲突如其來的聲音而震驚,相反變得異常冷靜,將米蘇緩緩放下,持劍來到湖邊。雙眸中殺意升騰,彷彿要噴出火焰。
沒有多說一句話,擡手間,已將經全身之力匯聚於戡延聖劍之上,一道數十米長的血色劍影憑空乍現,破空和呼嘯聲並起,轟向血色湖泊中央的漩渦。
“砰!”的一聲,巨大的衝擊好像要將整個血色湖泊的湖水漸空。
劍影消失,血水猶如雨水一樣灑落,血雨中的湖面上,站着一個未知生物。
他身高三米,雙臂極長,幾乎到膝蓋的位置,一對血紅的眼睛,泛着猙獰的光芒。碩大的一張嘴,幾乎將整張臉上下一分爲二,露出一對鋒利的犬牙。
這個怪物膚色暗紅,穿着赤紅色鎧甲,手上並沒有武器,裸露在外的皮膚滿是傷痕和瘡疾,就好像凹凸不平的石塊嵌在身上,一頭綠色的長髮,每一根都有手指一樣粗,凌亂飛揚着,好似一條條綠色的長蛇在頭頂起舞,還不時釋放着青色氣體。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會說人類的語言?”即便眼前的怪物樣子極其猙獰可怖,薩鷗卻沒有絲毫膽怯,聲音冷漠的問道。
空靈詭異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是異獸山的主宰者、守護者,人類送了我一個好聽的名字,赤魅血魔。三千年了,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身上流淌着正義者之血。”
薩鷗並沒有急於動手,他習慣先把心中所有謎團搞清楚。
“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流淌着正義者之血?還有,剛纔他們自相殘殺,和我看到的幻覺,都是你搞得鬼嗎?”
“我不介意解開你的疑惑,因爲對我來說,你很快會是個死人。我之所以叫赤魅血魔,就是因爲我可以從頭上釋放出一種氣體,能蠱惑人心。你說的沒錯,他們自相殘殺和你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傑作。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對我的這種氣體竟然有一定的抗性,一開始我的確沒能蠱惑你,才讓你救下他們。這也讓我猜到你可能是正義者之血的傳承人,所以我加大了氣體的釋放量,這一次你果然沒有招架住。本來想引你自盡,可你小子運氣不錯,也很聰明,竟然識破了我製造的幻象,關鍵時刻還刺破身體,想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結果誤打誤撞釋放出你體內的正義者之血,化解了我的幻象。”
“原來我體內的血液真的對異族有一定的壓制作用,難怪在村子裡被圍攻的時候,噴了口血,就嚇退了那些狗頭人。”
心裡想着,口中卻是在問,“你爲什麼會我們人類的語言?”
“我能製造幻象蠱惑人心,自然也能看到你們心中的心魔,會你們的語言,有什麼奇怪嗎?”
解開了謎團,薩鷗顯得輕鬆了很多,點了點頭認同道,“我對你的能力還真是有點佩服,不過你這樣一個能蠱惑人心,又能看穿每個人內心的怪物,對我們人類的威脅實在太大了,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黴,我要爲民除害了。”
“卑微的人類,口氣還不小。我在這裡等了千年,就是爲了等一位王者到來,可以蠱惑他,從而控制整個中古大陸,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了,沒想到卻被你給攪了,不過我很看好你,可以給你個機會,只要你肯跟我合作,殺了薩宏基,就可以利用正義者之血的身份控制整個中古大陸,我也會在暗中幫助你,這樣一來,你就是整個中古大陸的王者。”
薩鷗假裝猶豫,片刻後才故作認可的贊同道,“跟你合作,聽起來的確不錯,不過你的計劃不夠完美,我有個更好的計劃。”
“哦?你有什麼更好的計劃,說來聽聽。”赤魅血魔彷彿看到了希望。
“其實跟你的計劃差不多,只不過我們換換,我在背後支持你,帶人類勇士殺入你們的世界,佔領後推舉你爲那裡的王者。”
赤魅血魔勃然大怒,“小子,你敢耍我,本來還想放你條生路,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死吧!”
一聲怒喝,赤魅血魔瞳孔收縮,頭頂的數十根如長蛇一樣的頭髮陡然暴起,如同無數利箭,張牙舞爪急速朝薩鷗射來。
薩鷗舞動戡延聖劍,紅色劍芒閃過,一根根頭髮被削斷。
赤魅血魔卻是毫不在乎,這些斷掉的怪異頭髮不僅不會讓其感到疼痛,而且可以無限生長,即便被砍斷,依然飛速向薩鷗纏繞。
與此同時,赤魅血魔本體也殺僵而至,兩把極長的手臂憑空生出一對利刃,交叉而至,劈向薩鷗。
這樣的進攻方式,就等於薩鷗不僅要顧及赤魅血魔的進攻,還要兼顧這些討厭的頭髮,相當於同時面對四面八方的威脅,從遠處看,就好像被一團綠色包圍,每根頭髮都自成一體,各自爲戰。
薩鷗全神貫注,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只要稍有不備,就很可能被其中一根頭髮擊中,雖然這些頭髮看起來綿軟無力,可真正的威力如何,薩鷗卻是不敢輕易窺試。於是出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無比凌厲,妙訣巔峰。
“你小子果然有兩下子,我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對手了。”赤魅血魔一邊打還在一邊說着,希望以此分散薩鷗的注意力。
薩鷗卻是根本不接茬,一心專注於眼前的戰鬥,不過這也說明,赤魅血魔的實力在薩鷗之上。
兩把利刃,數十根綠色頭髮組成的攻擊網,把薩鷗完全淹沒,詭異多變的進攻方式更讓薩鷗應接不暇。偶然間會有一道紅色劍影從中閃現,很快就又被淹沒。
這樣的戰鬥,讓薩鷗感覺自己回到了當初馬其克的那片死亡森林,周圍長滿了殺人藤蔓,只可惜,這一次小白沒有在身邊,血飲戰甲也因爲與海祭司帝國軍隊那一戰被損壞,否則今天也不會打的如此吃力。
戰鬥愈演愈烈,赤魅血魔每一次進攻,薩鷗都需要以快過對手數十倍的出招速度來應對,這對其體力的消耗也是極大的。
很快,已經有部分綠色頭髮擊中薩鷗的身體,雖然這些難纏的頭髮傷害甚微,可與人的皮膚相比,還是堅硬的多,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道傷痕,鮮血不停的涌出。
漸漸的,薩鷗發現這些頭髮的作用也許不是致人死地,而是分散對手的注意力,還可以伺機消耗對手,只要不被它纏住,流點血也不算什麼。更主要的是,他身上的正義者之血果然對異族有極大的剋制作用,只要沾染鮮血的地方,就不會再次受到攻擊。
如此一來,薩鷗乾脆放下包袱,不如就這樣硬扛下這些微乎其微的傷害,多流點血,等血染滿全身,這些頭髮也就可以完全無視了。
薩鷗的想法果然奏效,等自己全然變成一個血人的時候,那些頭髮只要觸碰到他的身體,就好像碰到了一個燙手的火球,當即收縮回去,不敢再靠近。
雖然看上去狼狽不堪,卻因爲不需要在顧及那些討厭的頭髮,讓薩鷗越戰越勇,相反赤魅血魔變得更加狂暴,最後甚至將頭髮全部收回,將所有攻擊重心放在雙手幻化的兩把利刃上。
赤魅血魔的進攻更加猛烈,速度快如閃電,兩把利刃與身體完全融爲一體,伴隨着不斷撕裂空氣的破空聲,形成了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攻勢。
薩鷗倚仗戡延聖劍的神威,攻守並用,同樣組織起了滴水不漏的防禦網,三道紅色光芒瘋狂交錯,碰撞聲跌宕起伏,震耳欲聾,就連血色湖泊的水面都泛起了陣陣餘波。
久攻不下,赤魅血魔再出奇招,打着打着,陡然躍至血色湖泊上空,雙臂肆意揮舞雙刃,捲起一股猛烈的颶風。
湖面當即再起波瀾,之前的那股漩渦再次翻涌而起,並向赤魅血魔匯聚。
“小子,去死吧!”隨着空靈詭異的聲音響起,湖水形成的漩渦,好像一條血色長龍般呼嘯着拔地而起,朝薩鷗席捲而來。
薩鷗目視前方,眼神堅毅,雙手持劍一聲暴怒,戡延聖劍的魔法技能顯現,數十米長的劍影如同屠龍巨劍,迎面劈向血色長龍。
“砰!”血花四濺,大地震顫。
讓薩鷗沒有料到的是,血色長龍背後,一個同樣血紅色的身影暗藏其中,正是赤魅血魔。
只見他手上的兩把利刃,好像一把紅色大剪刀,交叉着掃向薩鷗。
薩鷗大驚,揮劍相向。
“嘡!”這一擊被化解,卻覺得小腹一陣劇痛,一股大力涌入體內,整個身體也頓時騰空而起,向後倒飛出去。
原來薩鷗只擋住了赤魅血魔的雙刃,卻沒有留意他的雙腳,腹部被結結實實的命中。
應聲倒地後,大口的鮮血從口中噴出。這一次,別說是身體,就連面部也被血水盡染,成了一個連樣子也看不清的血人。
“哈哈哈!”空中傳來赤魅血魔得意的大笑。
“卑微的人類,今天你能死在我的手上,也不枉此生了。”
赤魅血魔一步步靠近,勝券在握使得他並沒有着急,就像一個蔑視一切的審判者,正在走向即將被他處決的囚徒。
“等等!”千鈞一髮之際,薩鷗身邊幾十米遠的地方,竟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赤魅血魔和薩鷗都感到一怔,轉眼朝聲音方向看去。
原來,說話的人竟然是薩宏基,他在最危機的時刻從昏迷中甦醒,正手持御龍聖劍,邁着矯健的步伐,以睥睨天下之勢朝這邊走來。
雖然薩宏基也未必是戰友,卻總好過赤魅血魔,薩鷗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當即高喊,“陛下,我是薩鷗,是這傢伙用一種毒氣蠱惑了你們,一定要小心。”
薩鷗很瞭解薩宏基的實力,如果此時他能與自己聯手,絕對有機會戰勝赤魅血魔,因此主動示好,表示要跟他統一戰線。
薩宏基一邊走,一邊目光掃過腳邊的屍體,眼眸中流露出一絲痛恨和殺意。
“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是誰殺了他們?”
薩鷗搶着喊道,“是你親手殺了他們,不過你是被這怪物迷惑了心智。”
赤魅血魔好像沒有一絲擔心,只是稍稍停頓了一下,便毫不掩飾道,“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這小子身上有正義者之血,你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傀儡,既然你現在醒了,正好,又能爲我所用了!”
聲音戛然而止,綠色頭髮噴出一股股青色煙霧,向四周擴散。
薩宏基毫無防備,當即雙腳一沉,身體微微搖晃。等他再次擡起頭,原本雪亮的雙眸被血色覆蓋,變得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