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鬆一遍又一遍的幫我擦着眼角的淚水。
“文鬆,曉於會沒事兒的對不對?”我抓着他的手,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嗯,會沒事兒的。”他擁抱住我,“這家醫院的婦產科,阿青一直在贊助她們科研經費。所以。你放心,他們肯定會盡一百二十分的力。”
我拼命的點頭,拼命的想壓住心頭的那股恐慌。我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如此恐慌過。爲了分散注意力,我從包裡拿出了胡亂翻着。
鄧瑞瑞給我打了好多個電話,我準備給她回個電話時,她的電話又打進來了。
“瑞瑞。”我哽咽着喊她。
“姚雲邊,你終於會接電話了,你躲我啊,接着躲啊。”她怒吼,“有種和莫文鬆在一起,有種你讓我罵啊。”
“瑞瑞,曉於在手術室。醫生說,要切除子宮保命。”我捂着嘴低聲哭起來。
“你說什麼?”她驚叫了一聲,“天啊。這麼嚴重。我來,賺個狗屁的錢,我現在就訂機票,哪家醫院,微信發我,快點。”
“你不用來了,我在,還有莫姐,還有文鬆。你來了也幫不上忙……”
“媽的,你就幫得上忙了,別廢話。”她又吼我,“麻利的。醫院地址發過來。”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兩個護士抱着寶寶出來了,見我們衝到她面前,她微笑着:“是個男寶寶,六斤五兩,很健康。”
“曉於呢?”我顧不上看孩子,抓着護士就問。
“產婦還在手術中。”護士看着我,“先去給寶寶洗澡。”
“我們去。”兩個月嫂趕緊跟了上去。
“還在手術中,怎麼要這麼久?”我真的快要急死的。
護士並不理我,自顧自的走了。
“雲邊。”莫文鬆將我拉到一旁,“要不,我們先去看看寶寶?等我們回來,曉於就出來了呢。”以廳島弟。
“不要。我要在這裡等,一直等到曉於平安出來。文鬆,你跟去看看。萬一月嫂抱着孩子跑了呢,你去看看吧。”我胡言亂語道。
他抱住我:“我陪着你等,寶寶那邊不用擔心,阿青請的月嫂都是靠得住的人。”
“文鬆,手術怎麼要這麼久?一般的剖腹產手術一個來小時就夠了吧,這都兩個多小時了。爲什麼要這麼久?要是曉於有個萬一的情況……不會不會。”我靠在他肩上,“她都這樣了,連個親人都不來。爹不親,娘不在。外公外婆又老了,舅舅舅媽懶得管她。偏偏你弟弟還在牢裡,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她還有你,還有阿青。”莫文鬆特別耐心的安慰着我,“雲邊,你不要想那麼多。會平安的。”
彷彿等了天長和地久,終於,莫鬱青出來了。我看到她出來了,口罩下面,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她的眼神分明很沉重。我走了幾步就不敢上前了,站那裡,就像生了根一樣。
“阿青。”莫文鬆扶着我走過去,“怎麼樣?”
“子宮保住了,能不能活命現在要看她的造化,轉重症監護室了。如果四十八小時內能醒過來,就沒事兒了。”莫鬱青眼中也含着淚,“你想一切辦法讓你弟弟來一趟,她無意識的時候還一直喊着林生的名字。”
我腿哆嗦得太厲害,莫文鬆一個沒扶穩,我跌坐到了地上。
“雲邊。”慌得他趕緊把我從地上扶起來,“雲邊,你沒事兒吧。”
“快,文鬆,你打電話,讓你弟弟來。”我已經六神無主了,“我求求你,文鬆,你快點給你弟打電話。讓曉於活下來,我不要看到她有意外。”
“我現在就去打,阿青,你幫我看着雲邊。”莫文鬆拿着往不遠處的角落走去。
“雲邊,振作點,曉於一定會轉危爲安的。”她扶着我往一旁的休息椅走去。
“莫姐,我替曉於謝謝你。”我扶着她就跪下來了。
“雲邊,雲邊,你可別這樣。”莫鬱青把我抱着拖起來,“你別這樣,曉於在我這裡住了半年了。說真的,在我心裡,她真像我女兒。乖巧溫柔又懂事,她這樣,我和你一樣難過。剛纔在觀察室,我衝着醫院領導都拍桌子了。下午,北京那邊還有專家組會過來,你放心,我一定拼盡我所有的資源,一定讓曉於平平安安的。”
“莫姐。”我抱住她,“謝謝你,謝謝你。”
“你在這裡坐着,我去看看寶寶,好不好?”莫鬱青把我扶把休息椅上。
“嗯,你快去吧。”我點頭。
莫鬱青急步而去,我看着站在角落裡打電話的莫文鬆。他的電話打了好長時間,至少半個小時,他才向我走來。
我猛的起身,“怎麼樣?怎麼樣?”
“有點困難,我找的朋友說五分鐘後給我答覆。”他說完止不住咳了幾聲。
我想起來他喉嚨發炎還沒好,“你喉嚨還發炎呢,我去買瓶水給你喝吧。”
“我不要緊,坐下來,我們等電話。”他拉着我坐下。
時間漫長得簡直煎熬,莫文鬆的朋友還算守信,五分鐘後電話回了電話過來。莫林生可以來,但只有三十六個小時的時間。
傍晚時分,莫文鬆勸着我吃了點東西。又坐了一會,鄧瑞瑞趕到了。
“雲邊,雲邊。”她拉着個箱子,飛奔着朝我跑來。
“瑞瑞。”我起了身。
“裴曉於呢?”她喘着粗氣問我。
“在重症監護室,醫生說如果四十八小時內醒過來就沒事兒了。”我沙啞着聲音說。
她拍了拍胸口,“那女人福大命大,會沒事兒的。”說完後,她看向莫文鬆,眼神立刻銳利起來。
“莫先生,你好。”她主動跟莫文鬆打招呼。
“你好,瑞瑞。”莫文鬆語氣溫和的迴應了她。
“我覺得你弟弟應該被拉去五馬分屍,再把他剁成肉醬醃了。一次又一次,真是把裴曉於害苦了。如果不是那兩次流產造成的傷害,曉於肯定不會遇到這麼兇險的情況。他現在人呢?你把他給我找出來,老孃我非跟他拼了不可。”鄧瑞瑞指着莫文鬆的鼻子毫不客氣的罵道。
“瑞瑞。”我輕輕擋開她的手,“文鬆也急得要命,你不能把氣撒到他身上。”
鄧瑞瑞狠狠的在我頭拍了一巴掌:“這才一天吧,你就護上他了,日子長了,你還把我跟裴曉於放眼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