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林沒想到亞馬遜prime的快遞在疫情期間還如此有效率,昨天晚上姜圖南才下得單,今天下午她纔回到自己租得聯排小別墅沒多久,新的手機就到貨了。而這新手機再一次提醒她,昨天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實際上,今天早上她醒的時候,被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坐起來回了回神,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在姜圖南的牀上。躡手躡腳地起牀查看,發覺姜圖南在洗澡之後,李代林當即決定趕緊穿衣服消失走人——不過她沒忘記清理自己掉在牀上和地上的長頭髮,這是一個脫髮人每天早上的習慣。
李代林準備出門離開的時候,已經隱約聽見了姜圖南在二樓喊她的聲音,嚇得她幾乎是屁滾尿流地奪門而出、落荒而逃,儘管她也沒想明白自己爲什麼害怕,只是跟着感覺走了。
坐在火車上,李代林腦子裡不斷閃現昨晚發生的事情,而同時她又想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下了火車她直奔實驗室,處理好了昨天的病人樣品,又照看了下自己養的細胞,這才安心地回到家。
洗澡的時候李代林發覺自己的親戚提前來看她了,趕緊吃了兩片布洛芬,然後燒了熱水窩在牀上看搞笑綜藝,消磨親戚來訪諸事不宜的時間。
可看着看着,李代林不由自主地暫停,然後在各個網站上抽絲剝繭地尋找姜圖南相關的一切信息:演出視頻、訪談、報道等等,她一條一條讀着姜圖南發的微博——儘管加在一起七年只發了幾十條微博。
李代林有點頭大,儘管姜圖南看起來可能是四十多不到五十的樣子,但實際年齡比她媽媽還要大,已經奔着六十大壽去了。李代林心裡說不出來的感覺,只是手上扯着自己的長頭髮,下意識地又啃起了嘴脣上的死皮。這一切太不真實了。
姜圖南洗完澡出來時,發現剛纔還在他懷裡的女人竟然不見了,找遍樓上樓下,不僅人不見了,連根頭髮絲都沒留下來。
巨大的失落涌上姜圖南的心頭。
他回到臥室,準備收拾一下,然後換衣服出去晨跑——這是他一直的鍛鍊習慣,而此時他更加需要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讓自己清醒。
姜圖南扯掉被罩和牀單想要去洗,他看見蓋在被子裡的他的米色睡衣後襟上有一抹深紅色的痕跡,這讓他心裡突然好像被針紮了一下。該不會她?
姜圖南仔細回憶了一下,又檢查了牀單和被子,最後推測更有可能,她應該是例行流血了。儘管不是所謂“第一滴血”,這一抹痕跡仍然讓姜圖南莫名覺得心情愉快舒暢。他不由得想起品嚐到得李代林嘴脣上的血腥味,想起李代林垂到他胸前扎得他癢癢的長髮,想起李代林半個身子趴在他身上心滿意足地入睡……姜圖南把這件睡衣疊好收拾進衣櫃,把牀單被罩扔進洗衣機,然後出去晨跑。
跑着跑着,姜圖南才又回過神兒來,這女人不告而別,是嫌棄他年過半百是個老古董了?或者是覺得他昨天晚上侵犯了她所以收到了傷害?姜圖南沿着自己習慣的路線只跑了一半便匆匆回家,翻出來在亞馬遜買手機時候李代林留的地址和電話,想撥電話,但輸好了號碼又刪掉了。
姜圖南笑了笑,大概是在嘲笑自己。姜圖南衝了個澡,下樓喝了杯拿鐵咖啡,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窩在被窩裡的李代林覺得腰痠背疼,屁股蛋子也還是一大片青紫,不過神奇的是,她居然沒有肚子疼——原本她還十分擔心昨天淋雨摔跤着涼,今天會有一波布洛芬也無力招架的痛經。然而並沒有,大概可能是昨天久旱逢甘露吧,她想。
之前她讀博士的時候因爲這方面比較規律,所以痛經的毛病緩了好多,但是她現在單身狗一隻,痛經的毛病又找上門陰魂不散了。
想到這,李代林不由得覺得心裡癢癢,像有小貓在舔一樣。她想去回憶昨晚發生的事情,回憶昨晚的那種感覺,但她竟然已經不能完全記清每一個細節了。她只能記起來姜圖南很高很魁梧,輕輕鬆鬆地把她抱上樓,姜圖南的胸口有縫針的傷疤,看樣子是多年的舊傷,姜圖南的頭髮有清香,姜圖南的手指修長……
昨天晚上似乎是她先主動的,應該是她先想去親吻姜圖南的,而姜圖南無非在她就要失去平衡栽到沙發裡之前把她拉進懷裡,之後發生的一切似乎是意料之外,也似乎是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