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麗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面色憔悴,眼窩深陷。她直挺挺的站在玻璃棺前一言不發,眼睛紅紅的彷彿能滴下血來,她就這樣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沉睡中的雷霆,一眨不眨!
谷秘書默默的站在鄧麗身邊,堅毅的臉龐上淚珠滾滾。
慢慢的,天邊泛起了一抹魚肚白,靈堂裡陸陸續續進來前來弔唁的人。
福利院的孩子們、雷霆生前資助的貧困大學生、雷霆的同學、朋友、等等,不一會兒,靈堂裡就站滿了人,低低的哭泣聲,令人心酸斷腸!
谷秘書在鄧麗的耳邊輕輕低語,“時間到了,讓他走吧。”
鄧麗猛地轉頭,血紅色的眸子惡狠狠的盯着谷秘書,“閉嘴!”
谷秘書憐惜的看着鄧麗,哽咽着說:“讓他走吧。”
啪—!
鄧麗猛地擡起手,狠狠的掄了谷秘書一個耳光!“閉嘴!”
谷秘書被鄧麗打了個踉蹌,左邊的臉頰立刻腫的老高,一絲血線從他剛毅的嘴角流下來,“讓他走吧。”他再次低聲的說。
鄧麗的胸膛劇烈的起伏着,手再一次高高揚起,血紅的眸子彷彿惡狼一樣死死盯着谷秘書,“我讓你閉嘴!”
突然,谷秘書一把把鄧麗緊緊抱進懷裡。
鄧麗立刻就明白了他們要幹什麼,她在谷秘書的懷裡聲嘶力竭的尖叫!又踢又打又咬!瘋魔般的淒厲嚎叫!
谷秘書的眼淚唰—!的流了下來,緊緊抱着鄧麗,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讓他安心的走吧,好嗎?”
“不!”鄧麗淒厲的一聲嚎叫!
李謐聽見鄧麗的嚎叫,心裡一驚,猛地從角落裡站起來,看見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殯葬工作人員走到雷霆的棺木前,動手打開了棺木。
“不!”李謐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誰知聲音穿過喉嚨只發出啊啊—!的沙啞聲,急火攻心,鮮血再一次從李謐的嘴角溢出,眼前一黑,他軟綿綿的躺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嚴世春在A市聽到雷霆去世的消息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謐怎麼樣了。立刻給李謐打電話,卻沒人接。他心急如焚,不知道李謐是不是也出事了!瘋狂的開了一夜車,從A市趕到殯儀館,衝進靈堂,他沒看見雷霆,玻璃棺木內早已經空空如也。
嚴世春焦急的在靈堂內尋找李謐,在靈堂的角落裡,他發現了昏迷不醒的李謐。把李謐抱在懷裡,嚴世春的心都碎了!李謐的一張俊臉此刻憔悴的不成樣子,巴掌大的一張狐狸臉尖尖的,嘴角上一絲血痕觸目驚心,病號服上也到處是斑斑血跡,身體軟綿綿的冰冷。
“李謐,”嚴世春輕輕呼喚。
李謐毫無反應,依舊軟綿綿的躺在嚴世春的懷裡。
“李謐!你醒醒!”嚴世春大聲在李謐耳邊吼!
長出了一口氣,李謐幽幽醒了過來,他茫然的看着嚴世春,彷彿不認識一般。
“我是嚴世春,”嚴世春在李謐耳邊輕聲說,看見李謐醒過來,才鬆口氣。
李謐突然在嚴世春的懷裡猛地回頭看靈堂中間的棺木。
啊啊啊啊啊—!李謐在嚴世春的懷裡嗷嗷的嚎叫,聲音淒厲且沙啞,他指玻璃棺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嚴世春看李謐哭的嚇人的樣子,心裡彷彿鈍刀割肉一樣疼,他緊緊抱着李謐低聲哭泣:“李謐!李謐!李謐!”
李謐推開嚴世春,連滾帶爬的衝出靈堂。
在靈堂的外面,李謐一眼就看到如瘋獸般在谷秘書懷裡掙扎的鄧麗。
鄧麗看見李謐,頓時眼睛血紅血紅的!“放開我!”
谷秘書也發現了李謐,他見鄧麗瞪着血紅的眼睛看李謐,心裡立刻就明白了,心想:讓鄧麗打李謐一頓也好,至少讓她發泄發泄,要不這人非瘋不可!想到這,他放開了鉗制鄧麗的手。
鄧麗如瘋了一般向李謐衝過去。
“該死的人是你!你爲什麼不死!你不是愛雷霆嗎?爲什麼不跟他去!”鄧麗張牙舞爪的撲到李謐身上,掄圓了胳膊就要扇李謐耳光。
李謐站在鄧麗面前一動沒動。
鄧麗的手沒有打到李謐就被嚴世春架在了空中!
“嚴世春,你放手!這沒你什麼事!”
“有我在,你就休想碰李謐一根汗毛!”嚴世春瞪着血紅的眼睛看鄧麗。
“我讓你放手!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在我的面前撒野!你主子看見我都得夾着尾巴滾蛋!”鄧麗歇斯底里的對嚴世春大叫,打不着李謐,她心裡憋的難受!
“你敢動手試試!”嚴世春瞪着鄧麗一字一頓的說。
“放手!”谷秘書走到嚴世春身邊說。
嚴世春挑釁的看着谷秘書說:“真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谷秘書二話沒說掄圓了胳膊就向李謐扇去。
嚴世春把鄧麗推到一邊,回手架住了谷秘書的手。
李謐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動不動,彷彿泥雕木塑一樣,呆呆的站在原地。
鄧麗從地上爬起來,撲向李謐,一把拽住李謐脖子上的雞血石吊墜猛地向下一扯,“你也配?!”
李謐被拽的一個踉蹌撲到在地上,脖子上一股熱流淌了下來。
“鄧麗!”嚴世春是真急了!看見李謐脖子上鮮血汩汩流出,他徹底失去了理智!“我本來是不打女人的!”一窩心腳把谷秘書踹飛後,嚴世春彷彿凶神惡煞一般站在鄧麗面前。
“雷霆的家屬!”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殯葬工作人員喊。
李謐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衝了過去!
嚴世春緊跟着李謐衝了過去。
鄧麗和谷秘書反應慢了一步,他們見李謐和嚴世春衝過去才反應過來。鄧麗看見李謐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潔白的瓷壇後,尖厲的叫了一聲:“李謐!你敢!”
李謐把瓷壇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我們回家。”
鄧麗此時已經衝到了李謐的身邊,“給我!”
李謐緊緊抱着瓷壇不鬆手。
“給我!”鄧麗血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着李謐,“馬上給我!”
李謐抱着瓷壇撲通—!一下跪在鄧麗面前,他艱難而黯啞的說:“雷霆生前曾和我說過,如果去世,一定讓我帶他回家,把他葬在藍園後園的木棉樹下。您就讓他和我回家吧!”說完淚如雨下。
“給不給我!”鄧麗完全聽不進李謐的話,只瞪着血紅的眼睛尖厲的問。
李謐抱着瓷壇拼命的搖頭。
“好!”鄧麗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後,轉身就向自己的車跑去。
“不行!”谷秘書跟在鄧麗身後大喊。
鄧麗飛快的跑的車前,拉開車門,從車座下面,拽出一把小巧的烏黑手槍,拿着手槍,她就要從車裡退出來,忽然一雙有力的大手從她身後把她抱住,“放回去!”
“你放手,我打死他!”鄧麗陰森森的說。
“要他死還不容易,值得把自己陪進去嗎?”
“我要親手打死他!”
“鄧麗!你冷靜冷靜!我保證不出半年就要他的命!相信我!”
鄧麗緊緊攥着槍不鬆手。
“相信我!”谷秘書在鄧麗耳邊堅定的說。
鄧麗慢慢的把手裡的槍放下。
嚴世春扶起跪在地上的李謐,半扶半架的把李謐弄上他的車。
“回醫院,”李謐沙啞的說。
嚴世春穩穩的把車開出殯儀館。
鄧麗望着漸漸遠去的嚴世春的車心裡想: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到了醫院,李謐抱着瓷壇向自己的病房走去。
嚴世春鎖好車後跟着李謐走進醫院。
回到病房,李謐把瓷壇輕輕放在病牀上,然後開始往下脫身上穿的病號服。
嚴世春跟着李謐走到病房前,見病房的門虛掩着,沒多想,輕輕的推開門就往裡走。剛推開門,他就看見李謐**光潔如玉的後背,正往下脫病號服的褲子。他立刻停下腳步,愣住了,一雙原本清冷通透的眼睛在那如玉的身體上轉了一圈後,頓時染上了一層春色!一股燥熱猛然從他的小腹竄起,手心瞬間就冒出一層薄汗。他的心咚咚—!直跳!這是他日思夜唸的身體,是他一直渴望的身體,現在突然呈現在他面前,那麼完美!那麼極致!那麼誘人!白皙如珍珠般緊緻的皮膚,圓潤的肩、窄窄纖細的腰、漸寬收在黑色內褲中的跨、挺翹渾圓的臋、筆直勻稱的長腿!都讓嚴世春熱血沸騰!他在心裡警告自己:現在可不是起色心的時候!
李謐根本沒發現身後有人,脫下病號服後,他把雷霆的衣褲穿在身上,褲子有點肥大,褲腿也有點長,他彎下腰把垂到腳面的褲腿挽了挽。
嚴世春心裡明白,奈何手腳不聽大腦指揮,看見李謐彎腰挽褲腳時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肌膚,他鬼使神差的走過去,伸手撫上了李謐雪白纖細的腰身。從手指間傳來的李謐溫熱的體溫和滑膩的觸感,讓他心志一蕩,手指下意識的在李謐緊緻的腰身摩挲了一下。
李謐的身體在嚴世春的手攬上他的腰的時候立刻僵硬了,猛地掙開嚴世春的手,李謐氣的眼眉倒豎,渾身直哆嗦。
嚴世春頓時就從情慾中清醒了過來,“對不起,我……”
李謐沒等他說完,便指着門,沙啞的說:“出去!”
嚴世春轉身大步離開病房。
李謐一下子跌坐在病牀上,抱着雷霆的骨灰痛哭失聲。
嚴世春走出病房一屁股就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他把殘留着李謐溫熱體溫,體香的手指放到脣邊輕吻,聽着李謐撕心裂肺的哭聲,他心如刀絞、淚如雨下。
“你是李謐的親人嗎?”
嚴世春擡頭看見一位醫生正站在他的面前。
“我是。”
“請你跟我過來一趟,我有話和你說,”醫生嚴肅的說。
一絲不好的預感在嚴世春的心裡升起,他甚至害怕到不想和醫生去。
醫生沒等嚴世春,徑直向醫生辦公室走去。
嚴世春儘管心裡害怕,但是他還是硬着頭皮跟着醫生走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