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雖然現在的皿主風氣還不錯,遇到重大的問題,都會在內閣內討論解決,不會出現我自己一言堂的現象。
甚至有人和我意見不同的時候,還出現過有人和我當面拍桌子的情形,不過,估計他們沒有見過太祖的德性,要是他們見過太祖之於有功之臣的待遇的話,指定不敢再和我叫板了。
這樣一來,自然少了一個人拍板,考慮不夠周詳的蔽端,但卻有一個極不好的地方,就是決策的時候,效率太低,爲了平衡各方面的利益,也爲了說服大多數的人,象這種關乎帝國未來發展方向的議題,只怕不是三五天就能決定來的,得多方權衡。
但移民們已經下了船,度過最初的七天觀察期後,總得給他們找個地方安頓。因爲把他們放下船之後,施琅還得帶着船隊繼續北行,運輸下一批移民到來。
好在我們還不差糧食,雖然不能把新移民們象老居民那樣,大米白麪的供着,但粗糧的總能將他們管飽,不至於讓他們餓着。
新來的近萬名移民,散在漢口和漢京的開闊地帶,每日裡就是東遊西蕩,看什麼都是新奇的。自然,如果讓他們一來就給他們分給田地,對老國不公平,但要是不分給他們田地,我們現有的工廠和農場也確實容納不了那麼多人。大部分農場和工廠都是私有化了,誰有那麼多餘糧養閒人。
後來還是黃元泰想出一個主意,據負責勘探的人員彙報說,從北海(達爾文湖)往南不過十幾裡地,就有一道寬逾數裡,縱深數百米的狹長的峽谷,遇上雨季,還能匯聚成小河,若是稍加修整,不需要多少工夫,就能挖通到靈山的運河。
黃元泰既然提出這個提議,顯然是早做了準備,結果他擺出他的方案讓大家一看,果然,只要派上三五萬人,用不上一年,就能挖通到靈山的運河,雖然有些勞民傷財之嫌疑,但要是拉通了這條運河,再加上京靈馳道,以後至少從首都往西這一路可以暢通無阻,至少西邊這一帶外人是無法插足了。
既然決定了,便是立即投入行動,將近萬名青壯的移民,分派成各個小隊,由其負責不同的地段,不過十幾天時間,曾經讓我以爲會要大費周章的運河,就全面投入了施工。
可沒想到的是,新來的移民們,似乎對我們的決定並不太買賬,雖然明面上不抗絕,暗地裡卻託人打聽:“不是說我們一來就能分給田地的麼,怎麼還要抓我們做苦役?”
好在這時候好舅哥蒲信站了出來,義正辭嚴的數落那些人:“一來就有田地?自從盤古開天地,你們見過這麼容易的事麼?你們現在什麼都沒有,吃的用的都是人家給的,不好好的乾點活,賺點家當,誰欠了你們的,非得要給你們田地糧食的?幹吧,早點開工,早點田地就能到手了。我要說,你們要是再這樣磨磨蹭蹭,人家就算不分給你們田地,你們就做一輩子的長工佃戶吧。”
這一批新移民,大部分是和蒲家有些關係的家丁佃戶,還有些是商家們派來先來打聽消息的,應該說,蒲信的話還是有些威信的。這些人雖然仍有些不滿,但看着公子哥似的蒲信都甩開膀子開幹了,也只能默默的拿起工具開工。
“妹夫,要我說,就不該這樣慣着他們,這人哪,不能得到
得太容易了,要不然一點都不點珍惜。就得讓他們吃點苦,讓他們知道這些東西得來的不易,他們纔會更加感激你。要不然,以後他們要是有一丁點不滿意,就怪到你頭上,你如何和他們去說?須知,升米恩鬥米仇的事,不是沒有道理的。”蒲信也只是甩開膀子幹了一會兒,畢竟不是幹農活的料,看到大家都開幹了,瞅個沒人注意的空當就溜開了,看到我遠遠的巡視着工程的進程,不忘了提醒我道。
我只有啞然無語了。
之前的我,一直對着姻親有着天然的抗絕,但目前看來,我的這些姻親不但沒有坑我,反而一直在幫助我。
哪怕如太祖這等英雄人物,都需要迎娶一個年輕漂亮的小村姑來爲自己擴大力量,我這等小人物藉助一下姻親,似乎也不是什麼過錯。
也可能,姻親本身就沒有錯,錯的是姻親本身是不靠譜,大概我還在爲穿越前發生在某大佬身上的事情嚇怕了——全天下百姓都以爲不會旁落的事業接-班人,卻因爲家人的不檢點身陷囹圄,從面失手於政敵之手,須知,也未必是天下的姻親都是這般坑爹的貨。
蒲信的表現,自然落在了他的老爺子眼中,蒲存德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這個一向紈絝的兒子,居然也會有如此通情達理,吃苦耐勞的一面,不由讓老人家老慰開懷。
不過,因爲現在的情形,老爺子想着去西亞從事貿易的事情是暫時不能指望了,只要能跑遠洋的船隻都要用於移民,也確實沒有船隻能騰給他貿易了。
帝國手頭上現在較小的、不能用於遠洋的船隻甚至都派出去了——小的船不能跑遠洋,就負責從廣州到海南這一帶,然後遠洋船負責從海南到漢口的運輸。如此一來,運輸效率自然提高了不少。
不過,蒲存德本來來到澳洲,是指望着能從這裡出發去西亞貿易的,可是現在走不了,貌似他也不着急。反正有時間,他倒是鼓搗着他自己的那幾條小船,訓練起家裡的水手來。
到達漢京的時候,我還以爲他看了漢京的整齊有序後,會跟我獅子大開口,給自己家在漢京要上一塊地。現在漢京雖然人口不多,但每塊地都是有其規劃用途的,要是這位岳父大人仗着他女兒的名義向我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這太符合許多岳父們一貫的習慣了。
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這位有個性的岳父根本沒有這個要求,反而一心想要把家安在靈山去,哪怕他的女兒一直勸說,不希望和自己的孃家離得太遠,他也堅持不變。
“這靈山和京城也就一兩百里地,快馬不要一天就到了,這點距離有什麼關係。再說了靈山那邊靠海近,有優良的港口,以後我們家做生意也方便,再有現在人口少,發展機會好。我在那裡打下一個基礎,你哥哥他們也會好些。”
這岳父還是一心做着他的遠洋貿易的事情,不過,要是靈山能成爲帝國西部的重要貿易港口,倒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他家裡的那些兒女們,會不會明白他這個父親的苦心。
我大筆一揮,靈山以南三十里外的一處小港灣,就成了蒲家人未來的蒲莊所在地了。面積多達方圓十平方公里,貌似很大,但相對於這位岳父在廣州替我們做出的一切,這是對人家應有的回報
。
蒲存德打算從事遠洋貿易的願望一開始就沒有藏着掩着,自然讓蔡德忠等一干人緊張了不少。再怎麼樣,蒲家也是我的岳家,要是真的比拼起來,他們那羣草根怎麼可能拼得過。後來聽說了蒲家就只跑華夏到西洋一帶,不會和蔡德忠他們的中遠公司造成衝突,才讓蔡德忠等人鬆了一口氣。
派出去追徐傑的人倒是把這小子抓到了,不過人卻沒有帶回來,那小子帶着珍妮只是給我們捎來了一封信,就偷偷帶着那兩條船,上千個人繼續往南去了。這小子,雖然名義上是我的長子,可是帝國什麼時候輪到他一個小屁孩來發布命令了,那羣傢伙居然就會聽從他一個小毛孩的,願意跟他們走?
不過想想,那幫人都是這個時代的人,許多還是剛剛從廣州過來的,一聽說徐傑是我的長子,可能是沒有任何顧慮的就聽信了他的話,哪裡會想這根本就只是他自己的想法?
“爸爸、媽媽,你們不要擔心,我已經十四歲馬上就要十五歲了,我不小了,我也有我自己的夢。你們放心吧,我們一定會順利抵達黃金海岸,讓帝國的旗幟插上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的。”這是徐傑給我們的信上的一句話。
澳洲的全圖,徐傑估計也是看到了,他小的時候甚至問過,爲什麼我們的帝國不建到更美麗富饒的澳洲東部去,卻非要蝸居在這有些荒涼的澳北地區。他小小年紀哪裡知道,以我們這一丁點的人口基數,若是沒有來自華夏的有力補充,只怕很快就會被別人吞掉。畢竟,要是從華夏去往那邊,再多上一倍的路程,是更難的從華夏本土得補充了。
誰不想能擁有更美好的環境呢,但是也得看有這個條件啊。但現在徐傑不管不顧的帶人去了,沒有辦法,我只能安排下一批船隊優先駛往澳洲東海岸地區。不管徐傑這小子打算在哪裡立足,手上多點人手,總是底氣足一些。
至於黃惜惜,他也寫信說明了,如果黃惜惜願意等待的話,他願意等年滿十八歲的時候再來迎娶黃惜惜,若是黃惜惜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他也會祝福黃惜惜。一個人心裡只能住着一個人,但是如果黃惜惜不在乎的話,他也願意給黃惜惜一份承諾。
以這個時代的女子們的作風,黃惜惜怕真的願意等到徐傑來娶她了,可是徐傑這小子真的象他說的那樣,心裡只有一個珍妮?也不知道珍妮這小姑娘有什麼魔法,居然就能讓我這寶貝兒子對他死心塌地。他們也不想想,徐傑纔剛滿十四歲,真等到十八歲,他們這四年時間真的忍心爲了一個女孩,連自己的父母弟妹都不想念了?唉,崽大不由娘,看樣子,徐翠芬那裡,我又要花費段時間去安撫了。
天色已暗,我苦笑着收起信函。不管如何,得找個合適的措辭今天晚上去說服徐翠芬了。
“的、的”的馬蹄聲急促的由遠而近,一騎駿馬飛速的向我奔來,緊接着,一個疲倦不堪的軍官狼狽的跳下馬,一臉惶恐的奔向我,單膝跪地:“陛下,臣有負重託,任陛下責罰。”
我一頭霧水的看着上氣不接下氣的施琅,他上次離開漢京纔是一個多月前的事情,怎麼這會顯得這麼疲倦不堪了?
“你怎麼搞的,你怎麼會這個時候回來了?”我有些慍怒的瞪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