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方初晴面對這一突發的情況也有些準備不足。
不過,當她看到雪兒那張純真無邪的臉,聽到沈瀾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立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大腦高速運轉。
她慢慢蹲下身子,把雪兒那把抱着她腿的小手握在掌心中,溫柔地問,“雪兒爲什麼要讓我當你的娘呢?”
雪兒搖搖頭。小孩子做事是沒有那麼多理由的,保是憑着本能的好惡。
“那雪兒想一想好不好?等你想明白了,告訴我理由,然後我才能告訴你我的決定。”方初晴說得很認真,“不過你不要現在想,要等再長大一點,能幫助你爹算帳的時候再想,不然你年紀那麼小,腦袋想壞了怎麼辦?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要努力吃飯、長高、變得聰明又漂亮。”
“我就是想讓你當我的娘。”雪兒奶聲奶氣,脾氣倒很執着。
方初晴對寶寶們的唯一經驗就是:千萬別拿小孩子不當回事,他們永遠比大人想的要聰明。所以,她很耐心、很正經地道,“任性的小姑娘會變醜哦,而且也不會討人喜歡。”
雪兒一聽,馬上擔心地問,“你不喜歡我嗎?”
方初晴重生地點頭,“喜歡啊,喜歡得不得了,但是如果你能聽話,我就會更喜歡你了。”
“那……你別走。”
“我不走啊。我只是要去做一些事情,大人都是要工作的。比如你爹,他是不是要出門做生意,可是並沒有扔下雪兒不管是不是。”方初晴循循善誘,努力淡化雪兒對這件事的注意力,“最多我保證,很快就來看你好嗎?”
“真的嗎?”雪兒猶豫了下,終於態度鬆動了,但還是很不放心。
“當然是真的。”方初晴很真誠的承諾,也是很捨不得這個才見過兩面的小丫頭,“還有,姐姐悄悄告訴你,大人們是很小氣的。你不能只想着姐姐,要多想想你爹,不然他會傷心的。看,他剛纔還掉眼淚呢。”
雪兒一聽,扭過小脖子看向齊山,見自己的爹淚跡未乾,連忙跑過去。齊山也蹲下身子,雪兒忙着抹他的臉,嘴裡還討好地說,“爹不哭,雪兒其實最喜歡爹了,二才喜歡姐姐。”一邊說又一邊回頭看方初晴,生怕這姐姐不開心。
一邊的沈瀾聽到方初晴自稱爲“姐姐”,而齊山是當爹的,心裡豁亮了幾分。爹和姐姐差着輩兒呢,混不到一處去。從這個角度說,這小奶孃對姓齊的沒意思。正因爲有了這個認知,當齊山大力邀請方初晴有空到他在長物鎮上的鋪子來玩時,他沒有當場發作,過後才恨得牙癢癢,若他不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差點立即就帶兵剿了齊氏的所有生意。
爲了儘快甩掉某些討厭的蒼蠅,他連長物鎮也沒回,只叫王強和張揚回客棧,把寄存在店裡的東西全取出來,他自己則帶着方初晴直奔沈氏馬場而去。本來,三天的假期中並沒有遊覽馬場這一項,因爲他公務繁忙,又要警惕最近蠢蠢欲動的圖國小股軍隊,能擠出三天時間已經很不容易了,到馬場玩,肯定短時間內回不來,又得耽誤好幾天時間。可現在這情況……剛纔王強順嘴一說,他覺得這真是個好主意。
方初晴這個沒良心的,就知道玩,豈不知他爲了讓她高興要做出多少艱難的安排。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看到方初晴有點悶悶不樂,沈瀾不禁感到有點點失望。
沈氏馬場在要塞的背後,從要塞出發的話只需半天路程,但是如果從長物鎮走,就需要繞過綿延起伏的山脈,於少要走兩天時間。如果不是因爲地理環境優越,馬場的馬早就被圖國人惦記上了,哪輪得到去充盈江國七成的馬市。而二人快馬加鞭的跑了半天,此刻位於一個小山坳裡,正在連人帶馬的就地休息中。
“沒有啦,謝謝二爺這番苦心。”方初晴不是不感激沈瀾抽空陪她。只是……想到臨離開時,雪兒眼淚汪汪的模樣,她有點捨不得。現在她母愛氾濫,別說平時就心軟,就是鐵石心腸,這會兒也化了。
看到方初晴的神情,沈瀾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覺得失算了。假如把無思無我帶到北境來,有那兩個小子在,方初晴肯定不會稀罕別人的寶寶稀罕成這樣。
那個齊山論相貌,權勢地位,財力,哪一樣是他的對手?不過就是比他多了個女兒。切,拿孩子當犯釣女人的餌,這招數實在太上不得檯盤了。
他輕蔑地想,可恥地忘記了剛纔他自己也想利用無思無我來,百且也完全沒注意到最近自身行爲上的反常。爲了讓方初晴開心,他精心安排了這三天的出遊,完全打亂了他本來的計劃。在碰到齊山後,還經常有意無意的要跟人家競爭,爭奪方初晴的所有權。
他根本沒想過這些都是爲了什麼,因爲他的氣場向來強大,因而總是會忽略偶爾短路的情況,可有時候,短路往往是致命的。
“我看這邊越來越荒涼,是不是咱們方向走錯了?”方初晴望着冬季裡光禿禿的地貌,有些納悶,“我之前聽說馬場並不遠哪。”
“直線距離不遠。”沈瀾無所謂地扔出這句話,把方初晴氣的。
敢情他也學某些地產商的說法嗎?聲稱小區距離市中心在幾公里以內,但實際上遠得不得了。細一打聽,人家說的就是地圖上的直線距離。
“那您的曲線距離有多遠?”她耐着性子問。
“不遠,還有一天半的時間。”
不遠?一天半?天哪!她倒不怕騎馬長途奔襲,畢竟她似乎天生就習慣於馬背上的生活,而且從和政城互北境,她是騎馬行軍了一月的。但關鍵是,晚上怎麼過夜?一在他們孤男刮女的身在荒郊野外,那那……不會出事吧?再偷瞄下沈瀾的馬背,似乎馱着些露營的東西。
“二爺,那咱們晚上在哪個村落歇腳?”她不死心地再問。
“沿路沒有宿頭,不過我跑這趟路跑慣了,知道幾個不錯的山洞。這也就是看在你是皇上秘密信使的份兒上,不然還不讓你知道。怎麼?又不滿意?”沈瀾“威嚴”地瞪了方初晴一眼。
方初晴欲哭無淚,怎麼總感覺沈瀾是故意帶她來這兒呢?而且還支無了另兩個親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