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想好好跟她解釋一下,這回她真誤會了。但我也明白,她這是已經認定了莫文鬆纔是注資人,我估計說破嘴脣皮子她也不會相信我。
“馬小姐,你理解能力挺好的。”我走到竈幹機旁烘手。
“還好,天不絕我。我總算是度過了難關。”她笑起來,伸過頭來認真看着我的臉。
我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看和我江凌平打情罵俏是不是覺得挺噁心的?”馬豔秋逼近一步看我。
“馬小姐,這是你的自由,又關我何事?”我語氣不好不壞的。
她勾住我的肩,“你說你陪莫文鬆睡,和我陪江凌平睡,有什麼不一樣?”
我丟開了她的手,“馬小姐,我回去了。”
她伸手用力拽了我一把,拽得我差點跌倒,她又扶住我。
“小姑娘,我這個人向來磊落。有什麼話也都是明着說。”她斂了笑,眼中兇相畢露,“我真是恨極了莫文鬆。很不巧,你是他最愛的人。所以,提醒你離我遠一點。否則,保不?哪一天我心情不好,你只怕會死得很慘。”
“你這是恐嚇我?”我甩開她的手,冷笑了一聲:“馬小姐,飯可以亂吃,話最好不要亂說。”
她退了一步看我:“開個玩笑,別生氣啊。”
“馬小姐。活到您這個歲數。我以爲您早該看透世事,見慣人情。真是沒想到,馬小姐您還是性情中人。在感情上受了點傷就如此不淡定,這真是讓我這個年輕小姑娘有點失望。看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隨着年齡的增長而變得更好。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我毫不客氣的反脣相譏。
“哈哈。”她尖笑出聲,“刻薄,我欣賞你的刻薄。”
我轉身就往廁所門口走去。
回到包廂後,坐了好一會兒,馬豔秋纔回來了。她看起來,已經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了。
“江總,馬總,那我和雲邊就先走一步了。”莫文鬆起了身。
“莫總,我送你。”江總迎上去摟住了馬豔秋的腰。
出了酒樓後,我和莫文鬆上了車。
“馬豔秋和你說什麼了沒有?”他問我。
“沒有啊,我跟她也不熟,有什麼好說的。”我淡淡道。
“我感覺她跟變了個人似的……”
“文鬆。你是不是對她很愧疚啊?”我打斷他。
“算了,不提這個人,跟我們都沒有關係。”他知趣的打住了話題。
隔了兩天,我收拾行李回了老家。年前那一場大鬧,我徹底成爲了村裡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這趟我回了家,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們雖然表面還是和和氣氣的跟我說話,但看我的眼神裡,明顯的裝滿了鄙視。
我媽在鬼門關繞了一道,脾氣確實溫和了不少。她現在換了對付我的辦法,不再絮絮叨叨的數落我,只要我牴觸她的要求,她就抹眼淚,哭得肝腸寸斷。
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我回家的第三天,不知道我媽和三婆使了什麼法子。李兆亭和他母親,還有他舅舅來我家了。我媽提前跟我打了招呼,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真是頭暈目眩。年前那場大鬧,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按理說,不是該嫌棄我嗎?
而且,在深圳時,李兆亭還說過不會讓我爲難。我以爲就算他回了家,他也會想辦法不來見這個面。沒有想到,他居然又來了。
思來想去,估摸着他也是扛不住家人的逼迫。
他們來的時候,下午兩點多。三婆先來的,我媽爲了表示足夠的重視,提前一天就把家裡收拾得乾淨,還讓我爸去縣城買了一大堆的點心,算着他們差不多要到家裡了,她趕緊把我買給她的長白山老人蔘拿出來泡茶。
我和我爸坐在廚房裡,他是知道我的心事。
“雲邊啊,你就應付一下你媽。她現在身體大不如前,多講幾句就鬧,唉!”我爸抽着悶煙,“我跟她吵了兩個月了,拗不過她,不然也不會依了她把你喊回家。”
“爸,我明白。”我低聲說。
“你哥和你姐也是拿她沒辦法了,勸了幾籮筐,沒用。”我爸又抽了幾口煙,“氣得你姐都有一個來月沒上來了,你哥和你嫂子現在和好了,前段時間搬到街上去住了。”
我垂頭看着地板,回來之前我給我姐打了電話,她只是嘆氣,讓我自己看着辦,說她是沒辦法了。
大門口傳來響動,李兆亭他們已經到了。我爸起了身,我也跟着起了身。
“山秀啊,我們來了。”爽朗的大笑聲,一個矮胖的中年女人進了大門。
“英紅,哎呀,等你們好久了,上樓,到樓上客廳坐。”我媽熱情上前就挽住了中年女人的手。
李兆亭和他舅舅站在一旁,我爸便上去招呼他們了。
上了樓,我媽拉着我坐到了她身邊。然後,兩個母親就熱火朝天的聊起來了,言語間,我媽把李兆亭誇成了一朵花。李兆亭的媽媽也可着勁的誇我,聽得我尷尬症都要犯了。土廣名號。
李兆亭的媽媽嘴挺快,聊着聊着就問我媽年前那事兒,問她怎麼就想不開了。我媽一拍大腿,直罵村鄰們亂嚼舌頭根子,說真相是被我哥和我嫂子離婚的事兒給氣的,又說我多讀了幾年書居然向着哥哥跟她頂撞,連帶着大女兒也數落她,她氣極了纔會想不開。
我對我媽胡說八道、粉飾太平的功力目瞪口呆。
“原來是這樣,這些人的嘴巴真是什麼都編得出來。”李兆亭的媽媽拉住我媽的手。
“你們兩個年輕人坐在這裡聽什麼,田裡荷花開了,去看看吧。”三婆朝我媽和李兆亭媽媽使眼色。
“是啊是啊,兆亭,和你雲邊去田裡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李兆亭媽媽幫腔道。
我和李兆亭被轟下了樓,下了樓,我們出了大廳走到了我家屋前的空坪上。
“雲邊,抱歉啊,我媽她……”他搖了搖頭。
“我明白。”我攤了攤手,苦笑道:“看她們的架勢,沒把我們湊成一對是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