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約定日”行動籌備中,最輕鬆的就要數方初晴了,因爲她的任務就是老老實實當個被皇上和右師王恨不得放在心尖尖上的質子,順便對貝卓說明利害,讓他回入正義的一方。
貝卓,主是那個在北境要塞認出方初晴的身份,並且主了一大堆怪話的俘虜,圖國的副統帥。
正是他,令方初晴對自己的前身產生了懷疑,也纔有了圖國之行,他被沈瀾抓到後,在北境關了些日子就送上了京,還遊過街,很壯了一下大江百姓的士氣。大家都說,這是圖國的副統帥呀,都被英勇的右師王擒獲了,圖國就是紙老虎,有什麼可怕的!
據圖海的消息,貝卓此人雖然順服了圖魯,也算魯黨,但他只是受權勢又迫於圖魯的淫威而已。在他內心沈處還是有忠君的觀念的,也還保存着真正軍人的品德和正直,並沒有做過太多壞事。這從他認出主初晴就是公主後又極力否則一事上就看的出來,因爲他知道圖魯有殺害公主之心,不想這麼喪盡天良。
況且他被俘日久,圖魯卻連和江國談判,把他換回的動作也沒有,反而立即任命了自己的親信接替他的位置,可見是多麼情薄恩,他也難免心灰意冷,正是被拉擾的好對象。
而之所以非拉攏他不可,是因爲整個邊軍的頭目首領都是他的老部下,是他一手提撥帶領的,他在邊軍中的威望極高,他不是圖魯死黨,卻仍然坐上副統帥的位子,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圖魯要安撫邊軍。
約定日當天的行動,沈瀾要率大軍通過邊防,直搗優加城,這些需要圖國邊軍的大力配合,直接放行。
所以他是不可或缺的一顆棋子,就算現在他暫失去了對邊軍的控制,但以他的人脈和威望,只要他歸順正義的一方並在約定日前的一兩天悄悄回國。就能奪回邊軍的指揮權。甚至,使邊軍成爲勤王的主力,
方初晴說他並沒有花費很大的力氣。事實明擺着,圖魯怎麼對他?他又是怎麼報答圖皇的知遇之恩?他被俘後,圖魯又做了什麼?他面對公主要撥亂反正,怎麼也要給自己一個機會,再重回忠臣良將的陣營,改過自新。再者。圖魯已經快完了,跟着他有什麼前途?
方初晴栽贓,說他的被俘是圖魯的圈套,並許諾不追究任何一個跟過圖魯的人的責任,一切都重新開始,只要有功。就有升遷的機會。
在這種情況下,貝卓不降纔怪了。所以他最晚領的任務,卻是最快完成的,之後就沒她什麼事了。
不過心裡緊張,手裡卻沒事做就容易生閒事,每天別說沈瀾了,她經常好幾天連景鸞也看不到,寶寶們也接觸不到。正百無聊賴之中,心裡一股無名邪火無處發泄之時,有人偏偏不長眼的來挑釁了。
其實起因,就是因爲太太多事,非要給沈瀾弄來兩個未婚妻的備選,其實細想也不能怪太太,畢竟兒子快三十了還沒個家業。她這個當孃的怎麼能放心?在古代,三十的男人已經很夠一把年紀了,沈家的老三和老四都是十七、八就成了親,雖說沒有子嗣,但畢竟有了老婆就算成了家,而且四聖人收進屋子的女人還不少。就算身爲長子的沈沅成親也很晚,也是二十多歲就娶了媳婦的。
唯獨這個老三,讓太太操碎了心。從這個角度考慮,她實在是個好母親,也許心裡怨怪丈夫在外面養了女人、生了孩子,但還是表現得相當大度,仁慈,在雖扭了幾年後,當真心接受這個孩子,就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看待了。
遠君是太太的內倒女,聽說在南方的士家大族中,頗有些當年太太的名聲,又有才,又靚女,神態有些她這種身份和出身的少女特有的傲慢和矜持,寶君是太太的表外甥女,因爲父親是是朝中大員,這豔麗多姿的少女舉止大方,待人接物都妥當穩重,潑辣中帶着一種氣勢,一看主濁當家主母的料。
這兩名少女都才只有十七歲,花樣的年華,一冷一熱、一水一火、搭配得相得益彰,太太大概知道自己的這二兒子性子野,怕一個女人擾不住他的心,特地對兩個年輕姑娘說,如果她們能收了右師王的心,兩人就會以平妻的身份,同時嫁入沈府。
對於男人,古今中外的女人沒有原諒跟其他人分享的,除了個別哭着喊着非要給老公找小三小四的“賢惠”的人兒。事實上,方初晴懷疑這種女人是男人臆想出來的,根本不存在。可是遠君和寶君都私下裡打聽過,知道大江國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右師王沈瀾大人是多麼強大難馴,多少皇族貴女,高官之後他都不看在眼裡,何況她們呢?所以,仗着太太這層關係,能聯手先把男人搶下來再說。至於以後誰更受寵,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對於太太來說,與其讓沈瀾在外不知淘換業什麼香的臭的,或者哪家大家閨秀攀上這門親,還不如找自己的孃家後輩更踏實貼心些。畢竟,這兩個女孩都知根知底的,德言容工都沒得說,性格也都討喜,遠君雖然冷嘲熱諷淡些,但正是那架子才擺得金貴。而且,她這樣選擇,多少也有些私心。
爲了跟着沈老爺,她應該算拋棄了自己的孃家,可實際上,孃家的那種詩書生活纔是她最愛和最嚮往的。只是爲了愛一個男人,她嫁作商人婦,每天連個談詩論書畫的人也沒有,那處寂寞是無法用語言形容伯。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嫁的那個男人又背棄了誓言,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的生活完全是枯萎的。之前和大兒媳還說得來,可大兒媳又不明不白的死了。
對此,她心中也有懷疑,感覺二兒子、甚至皇上隱瞞了什麼。但她懶得問了,因爲她相信如果二兒子和皇上有所隱瞞,那一定有了了不得的原因。很多話、很多事,明明知道是得不到答案的,何必多嘴?
只是這樣一來,她就更寂寞了。現在能有兩個知書達理的孃家後輩來陪伴,自然是再好不過。重重要的是,她相信瀾二找這樣的老婆才最合適。
所以在最初幾天的試探和了解後,她更加堅定了收此二兩爲二兒媳的心。其實在她看業,這也是瀾二最好的選擇,若不是因爲這二子自己有本事,打下一片天地,以他庶出、且母親出身低賤的身份,就算再有男性魅力,再有豐功偉績,各家貴女也不會嫁給他。可是他現在有了爵位,有了實力,後面又有皇上撐腰,這也纔有了地位。
實際上每當想到自己的孃家晚輩能嫁到沈家,她隱隱還有一絲得意。當初她出嫁時,父親和族裡的人都看死了她沒有好結果。可現在誰有她的兒子有本事?至於沈老爺的背叛,二兒子不是她親生,都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要知道,瀾二可是比她親生的老三和老四還孝順,雖然刀子最產的還是老四。
而就在方初晴等麻將四人組日夜研究保衛國家的方針大計時,沈太太卻摒退了左右,只留紫瞳和綠眸兩個貼心人在跟前侍候着,問遠君和寶君,最近和瀾二相處得如何。
兩女羞澀的低下頭去。其實,是心裡打着小算盤。太太以爲兩個孃家晚輩年紀小小,性格單純,心中萬分憐愛,也起了保護之心,卻不知這兩個丫頭從小生活在複雜的大宅門中,又不似她年輕時深受父親寵愛,家裡人口簡單,所以其心機的複雜與通透,倒比她這個五旬的婦人強得多了。
遠君和寶君都是人精似的人兒,來沈府不到幾天就瞭解到太太的個性,自然也理解長輩喜歡什麼樣的晚輩,何況在沈府已經住了幾個月了,所以都表現得即大方又有分寸。當未來的婆母談起未來的夫君,怎麼好接口,沉默倒是最好的回答。
太太一手一個,伺住分坐在兩邊的遠君和寶君的手,溫言道,“唉,瀾二那個孽障是具收不住心的。而且當真犯起擰來,就算是我說也不頂用。他孝順是孝順唯成親這件事上,怎麼說也是不聽。你們不加把勁他認識不到你們的好,算我有一萬個心,就算婚姻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有,我也不好說話呀。他就是頭小牛犢子,強按不下頭去,所以,雖說大家閨秀主動接近男人實在有些不成話,但你們是表哥
表妹的名分,平時多來往來往,只要不出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遠君和寶君唯唯諾諾,但就是不開口。
一邊的綠眸笑道,“太太可是急糊塗的。要兩位表小姐和二爺熟悉起來,可也得有機會不是嗎?看二爺這回從北境回來,忙得腳不沾地,吃飯也囫圇着兩口,哪有時間呀。”
太太一聽,點了點頭道,“我正是因爲這個才心疼他。院子裡沒個女人,外面忙到死,回來後也沒個知疼着熱的,總這着,可怎麼得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