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一天。
大清早的,柯震還在被子裡與雲清溫存,便接到七爺的電話。
七爺在電話裡詢問柯震繼承人的事情,詢問柯爵那邊籌資的情況?
柯震一手擁着雲清,一手握着電話,對着電話沉聲道:“乾爹放心,繼承人非我莫屬。柯爵那邊的資金,根本沒有辦法到位。攤子鋪得太大了,大部分的款項,已經被他挪到了‘千尋路’,這個項目還沒有竣工,並且他想一口吃胖,不願意讓利,招商的事情也還沒有開始,資金全部壓進去了。他已經借遍了所有的朋友。呵呵,朋友這種生物,都是現實的。就像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除了洛靜溪看在夏千尋的面子上借了三十億,景起、孔曄那些人,有錢的就只是意思個兩三億。沒錢的,像秦天楠、韓禹彬這樣的,倒是想幫忙,也得拿得出錢來。每個人湊上幾千萬,想湊夠五千億,只能等下輩子了。”
七爺那端原本還擔心事情生變,聽到柯震的話以後,放下心來。笑道:“阿震,你今天來一趟火雲堂吧,我們慶祝一下。對了,雨菡有了男朋友,上個星期與我說的,我一時忙忘了告訴你。今天正好讓她帶過來看看,你們認識認識。是個軍官!”
“好。”柯震沉聲應着。
掛斷電話以後,柯震笑看着雲清,翻身將她撲倒。
雲清看一眼柯震,問道:“今天要去火雲堂麼?”
“嗯。”柯震應聲。
“帶我去麼?”雲清再問。
“不帶!”柯震俯頭吻雲清的脣。
雲清別過頭,撒嬌道:“我要去!”
“不去!你在家裡等我。”柯震不讓雲清去。
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
石磊那邊今天晚上夜深以後,就會徹底行動。一舉將七爺這些火雲堂的核心人物抓捕。
但是,就像他們暗中布了局一樣,誰知道七爺又有沒有暗中留了一手呢?
在事情徹底塵埃落定之前,一切變故都有可能發生。他去吃飯,也未必安全的,他不能帶着雲清去冒險。
“我就要去!”雲清雙手摟着柯震的脖子,執拗地撒嬌。
“乖,不去,我去吃了飯就回來。”柯震仍然不讓雲清去。
雲清看緊柯震,像全世界所有的女人一樣,問柯震:“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傻瓜,怎麼會這麼想?我愛你!”
“你就是不愛我了。愛我的話,不會連這樣小小的條件都不滿足我!”
“我只是去吃飯而已,很快就會回來,我愛你!”
“你就是不愛我了。”今天的雲清,格外不講道理。
柯震無奈地表白:“我發誓,我愛你!我心裡只有你!”
“那我要陪你去火雲堂吃飯!”雲清又將話題繞了回來。
柯震無奈地看着雲清,哄道:“乖,聽話,我回來會給你帶禮物。”
雲清望着柯震,突然,眼眶一紅,眼淚大顆大顆地滾下來。
柯震看到雲清的淚水,心頭彷彿遭遇了一記重錘,一時疼痛得難以自抑,他手足無措地伸手笨拙地替雲清拭淚。
雲清哭得更厲害了。
柯震急哄:“不哭!別哭!清兒,別哭!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心裡只有你!”
“那你讓我去呀!”雲清堅持。
柯震心頭跟刀子割似的疼痛,但是,他不能帶她去啊,萬一有危險要怎麼辦?
他咬了咬牙,硬下心來拒絕:“乖,你在家裡等我。”
“會有危險對不對?”雲清望着他,一雙眸子清澈,又透着聰慧。
柯震無奈地望着雲清,說道:“可能會有,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要是我等不到你,就再也見不到你了對不對?”雲清看緊柯震。
柯震心頭狠狠地抽痛,比之剛纔,疼痛加劇千倍百倍。他一把將雲清拽懷裡,勒緊,沉聲道:“我一定會回來見你!”
“可是我不要在家裡等你,我害怕!我害怕再也不能相見。要是不能再見,我寧願陪着你一起去火雲堂,一起走過最後的時光!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雲清固執又大聲地說着。
眼淚止不住嘩啦啦地滾落。
柯震的心,狠狠地疼着,他的眼眶發紅。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可是,他不想她涉險。如果他有事,他想要她好好的。
像他忘掉鄭可婉一樣,忘掉他!
他喉嚨發緊,聲音略顯哽咽,他覺得說話變得艱難,沒有以往那麼流暢:“清兒,我會好好的,我一定會拼命回來見你。但是……”
雲清情緒失控,哭着伸雙手捂緊耳朵,拼命地搖頭:“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但是!”
柯震看着雲清這樣,心裡痛苦,他咬了咬牙,還是說道:“但是,要是我沒有回來的話。我允許你傷心難過一段時間。三個月,或者最多半年。傷心難過以後,你要振作起來,遇到好男人,你再結婚。”
砰——
雲清一拳頭狠狠地砸在柯震的肩上。
她將他推倒,騎在他身上,拉扯他的褲子,一邊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你混蛋,嫌棄我是不是?嫌棄到急着讓我改嫁。柯震,我告訴你,我李雲清,這輩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做鬼都會死纏着你,想要擺脫我,沒門!”
雲清將柯震撲倒,將他壓在身下。
柯震望着雲清,心疼得不行。
雲清跟瘋了似的,拉扯着他的褲子。
柯震看緊雲清,眸光泛紅。
雲清趴在柯震身上,淚水一顆一顆灼痛他的胸膛。
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淚水,滾在她的臉上。
心好痛,如果,去了火雲堂回不來的話,從此就是陰陽兩隔,這,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
生死癡纏,一次接着一次。
雲清軟在柯震懷裡,她看着他,不說話,一直沉默。
柯震狠下心來,起身下牀,將被子蓋在她身上,對她說:“清兒,等我回來,要是明天中秋團圓宴我還沒有回來,就不要再等了。”
雲清死死地咬着牙關,不說話,她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放在被子裡的手,已經將手心掐出血來。她沉默,仍然沉默。
柯震再深深地看一眼雲清,他想再說一句我愛你。
生生忍了下去。
這句話,等他回來再說。
要是沒有機會回來,這句話,會變成她的枷鎖。他不要她有更得的負擔。要是他註定回不來,他希望她仍然可以快樂!
柯震去洗漱,之後狠心離開。
走到門口,身後雲清的聲音冷靜地傳來:“我們那裡的老年人說,起牀不要太早,要是預感有大事發生,一定要吃了早餐纔出門,這樣運氣會比較好。陪我一起吃了早餐再去好不好?”
“好!”柯震用力地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他強壓下悲傷的情緒以後,強作冷靜地說道:“我在餐廳等你!”
說完,大步穿過走廊下樓,背影倉皇。
雲清眸子裡,閃過堅毅的神色。
她起身,麻利地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服,再麻利地洗漱,將頭髮紮成一個輕便的丸子,然後迅速去書房裡找到一個黑色的揹包。
從揹包裡取出兩把匕首。
一把別在腰間,另一把,放在手提包裡。
吃早餐的全程,她都是沉默的。
看着她沉默的樣子,柯震心更痛了。
柯震給雲清夾菜,他的手都是顫抖的,他怕自己以後再也沒有機會。
雲清依然沉默,很是淡定。
柯爵瞟一眼柯震夫妻,淡定地吃着飯。
看千尋一副詫異的模樣,他紈絝地笑着提醒:“老婆,吃飯。”
千尋立即吃得快了一些。
上次解碼了旭宇集團的內部資料,全部交給了石磊。
今天早上,石磊那邊又發了一些資料過來,需要儘快解碼,事關重大。
因爲,明天,就是中秋節了!
千尋想着,吃飯的動作更快了。
柯震吃完以後,看着雲清,喉結滾動了一下,嘴皮也顫了顫,最終咬牙,只說道:“我走了!”
千言萬語在心裡,不忍心說出來。怕留給她太多的牽絆,反而使她不能放手去幸福!
雲清淡定地抽了餐巾紙擦嘴,說道:“我送你!”
柯震想要拒絕,可是身體更誠實,他的腳,彷彿生了根一般,一動不動地等着雲清送他。
送到停車場。
柯震說:“別送了,好好的。”
雲清伸手去拉副駕的門,要上車。
柯震彷彿早就料到她會這樣,他鎖着車門,不讓她上車。他看着她,說道:“清兒,我不能讓你涉險,答應我,好好的。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好好的。”
“只有一種情況下,我會好好的。不再蹦噠,不再質疑你的任何決定。”雲清固執地看向柯震。
柯震不解地看着雲清。
雲清道:“我死了,就不會再蹦噠,也不會再質疑你的任何決定。”
柯震心一疼,臉色一沉:“清兒,別胡說!”
雲清麻利地從手提包裡取出匕首,抵在自己脖子的動脈處,她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要脅你,今天,我就要脅你了。要麼,讓我陪你一起生死相依,要麼,你先替我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