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十月,北方的大多數地方已經下起了鵝毛大雪,曠野之中一片寂靜無聲。雪地中的白狐餓着肚子尋找獵物,冰天雪地,哪還有獵物的影子。
何東來心情不好,之前獵殺了大量海獸,季節一過又有新的海獸填充。最近不知爲何,冰海中危機四伏,不時有殺手獵殺星啓。丘陵的擔心還是發生了,被壓榨的商會聯手抵抗,只要破壞了航道,曝雪城再也不能超然物外。要死大家一起死,沒什麼大不了的。
墨雲站在丘陵對面,氣勢洶洶,“這已經是連番出事,這一批貨物我親自參與,還遭到了殺手追殺,若不是墨府的高手拼死相護,你就等着爲我收屍吧。”
丘陵皺着眉頭,心裡想着如何解決,之前他想過墨府與雪域之間佈置一趟星舟,若是有星舟來回,外人很難影響到星舟的運行。就算地則強者,襲擊一座星舟也需要費些功夫。小傢伙們的小打小鬧出動地則是很丟臉的事情,如果別人動用地則,丘陵也可以借來地則星啓。雙方都佔不了便宜,當下最重要的是佈置一趟星舟。
佈置星舟的代價極高,當下可以擔當此事的家族與聖地屈指可數,如果讓別人加入,大家的利益要分出很大的一份。丘陵已經放棄了利益,藍雅琦也放棄了收益,只剩下墨府。墨霄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讓霧凌城來做吧,只要給足了利益,他們會把此事辦的完美無瑕。而且霧凌城的加入還能震懾一番宵小,我認識一人,估計很樂意接受我的邀請。”丘陵嘴上說着,臉色卻不高興,他不想借助太多外人,人多了,如何吃的飽。
“我們已經沒有額外的利益分割了,墨府不會放棄自己的利潤,之前得罪了太多人,一旦弱勢,墨府受到的打擊太重。”墨雲是個很好的掌權者,懂得理性看待問題,任憑她如何看待丘陵,處理墨府的事情絕不會因爲個人興趣改變自己的決定。
“霧凌城有一位老狐狸,他看的更遠,也有足夠的話語權,只要說動了他,此事多半就成了。任何人想要加盟都需要承擔風險,哪怕此刻墨府退出,我也有辦法開闢一條新的航道。”丘陵此話不是針對墨雲,是爲了給墨府敲一記警鐘,大家是合作關係,爲的共同的利潤。如果墨府連半點風險的能力都無法承擔,又何必拉着墨府一起過河。
藍雅琦打一個圓場,生怕墨雲跟丘陵對着幹,墨雲的脾氣太急,丘陵的脾氣更不服輸,若是兩人因爲脾氣搞亂了僵局,最後吃虧的還是所有合作者。
墨雲明顯還在氣頭當中,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你不能處理此事,墨府不會冒着每次損失人手的風險來往雪域。墨府的人手稀少,培養不易,可比不得聖地世家。”
丘陵直接無視她,心裡開始計算使用霧凌城付出的代價,這是他最後的方法,也是最差的方法。除此之外黑屋應該也有運輸資源的能力,不到萬不得已,丘陵不想去找黑屋合作,與虎謀皮,容易血本無歸。
兩個女人一臺戲,藍雅琦跟墨雲交談一會,兩個人又變得高高興興,臉上笑容四溢,反到丘陵一個人生着悶氣。
八座雪城背後有很多勢力的影子,雪域的這塊蛋糕有太多人想要沾點甜頭,丘陵需要一點點的敲破那些人堅硬的頭皮,這需要時間,也需要更多的錘子。
祁陽城楊軍站在窗前思考,思考如何去跟霧凌城的老狐狸交談,丘陵讓他嘗試交涉一番,如果霧凌城的要求沒有超過心裡價位,可以拉着霧凌城入股。若是老狐狸太過貪心,丘陵只能再想其他合作者。
時間不容過多耽誤,以曝雪城的消耗能力,每個月消化的丹藥是一個可怖的數字,還有許多商販抱着囤貨奇居的心性從曝雪城底價購買,等價格恢復之後再轉手。只要丘陵對不過八座雪城聯手,價格肯定會恢復如初。
光一個曝雪城的利益遠遠無法滿足墨家的胃口,墨霄之所以得罪太多勢力,看到的是將來雪域能夠帶來的好處,如果丘陵不能解決當下問題,所謂的合作關係太容易崩碎。
楊軍、周雲收拾利索,踏上了前往霧凌城的傳送陣。霧凌城是修行聖地,向來是整個修行界的中心,距離丘陵離開霧陵城已經兩年時光,星啓換了一批,可還有一批頂替。陳白露在瀑布下練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路北辰迴歸之後,她很少外出,所有的時間放在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劍當中,按照銀壺長老的說法,只要將此件練成廢鐵,她的劍術隨之大成。
霧凌城的教育方式向來玄奧莫測,凌孟塵天天閉門不出練字,陳白露天天瀑布下練劍,等她們悟透道理需要多少年?十年?八年?還是更多年。
老狐狸眯着眼睛,什麼事情都無法瞞過他的雙目。看到周雲、楊軍兩人徑直通往後山,銀壺長老心底暗罵:“兩個小東西,倒先學會走後門了,丘陵這小子學壞了,唉,誰讓我欠你一個大人情呦,世人都知你得了龍珠,卻不知道小白露得了仙符。”
銀壺長老氣息稍微展露,剛剛走過的楊軍、周雲二人身體不受控制的朝着銀壺長老的小屋而來。
“過來,過來,有話直接找我說,不必去找白露了。”銀壺長老直接挑明,讓楊軍兩人倍顯尷尬。
“那個,我們是陳白露的朋友,找她敘敘舊,不知方便不方便。”周雲眼珠子一轉想了個藉口。
銀壺長老哼了一聲,“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回去告訴他,這事霧凌城不管,不過我個人給他出一條明路,冰海極北之地有我一位老朋友,那人欠我一個人情,只要丘陵找到他,並帶有我的信物,我想他會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周雲嘿嘿一笑,“我們真是來找陳白露的,銀壺長老有什麼東西要帶,我很樂意幫你效勞。”
“油嘴滑舌,拿着東西滾吧。”
周雲眼前飄過一物,伸手將其藉助,竟然是一枚黑石磷。
楊軍還要問一問,剛欲開口,銀壺長老一揮手,兩人身體被一股力道退走,完全不受掌控。再去敲門,霧凌城死活都不開了。
“軍哥怎麼辦?我們真是來找陳白露的啊,這老頭怎麼不信呢。”
楊軍瞪了他一眼,“不要亂說,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或許丘公子早就料到如此,我們先回祁陽再做打算。”
兩人又灰溜溜的回到祁陽城,墨雲正在祁陽城等候,這段時間她成了丘陵的信使,一肚子氣偏偏還聽話的來回奔跑,不知做了哪輩子的孽緣。
楊軍將銀壺長老的話原封不動的告知墨雲,並將黑石磷小心的裝好,這才鬆了一口。
雪域丘陵也有些摸不到頭腦,極北之地尋找解決方法,他知曉銀壺的本領,既然說極北之地有解決問題的方法,那肯定不會騙他。看來他要親自跑一場極北之地。
天嵐的極北之地是路北辰,可雪域的極北之地是冰海源頭,那裡是整個世界寒氣的來源,也是雪域最神秘不可爲的地方。當年冰雪王與冰海的強大海獸簽署了約定,兩者互不相犯。難道銀壺讓我去找冰海的頭頭談判?
丘陵內心猜測,不親自跑一趟極北之地,看來無法明白銀壺長老的用意了。
從霧凌城到墨水城藉助傳送陣不過瞬息之間,可從墨水城到達雪域,仍需要半月的功夫。這還是順利的情況,稍微拖延一些,至少需要月餘光景。最近雪域航道不穩,常有外人破壞,再加上碰到不少海獸出沒,墨雲再一次氣勢洶洶的來到了冰雪神殿。
“以後,跑腿的事情找別人,本小姐再不負責。”墨雲第一句話火氣沖天,將手中之物放到桌上,小臉往一邊一歪,任憑藍雅琦如何勸阻,也難以平息墨霄內心的火氣。
丘陵翹着二郎腿打開石盒,一眼看到了那枚黑石磷。他伸手捻起黑石磷,很普通的一枚鱗片,既沒有特殊氣息,也沒有複雜紋路。銀壺是不是忽悠我,丘陵心裡如是想着。
墨雲看丘陵完全沒有聽到她話的樣子,心中火氣更大,氣不打一處來。
藍雅琦還是關心大事,俯下身觀看黑石磷,“這枚黑石磷有什麼奇特地方麼?”
丘陵搖搖頭,看不出來,“墨雲,銀壺除此之外還說了什麼?”
“不-知-道。”墨雲一字一眼的迴應,連正臉都懶得去看丘陵了。
莫名其妙,丘陵更感覺莫名其妙,一個莫名其妙的銀壺長老,一個突然生氣的墨雲。一切需要到極北之地去解開了,銀壺不會跟丘陵開玩笑,如果真是玩笑,丘陵要打上霧凌城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