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兒的傷勢已有了明顯的好轉,勞賢侄掛念了。”公孫文達點了點頭,說道:“前幾日小蘭兒還在老夫的耳邊不停地叼念賢侄,說什麼要跟你學那卸骨之術,呵呵,賢侄這便去看看他吧。哦,杜家的那個小子也在,你們年輕人多聚聚。”
柳一條聞言起身,向公孫武達公孫文達行了一禮,道:“那小侄就先告退了。”說完便轉身出了門兒,由一個下人領着向公孫賀蘭的房間走去。
“老二,剛纔一條賢侄的表現,你怎麼看?”待柳一條遠去,公孫武達喝了口茶水,詢問着公孫文達的意見。
“我只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些意外,別的就沒什麼了。”公孫文達緩緩嘆道:“竟然連一點害怕和驚慌的意思都沒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這個一條賢侄還真是不簡單呢。”
公孫武達接口道:“是啊,要是普通人,聽到這個消息不嚇得尿褲子就算是不錯了,就是咱們這樣的老傢伙,在初聞此事時還不是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哪有人能像他這般鎮靜?這種養氣功夫少有人能有,由此就可見,此子不簡單,小蘭兒認了一個好大哥啊。”
公孫文達點頭附和。公孫家以他與柳一條接觸最早,柳一條懂詩文,善書法,通武藝,可謂是文武全才。不然以他一個農夫的身份,柳一條怕是連他們公孫府的大門兒都進不了,更別說是與公孫賀蘭結拜了。
不過讓公孫文達奇怪的也是這一點,想柳一條僅是一農夫,他又是從哪裡學得了這些本事?武藝還好解釋,畢竟他的祖上也是武將出身,就像他們公孫家一樣,家學淵源。但是文學上的東西是誰教授於他的?按理說,能教授出像柳一條這樣學生的人,就算不是一方大儒,也定是一位名動四方的名士。但是柳一條口中的恩師卻是一個連聽都沒聽過的桃花庵主。
當然,也不排除這個桃花庵主唐寅是一個隱士。畢竟在十幾年前因爲戰亂的關係,選擇避世逃難的文人名士也不在少數。不過能像唐寅這樣隱得這麼徹底的,公孫文達卻還從來沒有見過。將軍府的密探查不到,柳一條的家人,鄰居也都沒見過。神龍首尾皆不見。
總之,很神秘。
柳一條隨着下人到了公孫賀蘭的門前,還沒進屋,便聽到公孫賀蘭的大笑之聲。看來,這小子的小日子過得還不錯。
“賀蘭賢弟,別來無恙乎?爲兄來探望你了。”柳一條沒有通過下人稟報,直接推門進屋,笑着說道。
“大哥?!”公孫賀蘭從牀榻上坐直了身體,看着柳一條,一臉的驚喜。
“柳公子!”杜威杜子貴也站起身,衝柳一條拱了拱手,看柳一條的時候則是一臉的好奇。
元宵燈會時杜之貴見過柳一條,只是當時他並沒有將柳一條放在心上。認爲柳一條就算是有些才華,到底也只是一農夫而已,並不值得自己去屈身結交。
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功夫,柳一條竟已成了公孫府的貴客。不但深得公孫文達那個老掘頭兒的歡心,竟還與公孫賀蘭結拜爲兄弟。看公孫賀蘭見到柳一條時興奮的樣子,杜子貴就知道,公孫賀蘭這不是裝出來的,柳一條已得到了公孫賀蘭的真心認可。
這些東西,一直都是杜之貴這些年來想得,而又得不到的。他柳一條,憑的是什麼?
“哦,杜公子也在,柳某這裡有禮了。”柳一條拱手還禮,然後竟直走到公孫賀蘭的牀榻前,示意他躺靠在牀頭,道:“賢弟莫要亂動,免得再傷到了筋骨。”
“無礙的,大哥怎麼像個小媳婦兒,也太過小心了。”公孫賀蘭靠在榻上,伸手向柳一條和杜之貴示意道:“大哥請坐,子貴兄請坐。”
在一旁邊侍候的下人,知趣地給柳一條搬上來一隻坐凳,柳一條與杜之貴雙雙坐下。
柳一條看着公孫賀蘭道:“觀賢弟氣色上佳,賢弟的內傷應已經大好了吧?”
“託大哥的福,已然無礙了,只是這腿骨和胸前的索骨處還時有隱痛,”公孫賀蘭苦着個臉,道:“那個老閹貨真是手狠,僅一擊就把小弟揍成了這副模樣,現在小弟怕是還要在這牀榻之上躺個整月才能下牀了。”
公孫賀蘭性子有些隨公孫武達,是個急性子,一刻也閒不住。讓他在牀上硬躺一個月,就好比是囚虎於籠,還真是難爲他了。
柳一條笑道:“賢弟莫要着急,俗語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種傷需要靜養,亂動只會讓傷勢更加嚴重,那樣躺得也就會越久了。”柳一條沉吟了一下,道“嗯,待再過上兩日,你的傷勢真正穩定下來,爲兄送你一件可以代步的禮物,包你能夠自由下牀走動,且又不會觸及筋骨。”
看到公孫賀蘭的樣子,柳一條不由想起一樣東西——柺杖,而且是雙柺。後世人腿腳摔傷之後常用的一種代步工具,結構簡單,構架合理,尋常的木匠都能做起。公孫賀蘭要是有這麼一副,就不必再受這丁牀之苦了。
“真的?還有這種東西?”公孫賀蘭再一次坐起身,略帶興奮地向柳一條乞求道:“不若大哥現在就給小弟吧。小弟的傷勢已然大好,而且呆在這牀榻上實在憋悶的緊,這才幾天的功夫,小弟就覺得骨頭裡好像有蟲豸在嘶咬一般。”
“這個嘛,急不得。”柳一條微搖了搖頭,斷然地拒絕道:“你的傷好不好,並不是由你說了算。需知這內傷比之外傷更爲難愈,要有郎中診斷過纔算穩妥。來探你之前,我已先去詢過郎中,所以你就再安心地在這牀榻之上呆上幾天吧。”
“柳公子言之有理,賀蘭兄,傷勢爲重,靜養纔是上策。”杜子貴也在一旁插言勸道:“筋骨之患最難痊癒,以子貴之見,即使柳公子真有可代步的工具,也還是不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