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麼獎賞?”時非深放鬆語氣,平平淡淡的問淚眼闌珊的花不語。
花不語揉搓哭紅的眼,止不住滿眼的珠子外溢,她盡力穩住情緒,堅定的回答:“我要回家!”
“除了這個!”他絕對不准她逃離自己的視線!
“我只要這個!別的你給不起!”是的,她要的他給不起,唯有這個他給得起。
時非深沉下臉色,什麼叫他給不起?她想要的他如何給不起?不過是不願給罷了。“只此一項無商量餘地,別的你開口本將便盡所能滿足你。”
爲什麼他死活不放自己走?任務完成了,她應該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啊,既然如此何不乾脆些放她走?留着她也只是個累贅啊!她實在想不通。
花不語通紅的眼朦朧中帶着一絲探究,對上時非深深藍如海的眼睛。
“想好了?”時非深接收着花不語傳遞來的訊息,小女人在疑惑什麼?
花不語站直了腰板,她要及時的更改戰略:“還要多久,才能回荊日?”
“不出意外,一個月後。”只要一個月,虢洱國就該偃旗息鼓了!而等他們班師回朝的時候,那些沉在水底的陰謀就該一個個浮現出來了,比如軒紀十五王爺應瀾祁,比如這幫刺殺他的人,比如熾滅水,還有桓池在均鳴鎮見到的虢洱白眼狼……這些人應該能給這次虢洱犯境道出個究竟。
只是一個月,好,她就再忍一個月!一個月後誰都不能阻止她回家的腳步!
“我要在府中的矢車菊花圃中睡一覺。”什麼擔心他都是屁話,這纔是她來找他的最初目的!
“爲何?”花不語提出的要求實在太令他匪夷所思了。要在矢車菊中睡覺?她可知那片花的來歷?她可知他從不讓人染指那片花的緣由?他需要花不語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只管答不答應,不需過問其他。”花不語那顆對他溫熱的心已經冷上一半,她不愛他甚至也可能談不上喜歡,只能說之前的她是有些依賴他的,在這個陌生的國度裡時非深能給她安全感,花不語便願意親近他,只是當事實擺在眼前時,她就不該再繼續抱着幻想。
時非深聽在耳裡,苦在心裡。那片矢車菊對自己來說意義非凡,怎麼能簡單的就讓她睡上去?她倒是說的輕鬆。
良久他才下了決定,“待回去後,你便挑個日子去睡一覺吧。”就當做此次他對她傷害的補償,那一園子的矢車菊想來也不會拒絕她。
“多謝將軍賞賜。”涼涼淡淡,不帶絲毫的感情,花不語欠了欠身,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他抓到了齊丹乙,她完成了她的目的,那便兩兩不相欠,各不相干。
她這一聲“將軍”叫得時非深不是滋味,自己何時如此窩囊過,被個小女人擺臉色,他知她怨他惱他,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但花不語的生分仍是將他打了個措手不及,口中泛苦。
時非深暗暗歎口氣,提起璉諳劍起身,說道:“隨本將回帳就寢吧。”語氣中竟少了些許平日裡的霸氣和寒冷,染上幾分無奈。
“不勞將軍費心,我自會打理好自己。”花不語垂着眼,她不想再看進時非深的眼睛裡,她怕她會沉溺在深藍裡。
“你已經讓本將十分費心了!”時非深拽住花不語的手臂將她往軍機帳外拖。
花不語又捶又打,吼叫着:“放開!!我又沒求你費心!!是你自己不放我走的憑什麼又來勉強我!!當初你就說過你不屑會碰我!你個騙子!大騙子大混蛋!”
“本將就是不放!花不語你給本將老實些!”時非深再次怒吼,他受不了花不語的犟,犟到他頭疼。
“憑什麼憑什麼!?你這個混蛋憑什麼來要求我!?”花不語張牙舞爪,衝着時非深的手就是一口。
時非深有些吃痛,花不語的牙力很大。他暴怒的抓住花不語的腰帶,力大無比的將她扛上肩膀,就像是第一次花不語去天策營那般,也是被扛着丟回了他的帳子。
“憑什麼?就憑本將是你的夫!你的天!”時非深低沉的吼着,一把將花不語撂上榻子,大手鉗上她的下顎,冷眸說道,“聽見沒?本將是你不可否認的夫!”
花不語踢騰着卻又傷不到時非深半點,下巴被他捏在手裡逼迫她直視時非深沉暗風暴的眼,她尖叫着:“不是!你不是!你這混蛋不是我的丈夫!我花不語不承認你!你不配你不配!”傷害她強迫她的人怎麼會是她心目中的男人!
時非深手上用上幾分力道,花不語有恃無恐地挑戰他身爲男人的尊嚴,這叫時非深如何能不生氣?
“本將今日便要教你認清楚,本將是不是你的夫,配不配做你的夫!!”時非深疾言厲色,他的理智已經被花不語刺激的完全從腦中消失,面對她他就是不能自制。
再一次,花不語在他炙熱的目光下被扒得一絲不剩,玉瓷般勻稱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
這次,時非深再沒有聽進花不語的半句叫喊,就算是她喊天喊地喊狐狸時非深都沒有再停手。他的心在叫囂,他想要這個小女人承認他,他想讓這個小女人完整的屬於他!他甚至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他也知道他的動作沒有違背自己的意識,他就是想要她,迫不及待!
“不要——不要啊——放開我!!放開——”花不語淚灑榻褥,她驚恐着尖叫着,希望時非深能在她的歇斯底里下聽進自己的話。
“本將不會放!絕對不會放!”
時非深的吻猶如狂風暴雨般傾落在花不語驚叫的嘴上,纖細的脖上,發顫的身上……他彷彿要將花不語完整的融入自己的身體裡,他扣住花不語的額頭肆意的親吻她,就算留下了無數個妖嬈曖昧的紅珍珠他也沒有停下來。
花不語慌着,她絕對不可能打得過時非深,她看得見時非深眼裡的熱,不同尋常的熱,不是發怒而是另一種情愫。除了害怕她已經別無他想了,難道這次真的是逃不了了麼!?她真的要成爲他的人了麼!?不可以,她是另一個時空的人啊!
“放開我!你會後悔的!”
“不會!絕不會後悔!”絕不會後悔自己想要她的這份心!
時非深開始卸自己的甲冑,然後是衣袍,最後露出最裡面雪白的裡衣以及若隱若現的肩胛骨和結實的胸膛。他的雙手十指相扣住花不語的手,他的額頭抵住花不語的額頭,眼對眼,四隻瞳裡都映見彼此。
“若是放了你,本將才會後悔。”
他的聲音裡多了份柔情,像是玉的輕靈落在水裡,足以蠱惑人心。他由之前的狂暴轉變成繞指柔,溫軟的脣吻去花不語的淚水,覆在她錯愕的脣上,繾綣婉轉。花不語的鼻腔中盡是他的氣息,每每隨她入睡的氣息,溫暖熟悉。
就在花不語快要在他溫柔的吻中迷失自己的時候,就像過電般,她的腦子裡閃過許多畫面,爸爸媽媽和她在客廳裡說說笑笑、老陶她們和她打鬧嬉戲、青山大叔的柯南結局還在遙遙無期……和她一起去德國旅行的老陶要是發現她失蹤了還不得哭死?然後爸媽和那幫死黨也會傷心死的!
想到這,花不語拼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沉醉中的時非深,一個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頓時把時非深打得清醒了不少。
“我會後悔的!”一字一句,字正腔圓清晰無比。是的,要是就真的這麼失去了自己,她纔會後悔!
時非深怔怔地看着身下的花不語,她的眼裡有份執着和堅定,不容人忽視。她不願意,她不願意成爲他的!
“將軍!虢洱國有動靜了!”連斐岸在帳外急道,他的語氣中透着急切。
時非深大手一伸抓起衣袍披上身,他最後在花不語光潔的額上深深一吻,“總有一日,你必會心甘情願,並且不會後悔。”
而後他拿起璉諳劍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帳子,沒有計較她的巴掌也沒有留戀。
時非深和連斐岸一邊走着一邊說着軍情,漸漸離遠了。花不語躺在榻上,雙眼盯着高高的帳頂。她被時非深弄暈了,爲什麼一個人會有這麼多種性格?冷酷、邪魅、溫潤……哪一個纔是真的他?
花不語看了看胸口上時非深的傑作,她急忙捲進被褥裡遮擋住這些讓她臉紅的小紅點,怎麼回事?明明是要和他絕交的啊,爲什麼會演變成這樣?他這麼對待自己利用自己欺負自己,令自己尊嚴盡毀,她怎麼還能這麼安靜的躺在他的榻上?
瘋了瘋了!她肯定是瘋了!她被一個叫時非深的混蛋弄瘋了!
“將軍你的臉……”路上的連斐岸有些吱唔,他聽到了花不語的尖叫還有將軍的暴吼,還在擔心花不語會不會被將軍生吞活剝,沒想到將軍的臉上竟然有五指印。
“無礙,你繼續說。”時非深毫不在意,眼下虢洱終於在這麼多日的安靜下起了波瀾,此番他要讓虢洱再次臣服,並永無翻身之日!
“探子報告,邩城前方的覃關發現虢洱大軍駐營的痕跡,一路追查,共有四路人馬,怕是想要圍攻邩城,將我們一網打盡。”連斐岸細細說着,眼裡褪去了一向的溫和,換上一名將軍應有的凌厲。
時非深冷哼,他立住腳,擡頭望了望星羅棋佈繁星閃爍的夜空,“虛張聲勢,如今的虢洱根本拿不出這麼多人。這幾日加強各處城關看守,有任何風吹草動速速來報,切不可大意輕敵,虢洱的白眼狼可不是空有虛名!”
“是!”連斐岸接令,臉上盡是沉穩之色,他知道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一場苦戰。
時非深嗯了一聲,再次提起步子和連斐岸到軍機帳去同衆人商討對策。
虢洱白眼狼已經在西局了,他們這次的敵人,很棘手!