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分開,一個出門,一個去了後院換出門衣裙。木艾坐上馬車不過片刻就到了食爲天門外,木十七親自搬了凳子在車門外,木艾扶着小安的手下了車,早有眼尖兒的小夥計跑去後院,喊道,“主子來了,大家快出來拜見”
雨晴和墨痕幾個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慌忙洗了手,預備出門去迎接,馨兒和琉璃正帶着忐忑不安的小天鵝準備午飯,聞聲也跑了出去。
她們從在育才學校裡,就日日喊着效忠主家,認真做事的口號,耳裡聽了無數主母的神奇之事,今日能在如此近處見到,怎會不欣喜激動。
可惜,她們自覺已經動作很快,卻有人比她們還迅速,如煙聽得第一句,“主子來了”時,恨不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心裡直念天神保佑,沒想到她的出頭之日到來的如此之快,她再不用忍受幾個丫鬟的欺辱,終於輪到她揚眉吐氣了。
她扔掉手裡的掃帚,拔腿就往前面鋪子跑去。馨兒幾個大驚,怕她出去亂喊,惹得自己主母惱怒,連忙隨後追去。
木艾下車進了鋪子,見有兩位中年女子各帶了一個小丫鬟站在過道旁的貨架前選購點心,稍稍擋了路,就笑着寒暄了兩句,兩個婦人見木十七稱木艾爲主,猜到木艾就是那位有無數傳言的仙夫人,一邊驚異與她的年輕貌美,一邊就要下跪見禮,被木艾一把攔住,直言今日得見就是有緣,感謝她們一直給食爲天捧場,又要木十七送了兩人每人一盒新點心,這才辭過兩人慾進後院。
小安上前掀起水藍色的紗簾,尚未擡起多高,就突然被人撞的一個趔趄,惜福正巧跟在後面,一把扶住了小安,那門簾裡就衝出來一個年輕女子,身形姣好,皮膚雪白,只是臉上紅腫,鬢髮散亂,很是狼狽。
鋪子裡的衆人齊齊一愣,尚未來得及說話,那女子已經又奔着那兩位夫人中身穿綢緞衣裙的那位跑了過去,“噗通”跪在那夫人身前,就開始哭喊,“夫人救命啊,您再不來,如煙就要被這些賤奴婢們害死了,求夫人給小女子做主啊…”
馨兒幾人正巧追出來,見到如煙抱着一位陌生夫人的大腿哭喊,自家夫人反倒冷着臉站在一旁,都嚇得白了臉,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木艾心裡惱怒,冷聲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把她帶下去,以後誰家的親人再來探望就住到客棧去,不許再放進鋪子後院。如若都這般着了瘋魔,那鋪子豈不是亂套了。”
雨晴等人立刻上前,死死掐了有些怔愣的如煙就拖去了後院,木艾又出言安撫那兩位滿眼都是好奇和驚訝的夫人,“今日真是失禮了,下人的親戚行遠路來探望,卻不想發了瘋魔,攆出去又不忍,索性只能再派人送回家去。沒想到,尚未上車,倒先讓兩位夫人受驚嚇了。”
那兩個夫人連忙稱道不敢,奉承幾句夫人心善仁厚之類的話。
木艾笑着敷衍了兩句,擡步進了後院,木十七臉帶愧疚的就要跪下賠罪,木艾皺眉擺手,“搬張椅子來,就在院子裡坐吧。”
木十七連忙應下,親自小跑進大廳裡,搬了張最寬大的椅子來,墨痕上前鋪了銀紅的錦緞錦墊和靠墊兒,才請了主母坐下。
馨兒和雨晴押着如煙跪在不遠處的桂樹下,本來她們幾人不過兩日就套出如煙主僕的底細,這不大不小也是個功勞,沒想到,只不過慢了幾步,就被瞬間破壞了,而且還在外人面前讓主子丟臉,這可真是大罪了。她們心裡氣恨,自然不會放過如煙,這一路足足捶了她幾十下,才覺心裡解氣了一些。
而如煙在木艾開口吩咐人把她拉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抱錯人了,原本她以爲是歐陽老爺來了,可是,一衝進鋪子滿眼都是女子,她就知道恐怕來的歐陽公子的繼母,慌亂間掃了幾眼,就把那位穿着錦緞衣裙,頭戴金鳳釵的中年女子當做了仙夫人。
按她的想法,百花的親王之尊,食爲天的主子,傳言裡富可敵國的女子,怎麼也要穿金戴銀,年近三十,可是偏偏就是那門側最不像仙夫人的年輕女子是正主,她心裡早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這下子可好,先機沒有搶到,反倒先惹惱了這位未來的“婆婆”。
木艾皺眉坐在椅子上,小安幾人站在她身後,木十七帶着幾個丫鬟和小廝跪地見禮,木艾揮手喚她們起身,然後說道,“剛纔不是有個喊救命的人嗎?喚她過來,我倒要聽聽,食爲天這院子裡是不是住的都是強盜匪徒,怎麼就要傷及性命了。”
衆人聽了都連忙低了頭,剛纔那幕,如果不是夫人出言遮掩,傳出什麼流言,自己府上必定會損了顏面。
雨晴幾個拖了如煙到主母身前三步,然後就恭敬等在一旁,盯着如煙,防備着她再有什麼驚人之舉。
如煙聽出木艾剛纔話裡的惱怒之意,但此時也沒有後悔藥可吃,只得硬着頭皮,跪地磕頭,嚶嚶哭泣,“小女子如煙給夫人見禮。”
“哦?”木艾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你就是那個前日上門,要進我們府上做妾的女子吧?”
如煙掏出帕子擦擦眼角的淚水,儘量放柔聲音,低低說道,“正是小女子,小女子本與歐陽公子互相傾慕,得歐陽公子之命到此投奔,承蒙夫人和歐陽老爺不棄,收留小女子在此小住,等待公子回來再進府伺候。沒成想這些奴婢們,嫉恨小女子有幸得到公子的垂青,日夜折磨小女子做苦工,而且還不給飯食,可憐小女子,時刻盼着夫人和老爺爲小女子做主,今日天神保佑,突然聽得夫人來此,一時歡喜,才行此莽撞之事,還請夫人看在歐陽公子的情面上,原諒小女子的錯處。”
木艾微微一笑,“你說的歐陽公子,全名可是歐陽禹?”
“回夫人的話,正是。”如煙雖然不知木艾爲何這般問,但還是點頭答了,“公子親口對小女子所說,他是歐陽老爺的親子,歐陽府的大少爺。”
她的後半句話一出,木艾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衆人也都看着如煙露出一副鄙夷神色。
如煙立刻又高高懸起了心,眼珠兒轉了轉,怎麼猜也不知道爲何衆人會如此,於是又說道,“夫人,小女子所說都是實情,還望夫人爲小女子做主。”
木艾不置可否的伸手接過小安倒好的茶,慢慢喝了一口,轉向木十七,“先前是誰探出了實情,出來說說吧。也讓人家如煙小姐聽聽不同的說法。”
“是,夫人。”木十七衝着雨晴一揮手,雨晴就拉了哆嗦的小天鵝走了出來,站在如煙身旁,如煙一見小天鵝,臉色刷的就白了,那長指甲狠狠掐着大腿,死死盯着小天鵝,恨不得下一瞬就能用目光把她殺死一般。
小天鵝畏懼的又往雨晴身旁躲了躲,雨晴伸手拍拍她,然後躬身給主母行了禮,就把她如何照料小天鵝,如何從她口中聽得如煙底細的事情說了一遍。
小天鵝不等她說完,就噗通跪下了,小小的腦袋重重磕在地上,口裡哭喊着,“求夫人饒命,奴婢是被逼的,奴婢怕小姐再打罵…小姐說只要做了歐陽公子的妾,就有享不盡的富貴榮華,還說要多訛一些銀子…”
如煙聽她如此說,雙眼圓睜,臉色鐵青,裝了許久的柔弱也裝不下去了,伸手抓住小天鵝的胳膊就打了起來,“你個小賤人,到底是收了誰的銀子,昧着良心誣陷主子,你個黑心肝的…”
小天鵝一邊躲避,一邊掙扎哭道,“奴婢沒有撒謊,小姐明明就是醉紅樓出來的…”兩人廝打在一起,一時間院子裡充斥着她們的哭喊和互罵聲,很是熱鬧。
雨晴等人有心上前拉開,但是擡眼看着主母慢悠悠喝茶,好似看戲般興致盎然,就連忙垂了頭不吭聲。
好一會兒過後,如煙主僕才終於耗幹了力氣,住了手,兩人臉上都掛了血痕,衣裙也皺了,鬢髮散的如同鳥窩兒一般,衆人看得好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都忍得肚子抽痛。
木艾放下茶杯,淡淡問道,“你們都出了氣了?可是打的痛快了?要不要給你們準備刀槍武器啊?”
如煙立刻跪坐在地上,心裡瞬間閃過無數算計,如若這仙夫人派人去醉紅樓探問,她的底細肯定會曝露,不如就承認了,咬死與歐陽公子互相傾慕,量這夫人礙於臉面也不好爲難繼子的妾,“夫人,小女子一時氣憤,這才失了禮數,還望夫人恕罪。小女子雖然從小賣身青樓,卻是隻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伸出污濁之地,試試潔身自好,前些時日攢夠了銀錢,立刻贖身離了那骯髒之地,幸得歐陽公子垂憐,感激不盡,惟願此生伺奉在公子身邊,端茶遞水,以報厚恩。
小女子病非貪慕府上錢財,如果夫人不相信,可以留小女子在這鋪子做個管事,既不用受奴婢們的欺辱,也能爲夫人分憂,等到歐陽公子回來,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木艾伸手揉揉太陽穴,嗤笑一聲,“你可真是個腦子活絡的,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實話跟你說了吧,你什麼都不必做了,還是先想想如何保住小命吧。行騙都騙到親王門上了,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如煙臉色轉青,但還是強硬辯解道,“夫人說什麼,小女子不知,小女子是依着歐陽公子的指點纔來此等候他回來的,並不是什麼騙子?”
衆人此時看她的眼神,就已經像看一個白癡了,木艾淡淡說道,“你還算不得騙術高明,如若是我要上門行騙,一定會打探好那人家的底細,然後纔好應對。你一開始就猜錯了一件事,你口中的歐陽公子並非歐陽老爺的親子,我也不是他的繼母,他是我木仙府的大少爺,是我木仙仙帶在身邊教養長大的長子。”
如煙驚愕的張大了嘴,打死她也沒有想到,歐陽公子不是與他同姓的歐陽老爺之子,反倒是仙夫人的養子,這也太過巧合了。
“這裡是蓉城,畢竟離着花都和花王城很是遙遠,傳言還沒有被人帶到此處,如若是在花都以北,恐怕就連普通百姓都知道,我木仙府的家規裡,有一條,男不納妾,女不做妾,主僕同守。大禹是我們木仙府的大少爺,生性孝順穩重,這家規他自然是清清楚楚,絕對不會輕易觸犯,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觸犯了也一定會親自回來請罪,不會讓你一人來此。我門整個府上,包括這鋪子裡,從一開始,就沒人相信你的話。”
她的這些話,一句句就好像砸在如煙的心窩裡,讓她臉色青白交錯,頹然坐在地上,怪不得,她在琉璃幾人嘴裡套不出任何話兒來,怪不得要她籤什麼賣身契,怪不得這些人欺負她欺負的毫無顧忌,原來一開始她就被拆穿了,虧她還以爲自己多聰明,算計的多高明…
“你現在可還有何辯解之詞?如果沒有,我就讓人送你去見官了,行騙到親王府上,怎麼也要打的你去了半條命,再發配到石頭堡去做苦力。”
“沒…沒…”如煙趴伏在地上,想到要被在臉上刺字發配到苦寒之地去,她身子就止不住的抖了起來,後悔的恨不得肝腸寸斷,“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都怪奴婢一時貪心,奴婢願意做牛做馬給夫人賠罪,夫人千萬不要把奴婢送官…”她是真害怕了,咚咚磕起頭來,半點不敢摻假,不到片刻,那額前就已經見了血色,紅腫一片。
木艾皺了眉,給小安使了個眼色,小安立刻上前拉起了她,如煙卻以爲立時就要拉她去見官,瘋狂掙扎起來,嘴裡嘶喊着,“夫人,奴婢不想再讓男人糟蹋,不想每晚迎來送往,纔出此下策,奴婢命苦啊,求夫人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做牛做馬報答夫人…”
院子裡男女都有,聽得她說起那些糟蹋之類的話,就都微微紅了臉,暗罵她不知廉恥什麼都往外說,但心裡還是有些軟了起來,畢竟沒有一個女子天生就喜歡在青樓賣笑,都是生計所迫或者從小被無良父母賣去,或者人牙子拐去的,墨痕雨晴悄悄對視一眼,有心想上前求情,又怕觸怒夫人,就都扯着手裡的帕子沉默。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木艾聽得她哭喊,心裡也沒來由的冒出這句話,伸手示意她閉嘴,然後冷聲說道,“本來定是要送你見官的,但是念在你也沒對我們府上還未曾惹出什麼禍事,就從輕發落吧。”
如煙大喜,立刻又跪下磕頭,伸手把一直藏在懷裡的銀票掏了出來,“謝夫人開恩,謝夫人開恩,這是奴婢的賣身銀,奴婢不敢藏私。”
木艾擡起手指在椅子把手上敲了兩下,心裡有了主意,說道,“十七掌櫃,先賞她二十板子,以作懲戒,然後把她送到仙家鎮的作坊去做粗活,三年後,如果她還算安分,就給她二十兩賣身銀子,留她在鎮裡過活,如果不安分就拿了我的帖子送去衙門。”
“是,夫人。”木十七躬身應了,上前收好銀票就喚了兩個小夥計去準備木板和長凳子,如煙雖然恐懼即將落在身上的皮肉之苦,但是總比發配石頭堡要好上多少,而且那仙家鎮她是聽過幾句的,如果以後肯出力氣,必定衣食有靠,也算有個歸宿,於是又磕頭謝恩。
兩個小夥計拉了她趴在凳子上,執了板子就噼裡啪啦打了起來,如煙立刻痛叫出聲,後背也漸漸現了血色,衆人都低了頭不敢看。
小天鵝嚇得渾身如同篩糠一般,恨不得把腦袋埋到土裡,木艾掃了她一眼,“這丫頭叫什麼名字?”
雨晴想起早晨她對小天鵝的承諾,立刻上前回話,“回夫人,奴婢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小天鵝。”
“小天鵝?”木艾淡淡點頭,“雖說她坦誠了她們主僕的底細有功,但是背主之事卻是大忌。也打上二十板子,送到作坊裡做粗活三年吧。”
雨晴猶豫了一下,還是跪下求情道,“夫人,可容奴婢求個情,這小丫頭從小被如煙打罵,實在是個命苦的,而且奴婢早晨哄她說實話時,曾答應她以後要照料她。還請夫人開恩,留她在鋪子裡做個粗活吧。”
墨痕幾個這時也上前,一起說道,“請夫人開恩。”
小天鵝早掏出了二百兩銀票放在地上,磕頭不止,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十七掌櫃,鋪子裡可還缺人手?”
十七掌櫃眼角掃到琉璃向他擠眼,於是連忙說道,“回夫人的話,鋪子生意好時,我與兩個小夥計都在前面照料,就有顧及不到後院劈柴挑水這些雜活,如果夫人開恩留下這小丫頭做個粗活也使得。”
“那就留下吧,不過如果以後這小丫頭惹了什麼禍事,你們可要一同受懲罰。”
木十七和雨晴等人一聽,連忙磕頭道謝,這時如煙已經吃痛不過暈了過去,墨痕和琉璃上前扶了她下來,小天鵝又主動趴上去捱了二十下,同樣昏過去,被一起半拖半抱送去了廂房。
木艾起身欲走,想起這事如此快水落石出,鋪子裡的幾個丫鬟功不可沒,雖說後來沒看緊如煙,讓她闖出去差點惹人閒話,但也可以原諒,於是又吩咐十七掌櫃,“幾個丫鬟做事很穩妥,每人賞二兩銀子吧。”
“是,謝夫人賞賜。”木十七笑着替琉璃幾個謝了賞,然後送了木艾出門。
木艾上得車,想着從府裡出來也不過半個時辰,歐陽必定沒有回去,於是吩咐五湖轉去小酒莊。
小酒莊經過一番休整,早就不是當初的破敗模樣,青磚灰瓦的門面,雕花窗櫺上貼着玉色的棉紙,一塊楠木匾額高懸門上,上書“閒聽落花”四個筆鋒圓潤飄逸的大字,邁進門裡卻不是一般酒莊那般的貨架和櫃檯,反倒佈置的好似殷實人家的大廳一般,方桌木椅,牆上掛山水畫軸,多寶格里擺着各色不同形狀的酒壺和酒杯,高几上的美人聳肩瓶裡插着幾隻桂花枝兒,襯得整個屋子多了幾分清雅。
一個大漢正臉帶笑意的拿着抹布,略微有些笨拙的擦着桌子,見木艾帶着幾個丫鬟進來,認出是首領夫人,立刻上前見禮,憨笑道,“夫人來了,首領在後院。”
木艾淡淡一笑,微微點頭,繞過屏風去了後院。
門後是個比食爲天大上兩倍的院子,西面是廂房,北面是正房,東面則是一個精心打理的小花園,翠綠的灌木,大片的花圃,甚至還有一彎溪水流過,一座小亭子建在溪邊,八角的頂蓋,朱漆的柱子,半邊掛着雨過天青的紗簾,很是風雅。
歐陽和任白衣兩人正坐在亭子裡,一見木艾進來,都站起身迎了過來,歐陽說道,“那邊處理好了?”
木艾點頭,“我還是沒狠心把人下獄,不過是打了板子罰做苦工。”
歐陽輕笑,“你沒氣到就好。”
任白衣笑嘻嘻上前行了禮,就欲退下給他們夫妻讓位子,木艾卻攔了他,請他一起進亭子安坐,然後從空間摘了些水果出來,吩咐小安幾個給院子裡和前面忙碌的兄弟們送了大半過去,只留了一盤荔枝和砂糖橘,三人邊吃邊閒談。
“任先生,這裡的事情都差不多料理完了,我放心不下孩子們,過兩日就要和歐陽南下了。以後鋪子裡的生意,如果有什麼爲難之處,任先生只管去找十七掌櫃商量。”
任白衣塞了顆雪白的荔枝肉到嘴裡,吃的是眉開眼笑,“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常去麻煩十七掌櫃,不過夫人和首領走了,我可沒有這麼甜美的果子吃了。”
歐陽瞪了他一眼,木艾卻笑道,“先生想吃,儘管去鮮果齋那裡取就是。”
任白衣卻擺手,“夫人這裡的不需花銀子,吃着不心疼,鮮果齋那裡的動輒幾兩銀子一隻,太金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