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換回來的馬匹對於南宋軍隊來說,都是瞎扯淡,屬於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性質。騎兵這個玩意,尤其是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沒有幾年的嚴格訓練,根本玩不轉,人多了還存在指揮問題,馬隊一跑起來,如何進攻、如何撤退、如何騷擾,都是很考驗指揮員經驗的。南宋軍隊就算人人都騎着千里馬,不重點培養個十年八年的,碰上蒙古騎兵還是得跪。而且這次不光跪了,還把戰馬貢獻給了蒙古人,成了運輸大隊,自己得有多少錢纔夠南宋軍隊禍禍的。
之所以黑着心的想要在海南島上獲得一塊官方認可的基地,洪濤主要是爲了以後的發展需要。呂宋島上啥都好,就是缺人。人口太少就會制約以後的發展速度,可是光靠抓奴隸是無法填補這個大窟窿。奴隸的認同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出來的,像慈禧那樣徹頭徹尾的菲奸還是少數,最有可能的是培養他們的下一代人,所以他們的數量不能太多,太多了容易發生暴亂。
大規模引入宋人吧,這也不現實,先不說南宋政府同意不同意,就算同意,有多少宋人願意拋家舍業的去南番討生活?宋朝百姓的幸福度還是很高的,都把大宋當成最適合生存的地方,事實上也確實這樣,周邊國家的生活水平都差得很遠呢,沒人願意移民。就算他們願意來,洪濤也不想引入太多宋人,因爲宋人忽悠起來太麻煩,滿腦子思想、理論,你沒把他們教育過來呢,他倒把你的人給影響過去了,很危險,必須控制他們在呂宋島上的人口比例。
這樣算下來。洪濤手裡就只剩下疍家人可以用了,可是疍家人的數量是有限的,而且疍家人和疍家人還不一樣呢,海南島的疍家人與廣州那邊的就不同,說話不同、思想也不同。到了福建、浙江沿海,疍家人就更不一樣了,洪濤能忽悠的也只限海南島這邊的疍家人。換個地方,他說話別人都聽不懂,憑啥聽他忽悠?
所以洪濤又把視線盯上了另一個少數民族,就是黎族,海南島中部山區的黎族。他們和疍家人狀況差不多,也比較受歧視。而且海南島偏僻荒遠,這些黎人受到的外部影響非常小,還處於很原始、很淳樸的價值觀念階段,比較好忽悠。他們和疍家人的關係又不錯,經常交換東西,所以洪濤覺得從黎人這裡打開一個突破口,忽悠他們跟着自己去追求新生活。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就算他們故土難離,不願意跟着自己跑,那還可以忽悠他們幫自己採鐵礦嘛。不管是石碌礦還是田獨礦,洪濤都知道大概的位置。這兩個鐵礦都離江邊、海邊不遠,很容易運輸。自己有船,大小船都有,只要告訴黎人鐵礦的位置和鐵礦石的摸樣,再給他們提供必要的工具,完全可以用呂宋島的大米、鯨肉、白糖去和他們換礦石。另外洪濤還有一個大殺器沒拿出來呢,那就是朗姆酒!黎人好酒。男女都喝,自己如果能把朗姆酒搞出來,讓他們拿破石頭換。他們百分百樂意。
洪濤還會釀朗姆酒?那是必須的!美國南方的甘蔗園裡,榨糖、製糖、釀酒是家庭必備設備。既然洪濤去參觀過並親手學習過製糖,那就沒理由不學釀酒,至少朗姆酒他會釀。那玩意就是榨糖工藝中的一環,把糖漿別拿去濾清、蒸發,加入酒麴發酵,再進行蒸餾,出來的就是淡朗姆酒。還有一種口味更獨特的濃香朗姆酒,洪濤不會做,那玩意工藝好像更復雜,要去加勒比海一帶才流行。
可是不管是要人也好,要鐵礦石也好,不在海南島上有一個基地,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想獲得黎人的信任,就得和他們頻繁接觸,光靠忽悠是沒用的。所以洪濤很希望這些健壯的阿拉伯戰馬能獲得南宋高官或者皇帝的歡心,再趁機忽悠幾句,說不定一個養馬場就批下來了呢。既然是養馬場,就不可能太小,否則馬匹怎麼奔跑啊。海南島又不缺荒地,隨便劃給自己那麼一大片,只要挨着海邊就成,咱還不挑地方。
臨安,南宋都城,不過一直到南宋滅亡,這裡都是陪都,真正的首都還是汴梁,可惜南宋皇帝沒一個能回去的,只是一種願望。後世裡這座城市叫杭州,不過目前它還沒杭州那麼大,只是現在的杭州上城區、下城區的位置。東邊就是現在的環城東路,北邊到環城北路,西邊就是西湖邊,南邊到復興路。從復興立交橋向北,西側,有個宋城路,那裡就是南宋皇帝的皇城,也稱大內,面積不大,和南京、北京的皇城比起來,也就是一個小角落。
洪濤並沒去過大內,他只是在後世裡來杭州玩過N多次,大部分都是陪着別人玩,有時候還得充當導遊的角色,所以對於這些歷史名勝,他腦子裡還是有點記憶的。可記憶歸記憶,現實是他現在不敢讓振州號進錢塘江,一是怕錢塘江太淺,自己的帆船吃水深,進去就出不來了;二是怕南宋水師碰上自己查戶口外加臨檢,萬一趕上一個官二代,看上自己的船了,動了什麼歪心思。所以他只能在杭州灣裡找了個地方下錨,然後派泊蛟划着小船先去臨安找羅有德。 從杭州灣到臨安城,至少一百五十公里水路,泊蛟的小艇雖然有簡易風帆,但是逆流而上也是很慢的,洪濤溜溜等了三天多,他才駕着小船又回來了,船上除了兩名水手之外,還多了一個穿着道袍、三縷長髯的清瘦中年人,羅有德!
“羅兄,這是何事想不開,打算出家啦?”看見羅有德這個打扮,洪濤還真有點詫異,如果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自己找誰合作做買賣去啊!
“不要取笑爲兄,這是常服,不是道袍!”現在洪濤再說出什麼有悖於常理的話,羅有德都見怪不怪了,對於洪濤愛嘴上佔便宜的毛病他也習慣了。
“流行是吧?我明白,來吧,看看我給你帶過來的禮物。捂着點鼻子啊,這些禮物味道有點大。”洪濤把羅有德拉上甲板,也沒多廢話,直接去了前艙,開門之前先打了預防針。
“嘶……神馬啊!真是神馬!”羅有德根本就沒顧忌艙室裡傳出來的騷臭味兒,就像看到美娘子一樣,快步衝了進去,看着一堆戰馬手舞足蹈。
“它們不叫神馬,叫做草泥馬!”洪濤小眼珠一翻楞,壞水又開始往外冒。他是這麼想的,如果大宋官家真像書裡寫的那麼親民,保不準會來旅館看望自己,這時候自己就可以說:皇上,請看我草泥馬!
“草泥馬?沒有草也沒有泥啊……多好的馬……怎麼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羅有德對這個名字不太滿意,但馬是洪濤從遙遠的大食弄來的,他說叫啥那就叫啥。
“別太靠近,它們有點暈船,脾氣不好,容易踢人!咱們還是上去吧,這裡太味兒了。”洪濤一伸手,拉住了還要往前湊合的羅有德,不由分說連推帶搡就把他弄出了前艙。
“洪兄爲何不駕舟直入,還要在此等候?”羅有德出了前艙,還不住的回頭看,現代的男人喜歡好車,古代的男人喜歡好馬,一個德性。
“我的船吃水深,比它們都深,怕擱淺。”洪濤不好意思說自己膽小,怕被抓,指了指那些出入錢塘江的大船,找了一個很合理的藉口。
“無妨、無妨,此江水深,可行、可行……”羅有德急忙給洪濤打了包票,就差代替洪濤下令開船了。
既然羅有德在,洪濤心裡稍微安定了點兒,他也不想把船丟在這裡上岸靠兩條腿走上幾百里路,於是振州號升起了半帆,藉着側風,跟在一艘排水量300噸左右的海船後面,慢慢向錢塘江裡駛去。不過洪濤也沒全部相信羅有德的話,自己的船自己知道性能,他還是讓水手在船頭把測深的重物丟下去,一邊走一邊側,一旦發現水深太淺,就發出警報。
就這樣用半帆慢慢蹭,蹭了二天一夜,在向左拐過一個彎之後,終於算是看到了遠處的一片城市。它依偎在山腳之下,城牆綿延向北,不過規模嘛,洪濤覺得一般般,比起南京、西安、北京來,它明顯要小了很多。據說當年南宋朝廷本來是打算遷都建康的,也就是南京,尤其是主戰派,都願意讓皇帝在長江邊上建都,那樣可以鼓舞國民的鬥志。不過也正是由於建康城過於靠近前線,已經被金國騎兵嚇破了膽的大臣們更多的還是願意到杭州來,這裡水網密佈,離前線又遠,比較安全。而杭州自唐代後期以來發展非常迅速,已經成了東南沿海第一大州縣,又靠着風景秀麗的西湖,這玩意總是能吸引那些文人的好感,打仗他們不靈,遊山玩水什麼的,他們是一門靈,於是南宋的臨時首都就到了杭州。(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