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比起第一學期,第二學期的課程加重了一些,聽別人說,女生上了高中之後學習成績就會不如男生,章婉芯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半學期期中考試下來,她的總體成績排在第七名,前七名只有她和另外一個女生擠進去了,其餘的都是男生,最讓她想不到的是居然嶽文強那傢伙的物理成績也比她高出五分。

“怎麼樣?我就說過我是不愛學,如果真學起來嚇死你。”嶽文強舉着物理試卷在章婉芯面前沾沾自喜。

章婉芯奪過嶽文強手裡的試卷粗粗看了一遍,發現他的得分項基本都在選擇題和填空題上,大題基本都是空白的,心想八成是照抄他同桌許巍的,許巍在班裡可算是物理高手。於是章婉芯假裝挑釁似的將試卷很用力的拍在桌上,然後說:“好啊,那你就嚇死我!”

“怎麼不信啊!”

“信啊,說了讓你嚇死我!”

在嶽文強看來,章婉芯的舉動純屬挑釁,他本該好好學習一雪前恥的,可是他依然整天爬在桌子上昏昏大睡。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着,對於章婉芯來說她的世界除了學習再沒有別的事情可幹,她偶爾也會和黃亞茹一起放學回家,也許是她刻意迴避,也或許是黃亞茹察覺到了什麼,總之她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很少提起辰龍。

黃亞茹雖然家在農村,但她爸是養殖大戶,家裡頗爲富裕。因此黃亞茹在生活的各個方面都過的比章婉芯富裕很多!

所以有時候兩人出去吃飯,黃亞茹也會搶着將屬於章婉芯的那部分錢付了,但事後章婉芯都會找機會將錢還給她,如此幾次之後,黃亞茹知道章婉芯自尊心極強,慢慢的也開始習慣各付各的。

要說兩人的關係吧!依然很好,只除了剛開始知道黃亞茹和辰龍在一起心裡不舒服過一陣子,可事後又想這不能怪人家黃亞茹,當然她也不怪辰龍!辰龍要選擇跟誰在一起是他的權利,如果當初辰龍選擇的那個人是她的話,她也不希望黃亞茹會因此而記恨她。

所以第二學期剛開學章婉芯試着主動找黃亞茹說過幾次話,後來兩個人的關係又漸漸好了起來。

那時候高二一開學就會分文理科,高一的後半學期已經有同學在私下裡熙熙攘攘的討論關於分科的事情,也許是經常聽大人或者學長學姐們討論這些問題,久而久之,選擇文理科成了他們那個時期孩子心目中的頭等大事。

那段時間班裡颳起了一陣熱潮,只要是課餘時間,無論你身在何處,教室或者宿舍,操場或者校外,只要是高一級的學生都在無時無刻無地的討論分科的事情,而且那種熱情就像打了雞血似的個個心潮澎湃!漸漸的,就連一貫以淡定自居的章婉芯也變的不淡定起來,她雖然平時不會加入他們討論這些對他們而言還爲時尚早的話題,但也經常是周圍的同學討論時章婉芯都豎着耳朵細細聽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將覺得有些同學說的是對的吸取過來,直接忽略掉一部分對章婉芯而言完全是廢話的東西。

聽的多了,章婉芯漸漸也會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只是對章婉芯而言那時候她心裡初步萌出的那個想法是幼稚而不可取的。雖然她也知道選擇文理科是按照自己的特長來定位的,拋開語文、英語、數學不說,如果理化生學的好當然是選擇理科,如果政史地學的好肯定得選文科。可能因爲辰龍的關係,章婉芯語文成績一直很好,每次考試辰龍第一,章婉芯就排第二。那時候在章婉芯的心裡彷彿有一股子勁再跟辰龍較勁似的,其他英語和政治稍好一些,物理最差,再剩下的幾門成績都差不多。如果按照章婉芯的學習成績肯定是要學文的,可是那時候因爲年輕,自尊心又極強,整個人顯得自卑而又敏感!自從黃亞茹和辰龍好上以後,雖然表面上她沒有什麼,可是心裡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曾經章婉芯想過如果再能有一次她選擇的機會,她一定會逃離這裡,最起碼不會再選擇和辰龍在一個班級,然而這次分科對她來說恰恰是最好的機會!

爲了能更準確的判斷辰龍會選擇文科還是理科,章婉芯曾經用筆將辰龍這一年裡的每回考試成績都列在紙上做比較,可幸的是辰龍的情況跟她差不多,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辰龍應該會選擇文科。

那時候章婉芯大概沒聽說過兩個性格相似的人興趣愛好都差不多,只覺得冥冥之中她和辰龍之間是有緣分的!

卻不曾想過性格完全相似的兩個人即使相愛也無法最終走在一起,因爲太瞭解,所以看見對方就猶如看見了小一號的自己或者大一號的自己,這樣長期以往就缺乏了新鮮感。愛情一旦沒有了保質期,那結果究竟會怎樣?

一件事情如果想好了要怎麼做,那麼其他的外界因素都成了徒勞。在一次週末回家後,難得清閒下來的父母問起了章婉芯在文理科上是怎麼選擇的,章婉芯告訴他們自己準備選擇理科。

母親站出來第一個反對,“芯兒,幹嘛選擇理科呢,你文科成績那麼好,如果選文科,過兩年上個好大學不是挺好的嗎?理科費腦筋不說還不是你的強項呢?……”

而章婉芯則說:“我雖然文綜成績好一點,理綜差一點但也不是全差啊,最起碼化學和生物還是可以的,至於物理不好我可以在這門課上多花點時間,我相信會補回來的。再說媽媽,你光考慮高考好拿分了,那你知道全國的高校裡有多少是爲文科生開放的嗎?連五分之二都不到,況且好多重點院校的好專業都是不收文科生的,上不了好專業以後就業都成問題……”章婉芯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她媽媽又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鄉村婦人,對她說的頭頭是道的理論依然是無法辯駁的。

反倒是她爸爸一個勁的贊同,“有道理,有道理……咱們娃雖然物理底子薄弱了一點,但是隻要肯用功還是會好起來的。”

最終在一家人的再三討論下,在章婉芯的再三保證一定會將物理學好的承諾下,她父母最終答應如果不出萬一就讓她上理科班!

其實讓章婉芯定下來選擇理科班最初的原因是因爲辰龍,可最終讓她定盤的人卻是嶽文強!

那天中午她在教室裡寫作業,大家都在討論分文理科的事,熙熙攘攘的很嘈雜,嶽文強用腳踢了一下她的板凳腿說:“哎!章婉芯,轉過來說會話……”

章婉芯轉身看見嶽文強嬉皮笑臉的模樣問他,“幹嘛?”

“哎,你選擇文科還是理科?”

章婉芯一時震住了,對呀!她選擇文科還是理科?之前沒人問的時候,她還堅持選擇理科,可是當真正有人開始關心她這個問題時,反倒不確定起來了。畢竟對於章婉芯來說選擇文理科太重要了,儘管之前有賭氣說自己一定要選擇理科,可冷靜下來之後章婉芯又慢慢猶豫了,到底是選擇文科還是理科?

“……”

見章婉芯不回答,嶽文強又踢了她板凳一腳,“問你話呢?你到底是選文科還是理科?”

章婉芯眯着眼問嶽文強,“那麼你呢?你會選擇文科還是理科?”

“廢話!當然理科啦,文科有什麼前途可言……”聽見嶽文強這麼一說,章婉芯頓時覺得自己的臉好像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因爲拋開辰龍這個因素而言,其實在她的心裡是想學文科的。

“那麼你覺得我學文好還是學理好?”

“當然學理了,像你這樣死板的女生如果再學文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變成書呆子!”

嶽文強的話讓章婉芯沉思,或許她真的應該學理,最起碼給自己一次機會,不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呢?

然而此刻在嶽文強心裡卻是另外一種感受,對於剛纔章婉芯臉上一閃而過的沒落他不是沒有看見,他知道章婉芯是一個敏感而多疑的人,所以剛纔的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恨不得立即就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在嶽文強心裡他明明只是想讓章婉芯和他一起學理科,只是不想嘗試被分開的感覺,可剛纔鬼使神差的他怎麼就說出了那樣傷她自尊心的話,可是他要表達的意思明明不是這樣的啊!

和章婉芯相處以來,嶽文強從來沒覺得章婉芯死板,從沒覺得她書呆子氣,只是那樣露骨的話對於那時候年少氣盛的嶽文強要怎麼說的出口……

望着章婉芯消瘦挺直的背脊,嶽文強終於忍不住又踢了兩下她的凳子,語氣顯得小心而謹慎,“喂!你怎麼突然不說了?”

然而剛纔章婉芯由於正在想嶽文強說的話絲毫沒有把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放在心上,經過剛纔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章婉芯已經徹底想清楚了自己該如何選擇了,此時正是心情大好的時候,見嶽文強踢她凳子,轉身第一次對嶽文強露出那樣真誠甜蜜的笑容,猶如第一次注意到她時的情景,陽光下的章婉芯美得不可方物。她說:“我想通了,我決定學理科!”

當時嶽文強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原來在他心裡糾結了半天的事,感情人家根本就沒有在意啊!那她是喜歡受虐呢還是喜歡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